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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嘴硬死也不肯交代。是叫所有人都知道了她骨頭硬。

可是,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狀況。

一個五十多歲的貴婦人,一輩子沒吃過苦的人。上刑一整天,換著花樣的打。又加上這件事忽然的爆發。她的承受能力不成了。

夜里就高燒起來,次日早上也不曾退燒。

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昏迷。

便是太醫都已經出動了,可還是沒能叫她好起來。

也是這一天白天,覺羅氏和葉桂一起進宮看望葉棗。

正是葉棗剛起來用過早膳,還沒梳妝的時候。

覺羅氏見了葉棗就跪下了︰「娘娘!臣婦有罪,沒有為娘娘看住葉瑾。」

「起來吧,這不能怪你,誰也不會想到,她竟是瘋了。」葉棗擺手。

白玉過去扶著覺羅氏︰「侯夫人快起來。我們主子才好些呢,可千萬別提了。」

覺羅氏忙點頭,這才細看過去,只一眼就覺得娘娘真是瘦多了。

不過她還是好的,究竟沒看見葉棗那幾天的樣子。

葉桂倒是松口氣︰「瞧著姐姐好多了就好!」

「沒事了,你們坐吧。家里如何?阿瑪病了?太醫去瞧了,回來與我說是郁結于心。想來今年他不順。」葉棗道。

覺羅氏就忙將葉明遠的病情細細的說了一遍。左不過就是郁結于心和打擊太大。

葉瑾的那些破事,葉棗不想听了。所以看過了她,坐了一會姑嫂兩個也就出宮了。

他們走後,小亭子進來︰「主子。」

「嗯,有什麼消息麼?」葉棗問道。

「回主子的話,兩個消息。一個是張氏昨夜高燒不斷,至今昏迷。太醫已經看了,說是不好治了。」

「還有呢?」葉棗點頭。

「還有就是水月庵已經封了,那些個尼姑都被送去了西北軍中。」小亭子說了一半。

不過,葉棗也想得出來,西北軍中要女人做什麼?當然就是軍妓了。

「這些人罪大惡極,倒是也算求仁得仁了。」葉棗皺眉︰「水月庵里的其他人呢?」

「回主子的話,其他人有幾個被家里人接回去了,大部分……被送去別的庵堂了。據說都被人搜查過了,沒什麼問題。」

「嗯。」葉棗點頭,這也算是了解了一場惡心事了。

「去吧。」葉棗擺手︰「叫人抱來八阿哥吧。」

最近幾日,她都沒有和孩子親近了。很是想念。

京城有一處胡同,在外城里的。不過距離內城很近,就在長安門出來的三座門外頭。

叫做安福胡同。

這個胡同里,最里頭有一戶人家,也有幾個小廝守著門,來來往往的看著像是一個富貴人家。

一個穿著藍色道士服的人鬼鬼祟祟的趁著夜色叩響了這家的門。

很快,就有一個看門的小廝打開了門叫他進去了。

「二爺呢?」道士進來,就笑呵呵的。

倒是全無一點仙風道骨的樣子,反而是一臉猥瑣。

「二爺在呢,您請吧。」小廝笑著。

不過笑是笑,可笑意只是表面,顯然是瞧不上這個人的。

進來里頭,就見一個穿著棗紅袍子的男子背對著他站著,見他進來了,轉身過來︰「來了?」

「哎,哎,二爺吉祥。」道士卑躬屈膝的道。

「坐吧。」男子……準確的說,是年羹堯擺手︰「不必拘禮了。」

道士忙點頭,就坐在了桌邊,看著那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吃吧,就是給你預備的。」年羹堯笑著,給他倒上酒︰「這回你也是有功的。」

「可惜……功敗垂成了。」道士皺眉。

「也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是邪不勝正啊,你那歪門邪術的,終究是不及人家佛法高明啊哈哈哈哈!」年羹堯笑著,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自己失敗了。

「這……這……那該死的老和尚壞事!」道士反而很是在意。

「敗了就是敗了,也是那位娘娘命不該絕不是麼?來,喝酒吧。」年羹堯端起酒杯道。

道士點頭,也端起酒杯。這可是好酒啊,他輕易喝不到。

「還有什麼法子麼?」年羹堯狀似無意︰「輕省些的。」

「這……這……只怕是葉家再不會有一個人願意這麼……這麼……」

「這麼不怕死?就是說沒法子了?」年羹堯眼中閃過失望,可面上一絲不露。

「是啊,是啊,我回去再看看,說不定就有呢。祖師爺的書那麼多。」道士忙道。

傍著二爺多好,賭博有銀子,有吃有喝還有女人睡呢。

「多吃點、」年羹堯擺手︰「我就不陪你了。」

道士忙點頭哈腰的︰「那個二爺啊,張氏不會出賣了咱們吧?」

「張氏?哦,不至于,她不敢。」她舍不得她閨女。最要緊的是,她不敢招。

如果不招,頂多就是她死了,李家一家子死了。可要是招了,她娘家張家一門也保不住了。

當初這件事,可是從張家那邊漏出去的。

道士點頭,就不擔心了。

狼吞虎咽起來。

就是吃過好多次,也還是覺得二爺這里的飯菜真是香死了。

年羹堯只是瞥了他一眼,就起身出來了。

「叫他吃飽吧。記得給他換換衣裳,把頭發弄好。」這時候的道士是不必跟著滿人剃頭的。

「哎,二爺回府去?」小廝賠笑。

年羹堯點頭,就帶著自己的貼身小廝走了。

這府里人也不少,可知道事情的就一個。

每每到了這道士來,其余人就被指使走了。

于是,這會子守著這屋子的,只有給那道士開門的那個小廝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听見屋里傳來撲通一聲。

小廝推門進去,就見那道士躺在地上,衣襟上全是飯菜湯。

小廝惡心的不得了,上前將他拖出來。找來剃刀小心翼翼的給他剃頭。

然後將一頭頭發弄得亂七八糟的,再給他換上一身乞丐的衣裳。

然後將他扛著送出去。

他已經服下了烈性的蒙汗藥,如今正是十一月底,將他放在街上一夜,就凍結實了。

明兒有人看著,只是一個乞丐死了而已。抬走扔去亂葬崗就是了。

將人丟出去之後,小廝回來,將他的衣裳和那剃下來的頭發都丟進了火盆子里頭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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