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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皇家自古多無情

八福樓

上午的八福樓生意依舊是那麼的火爆,賓客來往絡繹不絕;此時,一個由四個轎夫抬著的轎子快速的停在了八福樓門外,待轎簾輕輕掀起,從轎子之中闊步走出一個人來,此人正是戶部尚書吳天佑。

按照慣例,此時的吳天佑應該在自己的戶部衙門處理政務,可是不知道為何突然出現在這八福樓外;遠遠望去,只見吳天佑的表情略微有些擔憂,落轎之後,觀望了一下四周,這才獨自快步走進了八福樓。

八福樓,是整個京城最大最好的酒店,一樓是大廳,面積極其的大,按照順序擺放著不少的桌椅板凳,即便此刻只是上午,這大廳之內已經是人滿為患了。

吳天佑進入八福樓之後,沒有做任何停留,直接穿過了一樓的大廳;這八福樓分為上下兩層,二樓基本上全是雅間,約莫有二三十間吧;這二樓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上來的,能在這二樓雅間用餐的,無一不是這京城之中的王公貴族,商家巨紳;徑直走上二樓,在一個雅間門口,吳天佑輕輕的扣響了房門。

「進」片刻之後,一個低沉的聲音從房內傳了出來,這時吳天佑才輕輕的推開房門,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之後反手將房門緩緩扣上。

進入雅間之後,吳天佑看到的一片珠簾,珠簾之後的內室之中隱約有兩個人;一個人正端坐坐在一張圓桌邊上,手中把玩著什麼東西,而另一個人則站立在其身後,看上去似乎是侍從或者護衛。

「卑職戶部尚書吳天佑,參見殿下」認出來珠簾之後那個人的身份之後,吳天佑趕緊下跪行禮。

「吳大人起來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拘禮,坐吧」行禮之後,內室之中傳來一個聲音,听聲音感覺有些冰冷,絲毫感覺不出說話之人此時的情緒和心情。

「謝殿下」得到了殿下的回復,吳天佑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在了珠簾對面的椅子之上,只是眉頭緊皺,表情依舊顯得十分的焦慮。

「昨日本王派人給你送去的書信你可看過了?」透過珠簾,可是看見內室之人正在自顧自的擺弄著一個酒杯,絲毫沒有轉過頭來看吳天佑一眼。

「卑職已經看了,今日斗膽求見殿下,就是想請殿下給拿個主意,看此事該如何善後」一邊說著,吳天佑一邊偷偷的向內室之中瞄了幾眼,似乎想知道殿下此刻的想法。

「吳天佑啊,吳天佑,事情到這個時候了,你來問本王怎麼善後,你覺得有些可笑嗎?」听出了殿下的話外之音,吳天佑頓時心頭一驚,沒有絲毫猶豫,趕緊從椅子之上起身,撲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在了地上。

「還請殿下念在卑職多年來為殿下鞍前馬後的份上,給卑職和那不成器的外甥指一條出路」說罷,吳天佑痛哭流涕,聲淚俱下,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起來吧,本王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這些年你為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心中有數;如果真是要放任你不管,本王也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在這里與你見面了」原本說話還有些犀利的殿下突然語氣柔和了很多,這似乎是讓吳天佑看到了一些希望,這才緩緩起身,表情這才略顯平靜了一些。

「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曾經本王就告訴過你,讓你多多提醒一下吳廣文,讓他做什麼事情多想想後果,多長長腦子,別以為在蜀州山高皇帝遠的,就可以肆無忌憚;原本還以為他有所收斂,沒想到啊,最後還是給本王捅出了這麼大一個婁子」可以听得出來,此時殿下的語氣顯得十分的無奈,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隨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此時的吳天佑哪里還有辯解的底氣,只好站在原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好了,你也不用如此害怕,本王只是隨意說說,發泄一下而已;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眼下的辦法只有一個,但是只能保你,你這外甥,恐怕是保不住了」殿下將手中的酒杯緩緩放下,微微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珠簾之外的吳天佑。

「殿下,還請殿下想想辦法;當年卑職落難命在旦夕之時,全靠舍妹照顧,才能苟且活到今日;舍妹薄命,只留下這獨子讓卑職好生照料,卑職就這一個外甥,還望殿下看在這些年廣文為你做牛做馬的份上,救他一條性命」吳天佑其實心中明白,吳廣文此次必定是在劫難逃;雖然在得到消息之時就忍不住在府中對著蜀州的方向大聲怒罵了吳廣文半天,想放任不管;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外甥,這血緣之情可不是說斷就能斷的。

「救?你來告訴本王怎麼救?難道你不知道沐夜現在是什麼身份嗎?是瑾王,父皇剛剛冊封的瑾王,大越的親王,而肖憫月是誰?瑾王妃?一個區區的蜀州知府居然想讓親王的王妃給他做兒媳,我看著普天之下,只有他吳廣文有這麼大的膽子;如果這是要被父皇知道了,估計連你也難月兌干系;你知道父皇最在乎的是什麼,吳廣文這麼做,等同于在挑戰父皇的底線,你難道還不明白嗎?」見吳天佑如此執迷不悟,殿下顯得有些惱怒,雖然沒有直接怒罵責備,可是說話的語氣卻越來越重了。

「可是,可是,那個時候沐夜還不是瑾王啊,這,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啊,如果早知道的話,就算給廣文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吳天佑再一次重重的跪倒在地,還想再全力一搏,為吳廣文爭取一線生機。

「以前是不是不重要,問題現在他是;這要怪,只能怪他吳廣文命中該絕吧!」殿下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吳天佑,嘴角露出了一絲陰冷的笑容,這笑容十分的隱晦,再加上二人之間有珠簾,吳天佑並沒有察覺到。

「殿下」見殿下已經見吳廣文放棄了,吳天佑實在是難以接受。

「好了,吳大人,本王知道你心中難受,可是現在本王能有把握做到的,就是保你平安,至于吳廣文,本王實在是無能為力;不過本王突然倒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可以有機會救吳廣文一命」見時機已經成熟了,殿下這才輕聲說到。

「誰?」此話一出,吳天佑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眼神之中充滿了期望。

「太子」這兩個字重重的在吳天佑的耳邊響起,讓吳天佑很是疑惑。

「太子?」吳天佑不明白此事和太子之間又有什麼聯系,一臉的困惑。

「不錯,如今的朝廷之中,誰都知道你是太子殿下的近臣,而太子殿下是誰,是除了父皇大越權勢最高的一個人,只有他,可以凌駕于其他親王之上;如今之計,只有你前去面見太子,將此事稟明太子,請太子出面手持東宮令牌前去阻止沐夜,或許這才有機會救吳廣文一命」微眯著雙眼,殿下此刻正目不轉楮的凝視著猶豫不決的吳天佑,看出了吳天佑有些動搖,嘴角的那一抹冷笑更加的駭人了。

「可是如果將此事直接告訴太子殿下,那依照殿下的性格,肯定不會出面相救的」吳天佑心中對蜀州一事一清二楚,這所有的一切歸根到底都是吳廣文過于貪婪造成的,如果當時收了那三百萬兩,不去打肖憫月的注意,可能大家都會相安無事;可是如果將這些事情如實告訴太子,換做是誰,也不敢出手相救,畢竟這沐夜現在風頭正盛,誰也不想去輕易得罪。

「如果將太子和吳廣文綁在一起,你說呢?」殿下的話中有話,一環接一環,一步一步將吳天佑引入了自己預先設想好的計劃之中。

「殿下,此話何解?」殿下的話讓吳天佑越來越听不太明白,一臉的迷茫。

「吳天佑啊,你聰明一世,糊涂一時的,這太子倚重之人,除了戶部尚書袁仕成和工部尚書陳玉書之外,最重要的便是你這個戶部尚書了;你掌管大越的錢糧,如果失去了你,對于他來說,算是斷了一只臂膀,對他的儲君之位,也算是個威脅;不看在吳廣文的份上,也得看在你的面子上,難道這你還看不明白?」殿下將吳天佑已經鑽入了自己的圈套,開始步步緊逼。

「話是如此,可是卑職應該如何說服太子殿下?」吳天佑此時已經失去的分寸,完全沒有了一個一品大員的睿智和冷靜了。

「對于蜀州之事,想必太子現在還不知道,何況這蜀州每年送來的銀兩不是有一部分也落入了太子的囊中嗎?如果吳廣文出事了,要是追查起來,勢必也會牽連到太子,你說,他會視而不見嗎?」重新替自己倒了一杯酒,這次殿下沒有一飲而盡了,只是淺淺的抿了一口。

「這」吳天佑還是有些猶豫,猶豫的是此事牽扯到的不僅僅是沐夜,而是沐夜身後的沐寒;沐寒對沐夜的態度這幾日整個朝廷之上的百官無人不知,破天荒的恩賜讓眾人都察覺到了什麼,一時之間,沐夜成為了大家爭相討好的對象。

「本王知道你在擔憂什麼,父皇對沐夜的態度,想必太子也心中有數,如此的恩寵我大越歷朝歷代可是先例;再加上沐夜敏感的身份,你說太子心中難道不會有什麼想法?如果你倒下了,你說這對于太子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殿下將一切分析得頭頭是道,讓吳天佑漸漸的開始動搖起來。

「你說如果太子知道父皇有易儲之心,你說,太子會不會為求自保,有所行動呢?」見吳天佑還有些猶豫不決,殿下知道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最後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算是加上了最後一把火。

「卑職明白了」這一刻,吳天佑終于想到了什麼,一掃剛剛落寞的神情,臉上又恢復了一抹榮光。

「明白就好,至于怎麼說,那就不用本王教你了吧」或許是因為一切都在自己的計劃之中,殿下此刻的心情極好,又開始玩弄起手中的酒杯來了。

「卑職明白,卑職替那個不孝外甥多謝殿下」說罷,吳天佑俯首下跪,趕緊行禮。

「好了,好了,趕緊去吧!現在沐夜等人已經在去往蜀州的路上了,如果再拖延一些時日,恐怕就來不及了」見此事已經塵埃落定,殿下這才起身,隔著珠簾背對著吳天佑,緩緩走到窗戶跟前;雙手負後,看著大街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似乎又在算計著什麼。

「卑職告辭」事關重大,一分一秒的時間都必須得爭取;吳天佑不再遲疑,趕緊起身拜別,轉身大步離開了雅間。

不一會,吳天佑便出現在了酒樓之下,看著吳天佑步入轎子,匆匆離開,殿下嘴角不由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吳天佑啊,吳天佑,不要管本王無情;這自古皇家多無情,你只不過是本王手中的一枚棋子,該舍就得舍;你和你外甥的死,能成就本王的霸業,也算是你們二人前世修來的的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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