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顧以頭也不回的走掉了,姚玲身子一軟,整個人重重的跌坐在地上,還是姚夫人見狀,連忙上前將女兒從地上拉了起來,連連安慰著。
雖說姚氏此舉並未改變什麼,但姚玲的話,顧以卻听進了耳。
他說是回去看笙歌,一個人卻在外徘徊了好久,一直到天黑才回翰宣院。
顧以站在門口,伸手準備推門進屋時,想起姚玲今日說的那些話,伸到半空中的手忽然又停了下來。
就在這時,屋里的拾錦開了門,她看到站在門口的顧以,嚇了一跳,忙行了禮,道:「姑爺,您來了。」聲音很低,因為此時笙歌剛好睡下了,她怕吵到了主子,這才放低了聲音。
顧以自然是明白的,看著拾錦手里的藥碗,說話的聲音也不大:「夫人喝了藥睡下了?」
拾錦點頭回道:「是,小姐她已睡下了,休息之前她還叨念著姑爺來著,姑爺要是早回來的話,還能與小姐說上些話,只是姑爺這趟去的可是夠久的。」
想起白天大小姐見姑爺遲遲沒有回來,每隔些時辰就要問她一次人回來了沒有,拾錦言語之間,倒有些怪他走的時間長了。
好在,顧以卻沒有在意,其實他本來是可以早些時候回來看笙歌的,但是卻沒有。
既然姑爺來了,拾錦也不便在這里打擾,低聲道:「姑爺來陪著小姐,奴婢就先告退了。」
顧以嗯了一聲,然後緩步朝笙歌那里走去。
拾錦輕輕將門帶了上,屋里出奇的安靜。
顧以走到笙歌跟前,輕輕的替她掖了掖被角,才慢慢坐了下來。看著眼前安靜熟睡的女子,顧以默默的守在一旁。
今日一下午他心緒有些煩亂,一時難以平靜下來,未免笙歌從中瞧了出來,故才沒有過來看她,沒想到這丫頭倒是惦念自己來了。想至此,顧以嘴角輕輕上揚,一抹笑意不自覺的掛在嘴角,眼神瞬時間也柔和了下來。他想,如果時間能在此刻靜止,那該有多好。
突然,貌似是想起來了什麼,笑容一僵,隨即斂了去,一張俊俏的臉也在下一秒沉了下來。
姚玲的話,仿佛刺痛了他,他不能不在意齊志昊這個人,他甚至不能忽視這個人的存在。從陪笙歌回木嘉省親,從他第一次與齊志昊見面,當他無意間看到笙歌看齊志昊時,眼神流露出的溫柔和深情,他隱約感覺到兩人的關系不一般,他甚至發現一向淡定笙歌在面對齊志昊時,表現出來的不自然,他才意識到齊志昊在笙歌心里一定有著很重要的位置。
那一刻,頗為自信的他,卻萌生出了嫉妒之心。
姚玲的話,他看似不在乎,卻無法忽略,畢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他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女子,雙手緊緊的握住,眉頭緊鎖,整個人看上去很是痛苦的樣子。
他不得不承認笙歌對齊志昊與他人是不一樣的,他也不得不承認在笙歌內心深處,給這個人留了一個位置,只是那位置,也許是他進不去的。
姚玲的話听著固然樂氣,可是不否認,二人的關系確實不同一般。
坐了許久,顧以慢慢起了身,然後……然後收回目光,轉身出了屋子,正好踫上了回來的拾錦。
見顧以要離開,拾錦不免有些意外,于是頗為不解的問道:「姑爺,您這是要走了嗎?」
她想,今日姑爺看起來有些奇怪。
顧以點頭道:「我有事回書房去,今晚你好生照顧著笙歌。」
听這話,拾錦就更納悶了,她試探性的問道:「姑爺今晚不打算陪小姐了嗎?」
顧以嗯了一聲,淡淡道:「要是笙歌醒來問起我的話,你就說我有事不便過來。」說完,轉身便離開了。
望著顧以離開的背影,不知為何,拾錦莫名的覺得那個背影看上去有些失望,而且今日姑爺看上去也好生奇怪。她低眉在心里淡淡的想著,會不會和今日二夫人找姑爺有關。不過也只是這麼一想,拾錦並未往深處去想,便收住思緒進了屋。
在她關門的時候,笙歌在這時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望著外面漆黑一片,忍不住朝走過來的拾錦問道:「怎麼,大少爺他沒過來嗎?」
拾錦搖頭道:「回小姐,姑爺在你睡著的時候過來的,坐了一會,說是有事去了書房。」
笙歌點了點頭,微有些失望,早知道他過來的話,她就不睡了,笙歌若有所思道:「這麼晚了還去書房,也不知道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忙。」
她的意思是想說都這麼晚了,應該早點休息才是。
拾錦答道:「可能真有什麼事要忙吧,不過……」話到了嘴里,又打住停了下來。
笙歌看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出聲道:「不過什麼,有話直說。」
拾錦索性就把自己的疑惑道了出來:「不過奴婢瞧著姑爺今日和平時有些不太一樣,看上去心事重重似的。」
笙歌聞言,有些詫異,想了想,又再次問道:「你方才說大少爺去了書房?」
拾錦應道:「姑爺是這麼說的,而且奴婢看到他也是朝書房的方向去的。」
笙歌一時沒有再說話,她靜靜地想著,眼神隨之微沉了下來。顧以每當有心事的時候,都會去書房待上一會。這麼晚了去書房,說是有事,只怕心里有事是真。
見主子不說話,反倒出神起來,拾錦輕聲道:「大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
笙歌回過神,看著她,慢慢說道:「要是知道他為何會如此反常就好了,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說著,忽然念頭一轉,朝拾錦吩咐道,「你去把流雲叫過來,今日都沒見到他人,想必是和大少爺在一塊,沒準他知道。」
拾錦看了看天色,猶豫道:「大小姐,天色已晚,大夫說你要多休息才能養好身子,要不奴婢明個再把流雲帶來見你?」
笙歌卻擺擺手,說:「我沒事,你去讓流雲過來,我有話要問他。」
拾錦拗不過她,只好答應去找流雲過來。
「大小姐,你稍等,奴婢這就去找流雲。」
此時,笙歌隱約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