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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輿論嘩然(感謝紫色薔薇易謝的月票)

紫煙宮外,若敖子良和老司徒等一眾大臣被趙常侍擋了回去,「各位大人,大王說了,這兩日王妃身體欠安,不容有失,所以各位有事來日在朝堂上稟報,不見客。」

然後轉身冷著臉就命人鎖了宮門。

不準任何朝臣再擾。

眾臣站在紫煙宮的階下,吃了一個閉門羹,頓時灰頭土臉。

老司徒沒想到這樣就被楚王拒之宮門之外,眼見眾臣心生怯意,開口道,「王妃即將誕子,這是喜事,以後小公子出生了,于我們世家更加有利,眾位不要灰心,我們當為大王高興,此時更應該替大王分憂,提早一步提出易儲之議,這樣也免了大王兩難之選。」

「既然大王這邊走不通,我們就去刑獄司!」

……

刑獄司中,審訊室的房門被人猛地推開,負責保護老萬他們的小什長焦急地沖進來大喊道,響「太女,陳庭理,不好了,外面出大事了,眾臣集體聯名上奏要罷免太女殿下。」

小什長的話落下。

讓準備再度提審司徒南的眾人,不得不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而審訊室中與他們僵持了一整夜的司徒南,大笑著抬起頭,來看向對面的羋凰,「我說過你們殺了我,只會激起滿朝文武的不滿,如今來了,你們一個二個都會不得好死,為我陪葬,而太女殿下的這頂鳳冠,怎麼來的,就得怎麼摘去。」

羋凰十分平靜的抬起頭來,淡淡看著他道,「司徒南,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你的腦子,前晚的車禍,你真覺得只是意外?」

「哼!只怕就是你做的。」

司徒南面色一暗,硬聲道,「別當我不知道你這個女人的用心,想要挑撥離間,逼我構陷我的好兄弟,然後將我們整個司徒氏還有若敖老大都拉下水。如今,你刑訊我一人,不過我一人死;我若是招了,死的就不是一人。」

「那你還真是聰明!」

羋凰點頭贊道,對司徒南這種人,她已經懶得多說,連大刑都懶得再上。

「我當初還真想挑撥你和若敖越椒的關系,可惜有人動手比我下手快多了,整個錦街一夜之間被他毀去大半,听說當時跟在你身邊的人都全部意外死去,唯有一個女姬現在生死不明!」

「司徒公子,還真是走運!」

說完這一句話,有人打開審訊室的鐵門,羋凰帶著凰羽衛緩緩走出大牢,而被凰羽衛和獄卒齊齊攔在大牢外的老司徒等眾臣的嘲嚷聲,責問聲,漫罵聲,吼叫聲……

一瞬間如洪流般涌了進來。

將針落可聞的大牢頓時掀翻上天。

……

自從錦街遇亂,刑獄司又征調了五城兵馬協助護衛,再加上流民案的聚焦,早就成了平民百姓平日的聚集之地,每日還會有從下面各郡縣前來報案登記的百姓守在大門外,所以人來人往。

此時他們與老司徒帶來的眾臣還有私人部族混雜在一起,將陳晃一人包圍其中。

百姓們想要上前幫忙,可是卻被老司徒等眾家帶來的部曲手持長戟全部隔絕在外。

只見陳庭理一人被團團包圍,渺小無依,眾人擠攘漫罵間,他就像一葉偏舟,周邊都是洪水巨浪,將他瞬間淹沒。

他們想要出聲聲援,可是面對的都是明晃晃的利刃。

陳晃想要出聲解釋,甚至制止他們。

可是聲音全被壓住。

……

只能任所有氏族對準了他一人和整個刑獄司發起攻擊。

「陳庭理,本司徒原本敬你乃是右徒妹婿,你怎麼能也這麼不分清紅皂白拿人?」

「不知小兒犯了什麼罪,居然可以隨意捉拿!」

「若是你們刑獄司再不釋放司徒公子,後日,我們將在外朝上一起彈駭爾等!」

「就是,太女這樣作為實在讓我等眾臣失望,枉為儲君……」

「還有把若敖司敗叫出來!」

「這個事情,他身為司敗,必須給我們所有朝臣一個說法。」

……

審訊室內,听到那一陣陣的喧嘩和吵鬧聲越來越大,司徒南勾唇一笑,不屑地看著眾人,「怎麼你們還敢對本公子又打又殺嗎?我父親帶人來了,你們如果繼續對我用刑就是明知故犯。」

眾凰羽衛聞言紛紛住手。

面面相覷。

阿信神色憤怒,卻還是不甘心地收起了他的拳頭。

隨著老司徒而來的眾多朝臣蜂堵在刑獄司的大門前,已經聚集而來很多圍觀的平民寒門士子,就連若敖子克听到動靜也帶人走了出來。

一臉驚訝地道,「各位大人,怎麼到我刑獄司衙門來了?」

「還有司徒大人,怎麼去而復返?」

老司徒冷冷看著若敖子克,知道他也不過是利用自己挑起風波,遂也不再客氣,當先指著他的鼻子質問道,「那若敖司敗,老夫問你,這刑獄司,你是怎麼管理的,居然沒有玉令,下面的庭理就可以隨意拿人用刑?」

「司徒大人怨枉,司徒公子之事,是太女下的命令,與本司敗無關。」

若敖子克立即推月兌地一干二淨,「若是我下的命令,昨日怎會帶老司徒去作保司徒公子?」

「那我兒司徒南為什麼會被抓進去?請司敗大人告訴我他是犯了哪條哪律,居然會被抓了進去,而且沒有任何文書和玉令。」

老司徒冷笑一聲,指著大牢的方向問道。

若敖子克及其幕僚無法作答,他干脆轉頭看向一直無法說話的陳晃,「陳庭理此事情因你而起,要不你來解釋?」

被包圍在當中的陳晃這才終于有了說話的機會,可是只听若敖子克語帶威脅的話音一轉,「如果陳庭理今日解釋不了,那本司敗只能據實反應你的失職,並當即命你停職休整,此案,你也不用參與了!」

這是要卸磨殺驢。

陳晃眉頭一簇,看向他,不禁神色一變,同樣毫不客氣地回敬道,「司敗大人,司徒公子之所以被抓,是因為他涉嫌包庇弦氏商行,掩護他們不法強圈流民為奴的罪行,為他們在楚期間張開權貴的保護傘,甚至在後期我刑獄司調查此案時,多次借五城兵馬司之名,妨礙刑獄司執行公務,阻撓我們查案,而今司徒南遭遇車禍,我們懷疑乃是有人派凶殺人!所以抓他回來審訊調查!」

「陳庭理,你說這話,有證據嗎?」

若敖子克一笑,然後眼神也冷了一度,「我刑獄司掌的是司法和庭獄,陳庭理,你不要忘記了沒有證據,話不能亂說!」

老司徒聞言面色黑沉,沉聲道,「你說本司徒之子曾經在職五城兵馬司期間,為鄭國弦氏商行張開保護傘?……真是可笑,證據從何而來?」

面對眾家指責,陳晃神色不變,鎮定回道,「這些自然是由弦氏商行之人供認不諱的,我們才會抓人核實,刑訊也是調查的一部分。」

「那好,陳庭理,今日若是大牢里的是若敖都尉被指證,敢問你會抓嗎?」

老司徒突然把茅頭直接指向了不在場的若敖越椒。

「自然會!」

陳晃想也沒想地答道。

他話音剛落,遠處馬車中未曾露面的若敖子良臉色頓時陰沉無比,當即就落下車簾,不再多听。

「那若是今日里面是李老之子被指證,你會抓嗎?」老司徒又指著一邊站著未曾發言的李老及其長子問道。

「李老之子又未涉案,本庭理抓他作何?」陳晃皺眉不解。

「本司徒,只問你若是萬一涉案,你會不會抓人?」老司徒抬手問道。

「自然也會!」

陳晃想了想,點頭。

……

「好,老夫敬你勇氣可嘉!」

老司徒冷笑一聲,暗嘆,陳晃果然還是小年輕不經事,這麼快就入了他的語言圈套,繼而環視周造的眾臣,揚手大聲道,「諸位,剛剛都可曾听見了?這就是寒門出身為民作主父母官的陳庭理。

他就是這樣鐵面無私,不辯忠奸,只听一面之詞,隨意抓人,置我大楚三百年來的禮法于無物,視我等世卿士大夫于無物!」

「好樣的!」

「老夫真是佩服的緊!」

老司徒對他連連拍手道,可是只換來了眾臣更大的憤怒和指責。

若是任陳晃這般下去,那還得了?

一瞬間,全場嘩然。

「陳庭理,你知道你們這種行為叫什麼嗎?有罪定論,屈打成招!這樣招出來的口供,就算簽字化押,本司徒身為三司也不會認同,也絕對會告到大王那邊!」

「對!再說,我楚國禮法規定,刑不上大夫,縱然司徒公子已經不是都尉,但也貴為司徒血脈,不容這樣卑下!你們這樣隨意拿人,根本是藐視禮法!」

「若是人人如此不顧尊卑,不顧禮法,我等士大夫豈不是如那些卑賤的庶人一般,隨意可以捉拿?隨意可以屈打成招,生死受制于這些庶人。」

「以後誰還會效忠大楚?」

說道士大夫不再效忠大楚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就連若敖子克高抬著手想要壓下這些聲音,當然只會事得其反,只是讓所有朝臣更加憤怒,而若敖子良更是直接走下馬車。

眾臣為他讓道。

他負手立在當中,冷然地看著陳晃猶如螻蟻,命令道,「來人,給本司馬把陳庭理就地革職,月兌去禮冠,關進我司馬府的大牢,本司馬要親自查證他是否收受鄭國弦氏商行賄賂,惡意攀污我楚國重臣之罪!」

「是!」

手持鐵戟的若敖六部齊齊一應。

如狼似虎地涌上前,大手將手無縛雞之力的陳晃一把抓住。

早就收到消息,一直守在刑獄關注事態發展的劉亦,微微皺眉,立即一個箭步上前道,「司馬大人,這里有我五城兵馬司在,捉人這等小事,就不勞若敖六部,由小人代勞就好。」

若敖子良皺眉看了一眼來人,見他面帶討好的笑還有他一身五城兵馬司的都尉服,才微微松了眉頭,默然應允,「這里交由你們五城兵馬司了,本司馬一定要知道是何人收買陳庭理指證我兒,指證司徒公子,惡意誣告!」

「卑職遵命!」

劉亦上前一步,對著陳晃微微拱手,「陳庭理,對不住了,來人,給本都尉把陳庭理綁了,帶回五城兵馬司,本都尉要親自審一審他!」

可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正要上前鎖人,早就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眾百姓突然沖破了若敖部眾的阻攔,大聲嘶吼道,「陳庭理主持公道,尋回被略賣的流民,何罪之有?」

「憑什麼抓他?」

「就是!」

「這是什麼王法?」

「難道若敖都尉犯法可以不抓,司徒公子犯法被抓就要釋犯,陳庭理為我們作主就被抓?」

「這到底是楚國的王法,還是若敖氏一家的王法?」

「我們不服!」

……

壓抑了許久的百姓終于憤怒了。

眼眶通紅地沖上前,頓時與手執鐵戟的若敖六部發生了沖突,場面一度混亂無比。

陳晃推開劉亦想要出聲制止,可是雙方已經紅了眼,甚至發生了流血事件,一個平民的死刺激了更多平民悍不畏死地沖上前來。

一句「我們不服」更是深深刺激了眾世家世卿不容侵犯的尊嚴,當即發作。

若敖子良冷然看著若敖子克質問道,「這就是你查的流民案,面對一群暴民報案,公然刑訊司徒公子,而不加制止,還任其發展?」

若敖子克當即拱手告罪,老司徒滿意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勾起一抹冷笑。

所有世家門閥一趟發出圍剿暴民的命令。

百姓們面對世家的鎮壓。

正要反抗。

一道女子的聲音這時從大門內斷然傳出,「慢!」,制止了若敖子良等人的命令,也制止了暴走的百姓。

所有人回頭,只見站在大門上,正是走出來一身鳳袍的羋凰。

眾臣一見她出來,聲音更是蓋過了剛才指責陳晃的聲音,各種毫不留情地指出太女如今上朝听政,旨在學習政事,而不是在干預各司正常運轉,甚至插手刑獄司的查案刑訊事宜,這更不是儲君應有的風範,不尊士大夫,不尊禮法,濫用儲君之權……

甚至有人說起了前幾天羋凰和司徒南在查案中產生的私怨。

「太女不會公報私仇吧?」

「司徒公子還是五城兵馬司都尉時,二人發生過沖突,所以此時司徒公子遇難,第一個出來抓他的就是太女,根本就是公報私仇……」

「就太女這樣的心胸怎麼配的上一國儲君的位置呢?」

所有的指責中,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了站在了刑獄司大牢前的默然不語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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