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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名為道喜暗為計

初六,鎮北侯府

一大早,鎮北侯府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在府門之前,前來道賀的馬車一直綿延至少有二三里地;平時看起來冷冷清清的鎮北侯府好不熱鬧,為了迎接賓客,舒棣和崔振在府門忙得不亦樂乎;今天的舒棣看起來格外的神清氣爽,或許是因為沐夜大婚的緣故吧,整個人紅光滿面,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停過。

「兵部尚書石乾石大人到」

「刑部尚書趙天明趙大人到」

「吏部尚書李又廷李大人到」

「京城守備李斌李大人到」

隨著侍從一陣陣高呼,此時的鎮北侯府幾乎雲集了大越所有的權貴;上至親王,下至朝臣,可見沐夜此次的大婚是何等的氣派;不過這些來的人可不僅僅都是來祝賀的,大多數人心中都有各自的算盤;在他們的眼中,任何一場皇家的大婚,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次選擇和豪賭的機會。

「李和,李公公到」忽然,府門之前緩緩停下了一輛普通的馬車,與周圍其他華麗的馬車相比,顯得格外的寒酸;讓眾人听見侍從的高呼時,紛紛停下了腳步,慢慢的讓開了道路;李和,這個名字對在場的每一個人來說,有尊敬,有恐懼,有威懾,還有敬畏。

車簾掀起,李和在小六子的攙扶下,緩緩的走下馬車;看著這絡繹不絕的人群,李和環顧四周,向眾人微微一笑,點頭示意。

「李公公,老夫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舒棣見李和到來欣喜若狂,趕緊上前迎接。

「侯爺折煞老奴了,這殿下大婚,老奴豈敢不來,姍姍來遲,還請侯爺贖罪啊」李和與舒棣一陣寒暄,而小六子則將賀禮交給了一旁的崔振。

「好了,好了,你我之間無須如此客套,崔振,趕緊帶李公公進去好生休息」說罷,舒棣吩咐崔振將李和和小六子領進府內,因為陸陸續續還有其他的賓客到來,所以舒棣不便走開。

隨著時間的推移,將至午時,按理說,賓客應該漸漸的開始減少才對;可是府門之前依舊排著長龍,後面踏之而來的賓客不減反增;這樣的情況是舒棣萬萬沒有預料到的,估計這人數,已經有些超出舒棣預期的數量了。

「崔振,你剛剛派人去看看,這後面還有多少人啊,府里安排的宴席可夠?如果不夠,趕緊安排膳房準備」沐夜大婚可是件大事,而且來的人都是達官貴冑,可千萬不能出一點岔子。

「是,侯爺,卑職這就去安排」

「外公,可還忙得過來?」崔振剛剛離開,沐夜便來到了府門跟前;原本沐夜是在里面接待賓客,可是听說外面已經快忙不過來了,趕緊出來看看;沒曾想,這一看,還真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

「怎麼這麼多人?」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接踵而至的人群,沐夜也不免感覺一陣頭疼;自己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大婚,居然會有這麼多人,而且還都是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那些朝中大員。

「怎麼樣?被嚇到了吧?」舒棣微眯著雙眼,整個人到顯得十分的輕松。

「被嚇到到沒有,只是感覺有些不適應罷了;其實簡單點就好。」沐夜微微一笑,原本只是想完成對肖憫月的承諾,簡簡單單的就好;沒曾想,現在搞出了如此大的動靜。

「沒事,以後你慢慢的就會適應了;你的大婚,不能簡單,一定要辦得隆重,體面;這不僅僅代表的是你自己,還有你的父親、你的母親、還有那些一直對你父親忠心耿耿的人;你的一切跟他們都息息相關,你的興衰,代表著他們的榮辱,明白嗎?」在舒棣看來,這一場大婚人們更多關注的並不是沐夜與肖憫月的婚禮,而是朝中眾人對這場大婚的態度;來的人有的是忠心祝賀而來,有的是攀龍附鳳而來,有的是左右觀望而來,還有的是打探虛實而來;這就是皇家,不知者敬畏,知者膽怯的皇家。

「太子殿下到」話音剛落,一輛由兩匹俊美而健壯的白馬牽引的馬車緩緩停在了府門之前;細細一看,馬車極盡奢華,整個車身呈顯黑色,但是每個轉角每個菱邊都用黃金包裹,在明晃晃的太陽下格外的醒目;車廂四周都雕刻有蜿蜒流動的游龍,栩栩如生;車簾是一整塊錦繡,上面鐫繡著五彩雲龍,金絲封邊,處處彰顯著皇家的威嚴。

「臣等,參見太子殿下」衛離一躍下馬,小心翼翼的將車簾掀起,沐杰踏下馬車,身著便服,屹立于車旁;眾人見狀,紛紛下跪山呼。

「都起來吧」沐杰微微點頭,示意眾人起身;然後不做一刻停留,直奔沐夜而去。

這是沐杰第一次見到沐夜,當看到沐夜的那一刻,沐杰心中忍不住暗自驚嘆;原來世界上真有如此奇妙之事,無論身形還是樣貌,眼前的沐夜的確和仁宗畫像之上的樣子如出一轍。

「瑾王兄,我們終于見面了」闊步來到沐夜身前,仔細打量著沐夜;沐杰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看上去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少年,居然就是親手斬殺吳廣文的人。

「沐夜見過太子殿下,蜀州之uo逡掛彩鞘凳粑弈危?胺鋼?Γ?雇??擁釹露嘍喟??彼淙匯逡夠共恢?楞褰芐鬧性繅丫?宰約河辛松幣猓?墑塹ДМ褪裰 ?呂此擔?袢障嗉??膊幻庥行┴限巍 br />

「瑾王兄多慮了,蜀州一事其實是本宮的過失;本宮失察,被吳天佑瞞在鼓里,差點傷及瑾王兄,真是不應該啊」沐杰臉上流露出一絲愧疚,顯得十分真誠。

「太子殿下言重了」二人雖然看上去笑意盈然,其實大家都知道,沐杰這只是在強顏歡笑;在場之人無一不是久經官場之人,這其中的貓膩,又有誰不明白。

「太子殿下,外面涼,里面請」見氣氛有些異常,舒棣率先開口,打破了詭異的寧靜。

「好,那本宮就先進去了」說罷,沐杰點了點頭,帶著衛離步入侯府;在與沐夜插肩而過的時候,衛離與沐夜雙目相對,眼神之中看似平靜卻波濤洶涌。

鎮北侯府,中堂

沐夜與肖憫月的大婚將在中堂之中舉行,陸陸續續的,賓客們基本已經到齊;中堂之中,舒棣作為沐夜的外公,端坐于主座之上;兩側賓座觀禮的人,左邊依次下來分別是太子沐杰、平王沐炎、安王沐宇、瑞王沐俊;而右側,分別是兵尚書石乾、刑部尚書趙天明、吏部尚書李又廷、工部尚書陳玉書等幾位朝中重臣,還有李和;如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沐寒在此商議國事呢。

而中堂之外也是人頭攢動,其他各部的官員和一些將軍們,紛紛在外觀望;中堂三扇大門齊開,里面的一切眾人一覽無余。

「瑾王殿下到,瑾王妃到」

不一會,隨著侍從的高呼,沐夜和肖憫月緩緩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只見沐夜頭戴瓖玉束發紫金冠,身著一襲紅色的黑邊繡金錦袍;錦袍之上用銀絲和金線繡有五條祥龍,皆為四爪;前後身胸前和背後各有一條正龍,昂頭俯視,栩栩如生;側身左右各一條行龍,順勢而下,于祥雲中翻滾;腰間環繞一條游龍,張牙舞爪,忽隱忽現;每一個細節,都做到了細致入微,處處都彰顯著皇家的氣概和威嚴。

反觀肖憫月,頭上蓋著紅色的蓋頭,一襲紅色鳳袍,在小蠻的攙扶之下,緊跟在沐夜的身旁;這一襲鳳袍做工精細,據說沐寒下旨,都是出自御工坊之手;在陽光的照射下,鳳袍之上的金鳳如同要振翅高飛一般,金光閃閃;披肩所在,掛墜著各式各樣的珠寶,全身上下,裙擺之處,到處精美的繡著百鳥朝鳳;裙長拖地足足有余,實在是華麗至極。

只見沐夜手里拿著一個紅色的繡球;繡球之上有一條長長的紅色綢帶,在綢帶的另一頭,則是蓋著紅色蓋頭的肖憫月;兩人一前一後,一左一右,在小蠻和呂仁的攙扶下,緩緩的從正中踏入中堂。

就在沐夜牽著肖憫月踏入中堂的那一刻,屋外鞭炮齊鳴,鑼鼓震天;眾人紛紛歡呼雀躍,在為這一對金童玉女吶喊歡呼。

順著紅色的地毯,肖憫月跨過火盆,在眾人祝福的目光之中,來到了距離舒棣一丈之外;此時,在沐夜與肖憫月跟前,已經替他們備好了錦墊。

「陛下駕到」就在崔振準備開始儀式的時候,突然中堂之外傳來了一陣高呼;下一刻,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想到,沐寒會親自駕臨鎮北侯府;中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太子沐杰,似乎是在尋找答案;可是沐杰也是一臉的迷茫,看來,之前沐杰也不知道今日沐寒會前來參加的沐夜大婚。

畢竟大家都是朝中的大臣,說是遲,那是快,一瞬間眾人紛紛反應過來,跪倒在地,迎接沐寒的到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在眾人的山呼聲中,沐寒徑直步入中堂之中;身著一身袞袍,顯得格外的莊重。

「都平身吧」直接入座在主席之上,沐寒面帶笑意,示意眾人起身。

「不知道陛下親臨,舒棣有失遠迎,還請陛下贖罪」雖然對于沐寒,因為一些事情,舒棣心中一直有些隔閡;可是今日畢竟是沐夜大婚,而且朝中大臣基本都在,該有的君臣之禮還得有。

「侯爺言重了,朕這叫不請自來,無妨無妨!看來這儀式還沒有開始,朕來得還是時候啊」沐寒笑呵呵的看著舒棣,擺了擺手,此刻看上去絲毫沒有君王的架子。

「夜兒啊,今日是你與憫月的大婚,朕這個四叔啊,必須得來給你撐撐場面」

「多謝陛下」沐夜笑臉以對,雙手抱拳行禮。

「說了別叫陛下了,今日是家事,叫四叔」沐寒故作生氣,有些不悅的看著沐夜。

「那多謝皇四叔」無奈之下,沐夜只好听從沐寒的吩咐。

對于這個稱呼,眾人都感到十分的驚訝;想著沐寒這些日子對沐夜的賞賜和恩寵,再加上今日的舉動,大家心中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想法。

「舒侯爺,來,你也是沐夜的家人,朕也是沐夜的家人,你我同坐如何?」剛剛的震驚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沐寒此話一出,眾人更加的驚愕。

「這」舒棣本想推辭,可是還沒來得及,便被沐寒一把拉住,按在了主席之上;坐下的那一刻,舒棣嘴角浮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沐寒啊,沐寒,沒想到你還是曾經的那個沐寒,你的心計依舊如此縝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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