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重疊的花影中,阮鳳致忡怔地望著她那張璀璨的笑臉,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這四丫頭總是認為自己對她好是別有所圖,一向都對自己沒有個好臉色,今日這態度怎麼會突然轉變……
「外面好冷,四娘不讓抒兒進去坐坐麼?」不待阮鳳致多想,江抒笑容一斂,故意嗔怪道。
「快!快進來!瞧我,這一高興起來,就什麼都忘了!」阮鳳致慌忙讓開門口的位置,對那嬤嬤吩咐道,「蘇嬤嬤,快去為四小姐沏壺熱茶。」
「還是四娘對抒兒好!」江抒大步走過去,一把挽住她的手臂。
那親昵的態度,活月兌月兌一對真正的母女。
阮鳳致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舉動,不禁微微一怔,隨後又關切地道︰「抒兒,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還疼嗎?」
今日上午在老夫人的暢和堂中,看到她手臂上交替縱橫的傷痕,她是實在心疼的不得了,才忍不住跑去卿冉閣送藥的。
當時就在想,哪怕再次被毫不領情的扔出來,也無妨。
江抒微微偏頭,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撒嬌地道︰「不疼了,有四娘的關心,就一點兒都不覺得疼了。」
「瞧你,小嘴何時變得這般甜了!」阮鳳致有些寵溺地抬手刮了一下她的臉頰。
「哪有?」江抒否認道,「抒兒說得可是真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不是嫌外面冷嘛,快進來吧。」阮鳳致說著,拉起江抒走進靜思園的院門。
屏淺提著把燈籠,緊隨其後走進去,看著兩個人親密無間的樣子,嘴角不禁輕輕彎起。
小姐對四夫人的心結,總算是解開了。
自己終于又了了一樁心事。
穿過中庭斑駁的花樹,走到阮鳳致的房間,那蘇嬤嬤已經把茶沏好,用一個暗紅色的漆盤端過來,擺在了房屋外室的花梨木圓桌上。
阮鳳致扶江抒在圓桌旁坐下來,拉著她的手道︰「就算傷口不疼了,藥還是要涂的,不然到時候留了疤,後悔就晚了。真沒想到那三丫頭下手竟然這麼狠,把你打成這樣……」
「以後不會了,」江抒抬眸望著她,目光堅定地道,「四娘不用擔心,抒兒以後再也不會讓人欺負了。」
阮鳳致看她這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不禁欣慰地一笑︰「你能這樣想,四娘就放心了。」
二人接下來又閑聊了一切其它的,不知怎麼引起的話題,說到了往事。
阮鳳致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悲戚之色,傷感地道︰「四娘是個沒福的人,八歲時家道中落,父母雙亡,隨舅母到大戶人家做工,受盡委屈,看盡人生百態。後來嫁給你父親為妾,生下你三哥成昌,本以為終于苦盡甘來,沒想到我那可憐的昌兒,還不到兩歲就走了。也許,四娘這一輩子就注定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獨之人……」
「四娘,你別這麼說,」江抒忙開口打斷她,「你還有抒兒呢,抒兒願意做四娘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