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賢兒則不遺余力地擠兌著作賤了她弟弟的羋昭,笑道,「三公主就是個美人胚子,怪不得會被庸國是三公子給劫了去,這還真的不能怪她。這樣一個大美人,走在營地里,沒有人搶就奇怪了。」
話畢,一陣輕笑,還有其他的夫人和公主也都聞言笑笑,把目光暗暗投在欺壓了她們多年的羋昭身上。
然後就听到楚王用力地將手中的茶盞一落,眸中閃耀著怒火,痛心疾首地質問道,「昭兒,這事我還沒有問你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一個公主不好好待在楚營里,怎麼就四處亂走,被人擄走了?」
曾經,羋昭是他楚王的驕傲,每有機會楚王必會夸贊一番這個女兒。
現在,羋昭卻是楚國的恥辱。
楚王的污點。
「父王,都是我的錯。當時兒臣也不知道庸兵從哪里出來,我就被搶了去。」羋昭垂首,哭著辯解道。
「羋昭,你一而再再而三,太令父王失望了!」楚王看著眼前的羋昭,看著她一臉被庸人毆打的一臉青紫之色。
本想苛責,卻心有不忍。
畢竟這是他最愛的女兒。
怪只怪,庸人死心不改。
楚王一聲嘆息,「你如果再令我失望,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吳王妃也適時地一語借過此事,說道,「從今往後沒有我的命令,昭兒你就在宮里那也不許去,我會為你指一門婚事,安心待嫁吧!」
「對,早點出嫁吧,凰兒也成婚了,你們也差不多了!」楚王揮了揮手,也不想再想多余的事情。
「是,父王,母妃。」羋昭低頭領命,唇角未勾,知道若無意外,楚王會再度出面幫她把這件事壓下去。
畫壁後站著的羋凰,聞言勾起一抹冷笑。
「笑什麼?」若敖子琰問。
「你看三皇妹是不是有心里又偷著樂?躲過一劫。」羋凰笑道。
「呵,她蹦噠不了多久。」若敖子琰微微頷首。
「嗯!想躲過去,沒有那麼容易。」收斂了所有的情緒,羋凰向廳中緩步走去,走到羋昭身邊的時候是腳步一頓。
「父王真是疼愛三妹啊,希望三妹以後好之為之,莫要再讓父王傷心了,不然就是我們做女兒的過錯了。」羋凰輕啟紅唇,悠悠說道。
然後用力地拍了拍羋昭柔弱的肩膀。
羋暗暗瞪著她,眼楮仿佛噴火。
可卻無法奈何,嘴上還得恭敬地回道,「多謝皇姐教導。」
「教你是你應該的。」羋凰點頭。
吳王妃眼中一抹恨意,卻還笑著說道,「大王,你看她們姐妹多麼親熱,真是我楚國之幸。」
楚王欣慰頷首。
接著按照周禮,身穿朝服的若敖子琰和身著高領的太女朝服的羋凰,依次向高坐主位的楚王和吳王妃行大禮。
身為太女的羋凰三跪九叩、身為駙馬的若敖子琰三跪三拜,其他諸如成賢夫人,她們也一一拜過,而一些小的公主,也準備了十分豐厚的隨禮。
這場大婚至此算是完成,接下來就是三朝回門。
從楚王宮里出來,羋凰揉了揉發酸的腿,又是跪又是拜的,真的有點吃不消。
「那就不要走路了,還是我抱著吧。」若敖子琰輕笑著抱起雙腳十分發虛的羋凰走向馬車。
羋凰如今臉皮也練出來了,也就任由若敖子琰將她抱上宮車。
她的雙腳真的走幾步路都微微發抖。
剛才她忍了很久。
「都是你害的。」羋凰在他懷里低聲抱怨道。
「都是我的錯。」若敖子琰含笑認錯,手臂緊緊托著羋凰的腰身,「回去你就竭著,什麼都不要做。今日你們楚室才這麼幾個人,你就受不了,等三日之後回門。你去我家就知道什麼叫人口眾多了。一個個拜過去,別說你,我都累。」
二人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往宮車前走。
臨上車前,若敖子琰看了一眼忙前忙後招呼眾人的新任東宮主管小正子,突然問道,「小正子,本駙馬,看著你總有幾分眼熟,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有嗎?可能小正子這張臉比較大眾。」小正子憨厚一笑,回道,「很多人都說見過我。」
「嗯,的確挺大眾的。」若敖子琰點了點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可是目光中卻流露出一種深遂。
無人知道,他絕頂聰明的腦袋,還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楮。
凡是他見過一次的人,他總能清晰無比地記得那個人的臉。
「他不就是父王身邊跟在趙常侍身旁的小寺人嗎?你見過他也沒有什麼奇怪。」羋凰為小正子解圍道。
「也是。」若敖子琰點頭,看了一眼懷里的羋凰。
「嗯。」羋凰低聲在他懷里說道,「小正子是我的人,你不用擔心。」
「你的人?」若敖子琰聞言眉頭微皺。
「嗯,我不想瞞你。」羋凰頷首,「他是我三年前安排到父王身邊的一個小寺人,專門幫我打探父王消息的,有問題嗎?」
「沒有。」若敖子琰低頭看了懷里的羋凰一眼,搖了搖頭。
二人上了宮車離開楚王寢宮。
而楚王寢宮內,待眾人散去,受過若敖子琰的駙馬拜禮的吳王妃一臉擔憂地對楚王說道,「大王,怎麼說凰兒都是一個女孩子,這子琰好是好,我就是擔心太好了,害怕凰兒以後壓不住。」
「是啊!寡人心中也十分憂愁。」楚王微微頷首。
他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孫侯和令尹子般這兩個勁敵站在一起的畫面。
還有剛剛殿中與羋凰並肩而立的男子,醫術了得,心術也十分了得,這樣貌也真真有幾分男禍之色。
「不過幸好這若敖子琰只是駙馬,畢竟身為駙馬,他不能擔任什麼重要要務。」吳王妃又緩緩說道。
「嗯,那少師就讓他掛著吧,以後這朝中事,就不要他參與了。」楚王揮手說道,一句話算是斷了若敖子琰的所有仕途。
「嗯,就讓他們二人早日為我們楚室開枝散葉好了,而凰兒能早日生出一個孫兒來,也好彌補一下我多年來膝下無子的傷痛。」吳王妃一臉希冀的笑道,就好像羋凰是她的親女一般。
一提到子嗣,楚王大笑,「是的,若是他們能早日得男,我楚室總算可以後繼有人。」
吳王妃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只是那眼底卻萃著一絲毒,就像蛇收起了獠牙,緩緩盤成一圈,看似停止了攻擊人的姿態。
但蛇,終究是蛇。
咬人是它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