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好像是北耀國。」暗衛回答的略有遲疑,畢竟對于北耀,他們實在是知之甚少。
這幾年來,公子大都是在東陵,西照,南安三國走動,卻很少涉足北耀。
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北耀舉辦的那幾次舉賢大會,公子曾到場之外,後來便再也沒有去過北耀。
他雖自詡公子八卦,可對于這一件事,他也頗為不明。
听到暗衛的回答,珞瑾言沉默了,舉賢大會雖為他舉辦,但自然也是要得到各國的應允才是。
當年他提出這一想法,本意是為各國損失的人才所考慮,畢竟現如今的官場風氣實在是頗為不佳,官官相護,無往不利,而往往那些真正有賢之士,則是大都敗在了家世,金錢,人脈之下。
若是與人相比,他們大可獲勝,謀個一官半職的,也算是光宗耀祖,光耀門楣。可若是與這些錢權相比,他們只會輸的一敗涂地。
為此,他覲見了四國的國主,向他們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當然,他自然沒有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給全權月兌出,畢竟,沒有哪一國的皇上會容許外人如此置喙他所領導的國家,這便是,皇權主義。
他一路走南闖北的,為的便是還這些個努力考取功名,肚中擁有文墨的百姓一個公平。
所幸此計甚妙,各國的國主對此都十分的滿意,既無利益損失,又能促進各國間的交流,實乃兩全其美之計。
只是,當他在北耀開辦第一屆舉賢大會之時,卻也因此而栽了一個跟頭。
其實對于珞瑾言此計,各國的天子與百姓當然是樂見其成,只是,有人喜之自然也就有人憂之。
例如那些個官宦子弟,平日里頭素來是不學無術,仗著家里的錢權,何愁沒有仕途,但是珞瑾言此舉,卻是讓他們尤為不滿。
若是依照珞瑾言之言,那麼那些個賢能人士自然是可以入朝為官,且是由皇上親自封賞,但朝廷官職向來是僧多肉少,若大會成功舉辦,他們的仕途定然不保。
滋事,永遠是失敗者的無理取鬧。
雖然這場鬧事最終被北耀國主所壓下,並且也嚴懲了那幾個滋事之人,但珞瑾言卻覺得,此事並非如此簡單,只是卻怎麼也無法查探出究竟是何人所為,並且意欲為何。
珞瑾言定了定神,「除了這個之外,你可還查到一些什麼?咳咳,是否有查到墨宸現如今的下落?」
「公子。」暗衛的臉上似有些為難,畢竟時間太過于久遠,很多線索也已經中斷,要想要查探清楚,實在絕非易事。
只是,珞瑾言卻並未看他,而是從書案旁的架幾案上取下一本古籍翻閱起來,看樣子,是等著暗衛的後文。
暗衛苦了臉色,只得繼續說下去:「公子,我已讓人去北耀查探過,那股勢力回歸之時的卻有帶回一個小男孩兒,根據我們的畫像,有人認出應是大舅子無疑。
不過據那人回憶,當年大舅子被帶走之時好像並沒有反抗,倒像是自願跟著他們,所以他們便也沒有生疑。
只是後來,他們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大舅子了,誰也不知道他被那股勢力帶到了何處。
所以大舅子現如今的下落,我還沒有查探到。」
听完了暗衛的匯報,珞瑾言手指輕扣書案不由沉思。
那時候墨宸的年紀也不小了吧,該有自己的想法才是,究竟是因為什麼讓他甘願同那股勢力離開呢?
且這麼多年過去,他難道就不想見見她的妹妹嗎,究竟是不願回來?還是不能回來?
「具體是哪股勢力能夠查到嗎?」若是能夠知道這是哪股勢力的話,那麼只要順著這一根藤模索下去,模瓜自然也就簡單的多了,就是怕……
「公子,那股勢力太避風頭了,我們怎麼探查也無法查到那股勢力的底細。
我本想通過發現大舅子那人將他們的畫像給描繪出來,起碼這樣好歹能夠有些許的線索,只是可惜那人也記不得清了。」
暗衛的臉上滿是羞愧,公子就交代這麼一件事兒他們都做不好,他們的辦事能力怕也是讓公子失望了吧。
珞瑾言輕嘆,果然如此:「罷了,此事也不怪你們,怪就怪那股勢力隱藏的太深。你們再繼續追查下去吧,若是有什麼異樣立即向我匯報。」
「是,公子。」知曉公子怕也是要休息了,暗衛便也不再多待,準備告辭退下。
「誒,等等,咳咳,我還有事要與你交代。」
暗衛停下腳步,雙手抱拳呈聆听狀,顯然是靜待珞瑾言發話。
珞瑾言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的疲憊:「你且幫我去查查,當年我在北耀初辦舉賢之時,滋事的那些人是否與墨宸失蹤背後的那股勢力有關。
這兩件事同時牽扯到了北耀,且那股勢力又與北耀國有著一定的關聯,我終歸是有些不太放心。」
不論是舉賢大會之事,還是墨宸失蹤這件事,這兩件事情實在是太過于蹊蹺些,實在是不得不讓珞瑾言生疑。
「是,公子,我明白了。」
話已經交代完畢,珞瑾言正準備繼續鑽研那一本古籍,抬眼卻見暗衛還站在原地,未曾離開。珞瑾言不禁疑惑:「你可還有什麼事兒?」
「公子,我……」見珞瑾言只穿著單薄里衣,外頭也並未罩一件外衫,暗衛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公子,雖屋內燒起了地龍,但你的傷寒還並未痊愈,不宜操勞,還是盡早歇息吧。
若是夫人知道了,又該擔憂了。」暗衛規勸道。
見暗衛留下竟然是這原因,珞瑾言不由輕笑,含笑點頭應下,手上的動作卻是未停。
見此,暗衛也知曉公子怕是口頭應承,心中卻無半點想要歇下的意思。
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暗衛直接抬步沖到了珞瑾言坐于的書案前,直接將珞瑾言案上的燭火吹熄,屋外的月光透過打開的半窗投射進來,但也讓屋子不會太過于黑暗。
「公子,燈滅了,該就寢了。」話一說完,暗衛直接一溜煙的跑了出去,順帶著替珞瑾言掩好了房門。
只不過,在他因為逃的快而舒了一口氣的之時,一轉身,卻見數十只眼楮直直的盯著他,剛出口的尖叫聲就這麼被淹沒在牢牢捂住的嘴里。
珞瑾言被這突然的變故驚的一愣,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還真有人這麼大膽敢熄他的燭火,他這是太寵他們了嗎?珞瑾言不由反思。
月光傾泄而下,為屋子灑下一道柔和的光,珞瑾言倒也沒有將燭台重新點燃,就著那柔和的月光,起身走到床邊臥下,從枕下模索出那半塊白玉,正是方才暗衛們所談論的「信物」。
白玉正對著那明亮的月光,泛出淡淡的光暈,極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