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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眷顧

姚氏緊緊攥著手,指甲因著用力過度深深嵌到了肉里,一陣生疼劃過每根神經。可姚氏卻絲毫不在意,比起這點疼痛,他日要受的苦,那才是真真的痛。

蓉淳抬頭望了望她,張了張口,似乎要說些什麼,卻又打住了,此刻她並不清楚二夫人心里在想些什麼,如果貿然出聲說錯了話,沖撞了二夫人,那她豈不是自找苦吃。她可不像方才的那兩個不分輕重的丫鬟,眼下正是緊張時候,想也知道二夫人交代的差事,若要辦妥可不大容易,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還想著辦成了以此討得二夫人歡心,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良久,姚氏才拉回思緒,輕輕掃過底下跪著的蓉淳,抬了抬手,語氣淡淡道:「今日你也受了一頓打,先下去吧。」

礙于身上還有傷,蓉淳尋思著得回去處理傷口,這麼跪下去,也不是辦法,二夫人此刻發了話,正好隨了她的意。如今為了給二夫人辦事,她在府里的名聲已然不大好听,這個時候,她覺得自己還是低調一些為好,免得真被大夫人趕出了府,她半輩子定是沒了依靠。

現在還有二夫人護著她,萬一哪一天二夫人見她不中用了,到時候為她說話的人都沒有,才叫一個淒慘。本來她想著趁機巴結一下少夫人,為自己以後留一條活路,可是因為之前做的那些事,別說是少夫人,連少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鬟看自己的眼神都暗含著敵意,蓉淳不想自討了沒趣。大夫人那邊,想必若秋的事過後,對她必然是恨之入骨,怎麼會好心眷顧于她。

如今她名聲已然不堪,思前想後,唯一依靠的人,便只有二夫人,她也只能指望著二夫人了。

蓉淳輕聲應了一聲,便帶著有傷的身子一步步離開了翠居閣,回她的屋。

從韻雲居回來,笙歌將帶回來的點心分給了兩個丫鬟,自己則在屋里發起了呆,腦海里不時浮現顧以那張熟悉的面孔,久久因繞于心,揮之不去。

素織津津有味的吃著點心,心細的拾錦看了一旁發愣的大小姐,似乎發現了她的心事,放下手里要入口的點心,走到她面前,想了想,輕聲說道:「要不奴婢去給您拿些書過來,大小姐一向感興趣這個,奴婢記得您上次研究一半的棋譜還未看完,就拿那本怎麼樣?」

前些日子她見大小姐拿著棋譜研究了好久,似要鑽研出什麼來。她記得姑爺的棋藝可以稱得上精湛二字,大小姐每每與他對弈都輸的潰不成軍。面對這樣的結果,拾錦頗有驚訝,畢竟大小姐的棋藝也是不錯的,饒是如此,她才明白什麼叫山外有山,天外有人。

听到拾錦同她說話,笙歌回了回神,抬眸看了看她,微微點了點頭。

總得找些事情做,也好打發心中的寂寥。

拾錦將棋譜拿了過來,又替小姐將棋盤擺上。

笙歌拿著棋譜很快進入了狀態,她一邊看著手里的棋譜,一邊又對著棋盤低眉沉思,落子之時,時而猶豫,時而思考良久。如此認真的模樣,拾錦看了多年,記憶深刻。

大小姐還是待字閨中時,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都花在了看書上,那個時候,也是這般的場景。當時她不明白書枯燥無味,有什麼好看的,為什麼大小姐卻看得十分認真。當時她只覺得眼前的大小姐是孤獨的,仿佛陪伴她的只是那堆書,好似書才會給她慰藉。

現在再看大小姐,總覺得與以前不大一樣,貌似多了幾分溫暖。

拾錦想,這樣的大小姐,多少應該是快樂的吧。

一天的大半時光就這麼悄然過去,笙歌也因此研究了半日的棋局。她想了幾個難局,打算回頭等顧以考一考他,後來一想,覺得她想的棋局好像難不倒顧以,以他的棋藝,想來應該輕而易舉。

她放下棋譜,伸了伸懶腰,看著時辰,覺得顧以應該回府,便問一旁的拾錦:「大少爺回來了嗎?」

拾錦卻搖頭道:「奴婢幫小姐留意著呢,然姑爺並沒有回府,許是被什麼事牽絆了吧。」

心里一旦有了牽掛的人,便會時不時的想起。

有的時候,笙歌也覺得不可思議,明明兩個毫不相干的人,一段時間的相處,一段日子的了解,如今卻變成了最為親近的人。想著之前他對自己不大待見,甚至因著張氏的關系,刻意疏遠自己,一路想來,確確實實是有些出人意外。

緣分這種東西,說來也是十分奇妙。她一直把齊志昊當成了此生最想嫁的男子,也從心底視為相伴一生的人,誰又曾想到,最後她居然嫁給了顧以,成了顧家的少夫人。原以為她自此不會再去心存愛意,直到後來,她放下心中的執念後,卻有了意外的收獲。

或許,老天爺對她也是有眷顧的吧。

等了一天,也不見顧以回府,笙歌心情難免有些低落,大概是沒有等到心中想念的人回來吧。在兩個丫鬟面前,她又不能直接表露出來,反而故作一副淡然的樣子,像往常一樣,好似什麼事情都沒有。

後來,她見天色不早了,便打發兩個丫鬟回去歇息了。笙歌則一個人借著燈光一手支著下巴繼續研究那本棋譜,想著下次與顧以下棋的時候,不至于敗得潰不成軍。

大概由于她看得太過于專注了,以至于沒有听到有人推門進來直到那人走近了些,她方才反應過來,抬眼朝那人看去,目光交匯時,心中頓時一喜。

「你回來了。」她輕柔的出聲道,目光一片柔軟的看著對方。

顧以隨即坐了下來,握著她那雙冰涼涼的手,一邊替她暖著,一邊詢問道:「手怎麼這麼涼?身邊怎麼也沒個伺候的人?」

笙歌的手一到冬季就冷冰冰的,自小就有的。所以她比較容易怕冷,看著眼前的男子為她暖手,笙歌只覺心里很暖和。

她說:「是我讓她們早些回去歇息,倒是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不是遇上了什麼事?」言語里有些擔憂,顧以很少回來晚,今日卻是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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