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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七章 真假難辨

正如同夕泠宮需要秋逸山莊的物資補給,設立在諄國各郡的無涯居分舵,在初期也同樣需要源源不斷的銀兩投入。王府雖寶馬雕車,象箸玉杯,從不缺金少銀,但並不意味著進出的流水沒有人暗中查探。

明面上的金銀絕不能有任何異樣,而那號稱隨著皇爺爺埋骨九玄洞的藏寶圖,實則早早被母親顧流螢乘亂從宮中盜來,成為了設立無涯居的資金來源。

母親並不知道林伊人已經找到了藏寶圖中的財富,母親更不會知道,藏寶圖原有兩幅,其中一幅為夕泠宮所得,另一幅則在師父殷蒔廷手中。

史料記載,三百年前,當林燮寰、殷墨淵、簡欽炎起兵攻入國都城,孛帝秦置自感命不久矣,便將國秘密藏寶之處繪制在一張山水畫中,交給了太子秦。國皇後沈瑤岑唯恐藏寶圖會要了兒子的性命,隨手把它丟給了早年寄養民間的公主秦星兒手中。

林燮寰最終抓獲了沈瑤岑和秦,但秦星兒卻如雲鶴飄渺,不知所蹤,國藏寶圖也因此成為諄國歷任帝王的心頭之患。

可世人並不知道,為了防止覆巢毀卵,一損俱損,孛帝當年共畫了兩幅藏寶圖。林燮寰抓住沈瑤岑和秦時,秦手中的藏寶圖已轉交後人,而秦星兒手中的藏寶圖,則留給了她與殷墨淵的後人。

國孛帝秦置,或許林伊人還需要感謝他,若是沒有這筆龐大的財富,林伊人為父復仇的計劃只能是一個空想。

兩幅水墨清淡、氤氳淋灕的碧水雲飛圖上,分別繪有三處不同的藏寶之地,當兩幅畫完整重疊,在驕陽下會顯露出一個深山幽谷,那是第七個藏寶之地,也是為夕泠宮所忽略,而被林伊人得到的最大的寶庫。

當被歷代國後人取盡金銀珠玉的藏寶圖再無價值,申幽桐把它作為了報復姬延泊和顧芍筠的利器。

桓帝看到畫工臨摹的藏寶圖後,果然對國余孽在蝴蝶谷中密謀造反的消息深信不疑。不久,桓帝親自率兵前往蝴蝶谷,之後便發生了桓帝誤中劇毒,巧遇顧芍筠施救,桓帝對顧芍筠一見傾心,暗中派人前往天都峰請荊蒼曇出山刺殺姬延泊,不料卻陰差陽錯誤殺了顧芍筠的慘烈一幕。

皇爺爺、姨母、母親、葉浮生、申幽桐、姬延泊、荊蒼曇……三人已逝,四人成仇……二十年前的恩怨情仇,竟如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所有人拖入了深淵。

「世間還傳聞,九玄洞中有本王皇爺爺和姨母的遺體,少宮主可曾見到這岩穴中還有第二人?」林伊人的反駁顯然沒有讓申允信服。

「未見得就沒有第二人。」申允鳳眸掃視岩穴,很快留意到了玉柱下方有黑白氤氳之氣的水晶石。

「紅花白珠方才就倒懸在水晶石上方。」林伊人不動聲色道。

「骨仙草果真古怪。」申允蹲,用手輕輕撫過水晶石。

「以水晶石聚集靈氣,滋養骨仙草,這想必也是龍五獨具匠心之處。」林伊人說著,瞥了言緒一眼。

言緒袖中凌雲刺正無聲無息落入掌中。

「骨仙草確有其事,但藏寶圖只是以訛傳訛的流言,」林伊人上前半步,擋在申允和言緒之間,「正如本王的姨母並無皇家身份,絕不可能與先皇生同衾、死同穴,卻依然被外界傳言與皇爺爺同合葬于九玄洞中。」

言緒並不知道骨仙草已在地下重獲新生,桓帝遺骨在側,林伊人投鼠忌器,現在動手毫無勝算。林伊人斷定,既然二十年前藏寶圖于夕泠宮已經無用,那麼今日,申允也不會花心思追究下去。

果然,申允踫了踫玉柱上泛著白霜的的裂紋,「辜墨玄鐵五枚令牌呢?在哪兒?」

「辜墨玄鐵?」林伊人眉尖一跳。

要開啟九玄洞,必須將辜墨玄鐵五枚令牌同時放在機括鑰孔之上,差之毫厘則九玄洞塌、骨仙草毀,三人不久前才剛剛入洞,怎麼申允會突然問出如此莫名的話?

「少宮主真是貴人多忘事,」言緒蹙眉看著林伊人,將凌雲刺悄無聲息收回袖中,「五枚令牌此時此刻不就在少宮主懷中嗎?」

林伊人眸光微動……這麼說,在他進入白玉岩穴後,申允已將五枚令牌全都取出來了?申允怎會不僅知道九玄洞內另有通道,還知道入洞後取走令牌不會導致九玄洞塌、骨仙草毀的後果?

「本少爺說的是真的辜墨玄鐵。」申允起身撢了撢衣襟。

真的辜墨玄鐵?!林伊人和言緒對視一眼,皆有些愕然。

「怎麼,嚇住了?」申允冷笑,「三百年前絕世名匠叔離既然能夠鍛造辜墨玄鐵,後世名匠龍五為何不能鍛造辜墨玄鐵?」

龍五?龍五與夕泠宮有關?!林伊人瞳孔驟縮,心念急轉。

二十年前,辜墨玄鐵先是被夕泠宮盜走,而後落到了姬延泊手中,皇爺爺前往蝴蝶谷,重新奪回了辜墨玄鐵,當年姨母身亡,被安置在九玄洞中。十五年前,皇爺爺令龍五以辜墨玄鐵五枚令牌為鑰,在九玄洞外督造機括。十三年前,皇爺爺獨自進入九玄洞,待眾人欲尋辜墨玄鐵開啟機括,卻發現五枚令牌和龍五都已神秘消失,而在龍五所居之處,只留下了一道先帝遺詔和「機括失靈,九玄洞塌」八個大字。

倘若龍五是夕泠宮的人,是不是意味著皇爺爺的死與國余孽有關?可若果真如此,申允為何知道九玄洞內另有通道,卻似乎並不清楚之前龍五布下的各種五行之局?

「辜墨玄鐵五枚令牌重量絲毫不差,紋路互為陰陽,彼此之間嚴絲合縫,相吸相斥,材質的確極為怪異,但罕見並不等于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申允神色得意道,「二十年前,當龍五從醉骨老人口中得知,夕泠宮不僅尋獲同類材質,還有辜墨玄鐵五枚令牌的實物時,當下技癢難耐,有心與絕世名匠叔離一較高低,所以前往夕泠宮鍛造了一套一模一樣的令牌。」

「醉骨老人……」林伊人拈指沉吟,「原來龍五與夕泠宮無關,而醉骨老人才是夕泠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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