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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全部都是傻子

「容白。」衡清果然很听話,雖然喚容白名字的語氣沒變,可是,用詞卻換成了容白。

 !

是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這是容白進城後第二次情緒崩潰了。以前,在末世的時候,容白都沒有這麼頻繁的情緒崩潰。

面對凶獸,殘忍的異能者,容白能舉起長刀反抗。可是,外面的男人,容白連伸手都需要不少勇氣。

天不怕地不怕的容白,如今發現了一個害怕的東西。她居然怕衡清不好好保護自己。

外面的氣氛沉寂了一會,輪椅壓過地面的聲音響起,很快,容白便听到輕輕的敲門聲。

這個時代,屋子的隔音性能不好。容白又是靠著木門的,即使衡清敲門的聲音不大,容白也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越听著這聲音,容白將自己的雙腿收得越緊。她不是個樂觀的人,所有事情,都會考慮到最可怕的情況。

而現在,她滿腦子都是衡清回染上瘟疫的情形。一旦這樣,容白就什麼都做不了。

「小白,我們談談吧。」敲門的聲音持續一段時間之後,衡清終于嘆了口氣,在門外開口。

「小白,你是擔心我麼?」衡清淺笑。

如果說,對于這個名叫黑死病的瘟疫,整個鎮上最了解的人是誰,那麼除了容白,就是衡清。

容白做什麼事情,都會跟衡清說清楚。這是容白在末世養成的習慣,她剛滿十二歲上戰場和小衡分開之後,容白每天出門,都要跟小衡說清楚,甚至,還要告訴小衡,自己為什麼出門。

這次容白做了這麼多的事情,又是買藥材,又是進門洗澡的。這麼多讓人不能理解的行為,容白自然全部跟衡清解釋清楚了。

所以,衡清覺得,自己需要將自己知道的分享給全鎮的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這一次救下來的,是一個鎮子的人。

容白不說話,她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仿佛透過前方,看著什麼。

十二歲的容白,是必須要上戰場的。可是,十二歲的小衡,根本不需要上戰場啊。當初的小衡,也是笑嘻嘻的跟容白說,自己要上戰場,為了基地努力。

可是,他為基地努力了,基地怎麼回應他的?

你弟弟不行了。

去凶獸群中自爆吧。

這也是他最後一點價值。

容白的淚水緩緩落下,沾濕了自己的衣裳。人類,都是這樣的生物,可是,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傻瓜,一個勁的為了他人犧牲自己呢?

容白抬頭,看著天花板,小衡,你告訴我一下啊。

「小白,小白,小白。」長久沒得到容白的回應,衡清這下真的著急了。容白生氣了,他知道。

可是,她為什麼要生氣到這個程度,衡清卻不明白。容白雖然表現的是個冷血冷心的人,可是,她到底多善良,沒有人比衡清更清楚。

至少,在衡清的生命里,沒有人比容白待他要真。如果當初遇到的不是容白,是別的人,也許自己早就化成一攤白骨了。

「你若是生氣,也得告訴我,你為什麼生氣啊。」與上次不一樣,衡清知道這次不是別人惹怒了容白,這次是他自己。

「衡清,我問你個問題,你這樣待別人,有什麼好處?到底為了什麼?」容白的聲音帶著一點遮不住的沙啞。

衡清知道,容白哭了。

容白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哭。和其他女子不同,容白似乎比所有女子都要堅強,但是,這一刻,衡清終于體會到了,他的容白其實和別的女子一樣,都是脆弱的。

只是,容白向來把脆弱之處掩飾起來了而已。

但是,這一刻,衡清回答不出容白的問題。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別人,是指對別人好還是不好容白沒說,至于為了什麼?自幼的教導而已。

衡清知道,自己身為一個男子,不能讓妻子操勞得少一些,已經是自己的無能了。可是,他不明白,容白到底為什麼這般生氣。

丈夫能有一些作為,不應該是每個女子都期許的麼?

咚咚咚,敲門聲又開始響起。聲音很慢,但是,每一聲都很堅定。「小白,衡清做事,從來不圖回報,只憑本心而已。若是,做了什麼讓小白難過的事情,小白直說便是。」

直說,容白很想直說啊。可是,她說不出來。

因為,就連容白自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難受,這麼難以接受。好像自己費盡心力保護的寶貝,要為了其他人而賣掉一般。

明明,那些人不會善待他,更不會多麼的感激他。

衡清是傻子,無所圖的幫助縣令的唐瑜是傻子,不遠千里來這邊,就是為了救災的百里笙也是傻子,三個傻子!

衡清還想敲門的時候,緊閉的房門突然大開。容白雙目通紅,站在衡清的面前,低著頭,目光緊緊的盯著這個男人。

「你說服我。」容白吸了吸鼻子︰「你說服我你去幫忙的價值,不然,我不會讓你去,就算他們過來,我也直接打出去。真不行,我就殺了整個縣城的人。」

容白說著,看了一眼大門口,那兩個男人還呆滯著站在門口處。

「你們應該知道,我有這個能力。」

除了衡清之外的兩個男人,都忍不住抖了抖。唐瑜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山里的匪寨,容白一個人干掉了兩百多的土匪,用時僅有半個晚上。

至于,百里笙,他想起的是被容白一刀劈成兩半的蟒蛇頭。百里笙是會武功的,他能看出來,容白的戰斗方式,並不是正常的習武之人用的,而是那種,從尸山血海爬出來的殺手或者戰士的方式。

如果百里笙,想要殺掉一個縣城的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容白卻可以,因為,她的戰斗方式,就是大規模拼殺。

「小白。」衡清伸手,又抓住容白的手。

手心的濕潤讓他皺了皺眉,低頭一看,自己的手指上染了一層赤紅。容白的手傷了。

連忙掰開容白的手,粗糙的手心里,是四個指甲印。明明修剪得干干淨淨的指甲,愣是插入了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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