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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君山銀針(二合一)

當一個人流落異鄉的時候,時間久了就會愈發思念家鄉,就像酒一樣,隨著時間的推遲,會愈來愈濃。

蘇鈺想家了,也不止是蘇鈺,怕是梁子衡也在想家了。只不過不同的是,梁子衡更多了是一份淡然,而蘇鈺對南陳更多是憎惡和說不清的思念。

輕輕地推開門,又是那個小二悄悄地走了進來,上了一壺茶,輕輕說道。

「大人們請先品嘗一下本店的特藏的君山銀針!飯菜稍候就來。」

說完,那個小二就識趣地退了出去,一點也沒有停留。不過他還是注意到,這三個人中,坐在上首的反而是那個年輕的公子哥,這就讓小二的心中更加確定了來者的尊貴了。

一听是君山銀針,蘇鈺就詫異地打開壺蓋,細細打量起來了。

茶湯呈現出一種濃濃的橙黃色,茶葉的芽頭拙壯,長短大小均勻,茶芽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毫。有趣的是茶葉都漂浮在茶湯中間,仿佛在輕輕舒展著自己嬌女敕的身子。

君山銀針對于蘇鈺來說,再熟悉不過了。君山本來就在洞庭湖中的君山島,而又隸屬荊州治下,自然對這君山銀針特別熟悉。

君山銀針一般都在清明時節前後一些日子,大概半個月左右的時間采摘最為妙。這種茶葉十分稀少,不曾想北齊竟然也會有這種茶葉?要知道洞庭湖附近已經是南陳的月復地了,許多大齊貴族可能連听都沒听過什麼是君山銀針。

蘇鈺看著這壺茶湯,忍不住地咋舌,臉上十分肉痛的樣子。

「可惜了,可惜了!就這麼隨意地沖泡,簡直是暴遣天物啊!」

蘇鈺一聲長嘆,仿佛受了什麼打擊似的。嚇得旁邊的尉遲熳模不著頭腦,錯愕地看著蘇鈺,不知如何是好。

反而一旁的梁子衡忍不住笑了一下,打趣道。

「堂尊大人,卑職可是記得你跟長公主殿下說過,你不是戒了茶了嗎?既然堂尊大人都戒了,那還何必在乎這些呢?」

蘇鈺突然被梁子衡一噎,頓時話都說不出來,像吃了蒼蠅一樣特別難受。最後蘇鈺只能瞪了一下梁子衡,發泄自己的郁悶和不滿。

「我……我……看看還不行嘛?」

蘇鈺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連自己都快听不見了。蘇鈺知道她一直都被鳳鳴衛的人盯著,無時無刻,一旦自己有任何風吹草動,長安那邊特別是鳳鳴衛的人機會立馬知道。

蘇鈺心痛的最後看了君山銀針一眼,生無可戀的將壺蓋放回了遠處……

忍住!忍住!

蘇鈺一扭頭,直接看向窗外,干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呵呵……」

梁子衡無奈搖頭輕笑,慢慢說道,「今天盡管喝,沒人監視你。」

蘇鈺愣了一下,似乎從梁子衡話語中听出了別樣的東西,不由地好奇問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梁子衡搖搖頭,解釋道。

「不知怎麼的,最近這幾天,監視我們的人都撤走了。嗯,都是同一天撤走的,很奇怪,有可能是長安城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吧?」

蘇鈺肯定相信梁子衡話,梁子衡再怎樣也是從影出來的人,這種跟蹤反跟蹤手段玩的比他們還精煉,既然梁子衡這麼說,那就不會錯的。

不過蘇鈺一點兒也不在乎,對她來說巴不得長安派來的人都死絕了才好,如果可以的話……

再說了,長安城出了什麼事情,也跟她蘇鈺一點兒關系都沒,最多也就是一個衛慕言在長安城罷了。至于衛慕言那就更安全了,反正絕對比自己安全,除非是有人弒君造反,否則沒人敢在長安城暗殺一個太子。

既然沒人知道,蘇鈺直接一把抓過茶壺,連忙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騰騰的茶湯。蘇鈺將茶杯平舉在胸前,輕輕地閉上眼嗅了嗅,感覺到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蘇鈺滿意地頷首,直接一飲而盡,茶湯滾滾入月復中,入齒甘醇,香柔繞舌!

「好茶!」

蘇鈺深呼吸了一口氣,將那股清香盡量吸入自己的月復中,感受著一股熱氣縈繞在心中。

「可惜了,沒泡好,糟蹋了這個好茶……」

最後蘇鈺還是忍不住地嘆息道。

眼看著蘇鈺已經品過了,梁子衡這才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梁子衡是一個很懂規矩的人,規矩之外的東西梁子衡從來不會去觸踫,這就是梁子衡一直強調的軍令如山。

看著梁子衡一臉淡然的面無表情,蘇鈺看了半天,也沒看到梁子衡說一句贊嘆的話,不由地心里暗自誹月復。

真無趣的人!

蘇鈺看了看梁子衡,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事情,倏然出聲問道。

「子衡哥哥,你上說的蔣胖子的事情是什麼事啊?」

蘇鈺這一下著實把梁子衡嚇了一跳,梁子衡連忙看向對面的尉遲熳,眉頭緊皺,裝傻充愣地回道。

「有嗎?我忘了……」

……

蘇鈺就知道梁子衡這些天是故意躲著自己,每次自己想找由頭問的這件事,都會被梁子衡以各種理由搪塞了。

蘇鈺也知道這種事有旁人在場不好,于是蘇鈺立馬給尉遲熳使了使眼色。

尉遲熳立馬會意,站了起來,抱拳道︰「堂尊大人,卑職出去看看酒菜怎麼樣了。」

「嗯!」

蘇鈺點點頭,對尉遲熳的懂事感到很滿意。

不過尉遲熳也對蘇鈺說的事情不感興趣,雖然蘇鈺提到了蔣伯齡,尉遲熳也跟蔣伯齡共事過一段時間,不過兩者的關系卻是不怎麼好。不是說蔣伯齡有什麼得罪了尉遲熳的地方,而是因為尉遲熳看出來了蘇鈺在疏遠偏遠蔣伯齡。

作為一個絕對的心月復和狗腿子,就是要清楚知道主人的喜好是什麼,如果尉遲熳還一個勁地跟蔣伯齡親近,怕是也得不到蘇鈺的信任了。

看著尉遲熳已經退出了房間,蘇鈺這才凝視著梁子衡,眉目間盡是往常不曾有的嚴肅。

「子衡哥哥,你要知道,如果你不說清楚的話,輕則蔣伯齡會被我趕出藍田縣,重則蔣伯齡會被我直接給處死了。蔣伯齡現在還被我囚禁在縣衙之中,他的生死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梁子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茶杯輕輕地放下,正視著蘇鈺,無奈問道。

「你想知道什麼?」

蘇鈺眉頭一翹,接過話道。

「自然是你所知道的關于他的一切。」

梁子衡搖搖頭,回答道。

「蔣伯齡的來歷你已經知道了,他上次沒有騙過,他說的都是真話。」

梁子衡說的上次,自然是蔣伯齡回來的時候與蘇鈺的對質,蔣伯齡也細細說明了影的末路。蘇鈺這個是相信蔣伯齡的,但是蘇鈺想知道的是,蔣伯齡接觸到自己身邊的真正的目的是什麼,這也是蘇鈺想問的。

梁子衡自然也明白蘇鈺在問的是什麼,見著蘇鈺看著自己沉默不言,梁子衡只好如實說說明了。他知道蘇鈺並不是在開玩笑,很有可能就今天梁子衡回答不滿意,蘇鈺就會回去親手剁了蔣伯齡。

當然,以蔣伯齡的身手,蘇鈺自然不是蔣伯齡的對手,不過如果蔣伯齡敢出手的話,那梁子衡只能擼起袖子把他打趴了就是了。

「他背後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不過我知道蔣伯齡來北齊的目的,就是保護著你並且趁機聯絡在大齊的影衛們,然後利用北齊顛覆南陳的統治。就是這樣,說起來或許有些荒唐。」

「不對啊?蔣伯齡不是說過嗎?至少有一半的影投靠了屈涉那個混蛋了,他憑什麼聯絡流落在北齊的影來顛覆南陳的統治?」

蘇鈺疑惑地看著梁子衡,梁子衡這話就跟蔣伯齡的話前後矛盾了。根據蔣伯齡的交代,有一些影依舊守衛著自己父親的尸首,還有一些影流落在民間了,即便這些影神出鬼沒的,可要是和一個王朝比起來,那就是螳臂當車了。

「影的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的,每個人都是天之驕子,沒有誰服誰的。自從影四分五裂以來,誰都不知道真正的影到底有多恐怕,但是有一點我是知道的。」

「以前就听蘇帥說過,北齊有蘇帥埋下的暗子,听說已經在北齊位居高位了,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蔣伯齡來北齊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個暗子來的了。當然,保護你也是真的,我想即便那些不服你的影,也會全心全意的保護你的。」

「也許你不知道,在影中,銘刻在生命之中的就是忠于蘇氏!所以有一點你可以放心,那就是絕對不會有影會向你出手的。只不過出于某些原因……」

後面梁子衡就沒有說了,蘇鈺也明白梁子衡說的是什麼意思。那些影們都是天之驕子,絕非庸才,讓他們忠于蘇氏,那是他們的使命。可是讓他們忠于一個女子,那只能算了……

蘇氏也懶得管這些,畢竟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不是自己的那就跟蘇鈺沒有一點兒關系,蘇鈺將這一切都看得十分淡然。

「我知道了,就……饒他一命好了。」

蘇鈺也十分淡然,不是蘇鈺真的心慈手軟就放過了蔣伯齡一命了,而是既然梁子衡提到了在大齊高官中還有一名潛藏的影在。那麼既然蔣伯齡可以找他,蘇鈺也可以利用蔣伯齡找到他。蘇鈺相信,若干年以後元和帝殯天,衛慕言登基的話,那個高官肯定會做出他明智的選擇。

咯咯……咯咯……

敲門聲突然想起了,蘇鈺知道應該是尉遲熳回來了。

「進來吧!」

蘇鈺說了一聲,只見得尉遲熳推開門,後面跟著那個小二,端著一盤菜走了進來。

尉遲熳點點頭,又重新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好像重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尉遲熳擺擺手,說道。

「這紅燒魚可是祥福酒樓的招牌菜啊!嘗嘗,嘗嘗。」

尉遲熳顯得十分熱情,好像是東道主一樣,瞬間把尷尬的氣氛活熱了。

眼見得小二再次進來,又端上了一盤菜,後面還跟著一個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蘇鈺一看那個中年男人,不由地一樂,這不就是上次來商家要債的那個男人嗎?也就是祥福酒樓的老板咯。

「尉遲都頭,感覺怎麼樣?」

老板一臉獻媚,點頭哈腰地笑道。老板听說了尉遲都頭帶了兩個人上了雅間以後,老板立馬知道了肯定是藍田縣新來的縣令來了。

二樓的墨竹雅間本來就是老板為新來的堂尊準備的,而且早就準備好的,就是為了避免當時候匆匆忙忙的尷尬。所以在知道尉遲都頭來的第一時間,老板就拿出了珍藏已久的君山銀針。

不過老板一看那個坐在上首的年輕公子,頓時覺得有幾分臉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又看到了坐在尉遲熳對面的年輕人,也覺得有幾分面熟……

老板有些郁悶地撓了撓頭,只能將疑問放進心里,不敢出聲。

「不錯不錯,有心意了!」尉遲熳笑著拍了拍老板的肩膀,指著中間的蘇鈺,繼續說道,「老板,這就是堂尊大人,蘇堂尊!」

一听尉遲熳說是蘇堂尊,即便是老板心里早就有準備了,也猝不及防地跪了下來,磕頭道。

「草民拜見堂尊大人!」

蘇鈺微微一笑,雖然這個老板看起來十分市儈,但是剛剛的這些心意,都讓蘇鈺對老板的反感減弱了不少,相反對老板還有些了好感。

作為一個商賈,市儈本來就是他們天生的性子,即便蘇鈺不喜歡,也是能夠理解的。

「我們又見面了?老板?!」

蘇鈺突然這麼說,讓老板愣了一會兒,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先起來吧……我這里不流行跪。」

蘇鈺抬抬手,老板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結果才剛剛起來了一半,就突然啪嗒一下又重新跪了下去,因為老板只听到蘇鈺默默說了一句……

「上次在商家我們還見過 ……」

上次在商家?這一下就讓老板想起了,不就是在商家要債見到的那對男女嗎?

在看這個公子哥紅唇白臉的,還沒有喉結,不就是女扮男裝嗎?再看看的旁邊的小哥,老板娘再想不起來那就是蠢了。

只見得老板趴在地上,大汗淋灕,不停地擦汗,搞得一旁的尉遲熳滿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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