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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魚雁沉杳

「殷墨淵?」沉芯閣內,林澗之不掩眸中震驚之色,「你說,殷蒔廷是殷墨淵的後人?」

「正是。」無相沉聲道,「此人既牽扯到諄國開國之事,還請太子先恕無相出言無狀之罪。」

林澗之揚了揚手,「快說,恕你無罪便是。」

「謝太子。」無相躬身道,「三百余年前,國孛帝秦置橫征暴斂,荒yin無度,屹帝為救百姓于水火,與大將殷墨淵、簡欽炎率眾攻入都城,自此開了諄國大業。屹帝與殷墨淵、簡欽炎患難與共情同手足,下旨封二人為王,不料傳旨之人到了殷府時,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徒留一壁層巒疊翠的落紙煙雲。」

林澗之微微頷首,「父皇曾說,殷墨淵鐘情于田園,簡欽炎屬意于軍營,因此而二人選擇截然不同。如今殷氏一族早已杳無音信,而簡家雖不復往日高官顯爵,但依舊在臨桑受萬人景仰,聲望極高。」

「太子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無相道,「據傳,殷墨淵之所以隱逸于山林之間,是為了與一女子雙宿雙飛,而那女子卻為屹帝所不容,因此才不得不功成身退,銷聲匿跡。」

林澗之蹙眉,「彼時先祖連天下都願與殷墨淵、簡欽炎二人共享,又怎會容不得一個女子?」

「真實情形不得而知,」無相道,「但在民間傳聞中,倒有那女子實為國皇家之脈的說法。」

「國?」林澗之眸中一亮。

無相道,「殷墨淵手握天下兵馬之時,以登峰造極、神鬼莫測的落雲指著稱于世。十八年前,殷蒔廷孤身趕赴夕泠雪峰,挑戰夕泠宮貊四煞,不料反被貊四煞所傷,最終使出落雲指才得以月兌身,江湖據此認定,殷蒔廷乃是殷墨淵後人。此後,殷蒔廷便隱匿于雲霧峰群山之中,創立了扶游宮,自此高山流水,魚雁沉杳。昨夜,王居然在眾人面前使出了一招落雲指,可見與殷蒔廷必然牽扯頗深。」

「這麼說,林伊人與國余孽一直都有勾連?」林澗之唇角漸漸揚起,「只是林伊人本為瑜王獨子,如若當日瑜王未曾染疾暴亡,這江山只怕……林伊人又何必與國後人糾纏不清?」

無相道,「屬下亦知這般說辭有些牽強,但三百年前舊事年湮世遠,太子又何須始末緣由一一向皇上交代清楚呢?」

「也是……」林澗之思忖片刻,大笑道,「只要父皇放進心中便好。」

「屬下恭祝太子馬到功成!」無相道,「只是還有一事,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澗之心情大好,「你說。」

無相道,「十八年前,殷蒔廷孤身趕赴夕泠雪峰,挑戰夕泠宮貊四煞,此事在江湖中極為轟動。申姑娘身為夕泠宮蝶使,不可能對此一無所知,但此次她卻對落雲指只字未提,屬下以為……」

林澗之沉吟片刻,擺了擺衣袖,「我心中有數,你下去吧。」

「是。」無相躬身退下。

早膳後,林伊人服下了一粒凝暉丹,因覺得精神略有恢復,便想到院子里走一走,但祁境無論如何不讓他出門,林伊人只好重新躺回榻上,淺淺闔眼,權做養神之舉。

篤篤篤……

吟薇閣外響起幾聲輕微的叩門聲。

祁境轉首看了一眼林伊人,「公子好生歇著,無論是誰都不會放進來的。」

吟薇閣的門被打開,門外傳來谷小扇雀躍之聲,「祁哥哥,適才我見琴姨送吃的進來,沈東籬可是醒了?」

床榻之上,林伊人緩緩睜開星眸。

祁境道,「公子醒了一下,如今又昏睡過去了。」

「醒了?」谷小扇欣喜道,「他要緊嗎?我有倚嵐門治療內傷的藥……」

「不必了,」祁境冷冷打斷谷小扇,「東籬草堂便是做藥材生意的,什麼靈丹妙藥都不缺。」

「那……」谷小扇輕聲道,「我可能進去瞧他一眼?」

「公子正在睡著,恐怕多有不便。」祁境道,「谷姑娘還是回去照顧令師兄吧。」

「明日……」谷小扇似乎略有躊躇,「明日.我就要同師兄、師姐回天都峰了,若是沈東籬醒了,替我謝謝他。」

「好。」祁境關上門,走進里屋,半晌沒有說話。

林伊人嘆了口氣,「她來過幾回?」

「五回……」祁境垂首道,「公子若是要見谷姑娘,屬下這就把她請過來。」

「不必了,」林伊人闔起雙眸,「去準備一下,等子衍和音音回來,我們便回筱安。」

「是。」祁境躬身退下。

如果說,殘司陣被葉浮生攻破,還可算江湖中一段傳奇,那麼秋逸山莊失火和烏令被盜,則完全成為了一樁笑柄。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葉浮生一向孤傲不羈,獨來獨往,絕不可能與人攜手盜取烏令。神秘的辜墨玄鐵,再次籠上了一層莫測高深的面紗。

月圓之夜一役令秋慕堯顏面盡失,再加上秋盛嵐、秋熾冉和諸多江湖人士負傷,山莊內又焚燒的一片狼藉,秋慕堯氣恨難消,惱怒萬分,下人們個個皆提心吊膽,凝神屏氣,生怕出了差錯,受到責罰。

當琴娘小心翼翼地邁入承訓閣,將言緒一行人打算次日離開山莊的消息,稟報給秋慕堯時,秋慕堯神色之間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周莊主,」秋慕堯看向周施南,「柳莊主和燕莊主正在養傷,在下想問問周莊主,對言少俠如何評價。」

周施南沉吟一瞬,緩緩道︰「秋莊主疑惑的,恐怕是言少俠昨夜突襲谷姑娘之舉吧?」

「不錯。」秋慕堯微微頷首,「此前,秋某一直認為言少俠膽識過人,足智多謀,心中異常激賞,可昨夜眾目睽睽之下,言少俠手中凌雲刺分別襲向谷姑娘與葉浮生,仿佛早知葉浮生不惜負傷,也會出手救下谷姑娘,如此策無遺算,豈不令人心驚?」

「秋莊主是疑心言少俠設局,致使烏令被盜?」周施南蹙眉道,「可昨夜若無言少俠兵行險招,葉浮生又怎會陷入陣法之中?」

「對此,秋某亦是百思不得其解。」秋慕堯道,「但言少俠既然欲置葉浮生于死地,為何之前卻對我等有所欺瞞?而那葉浮生對谷姑娘分明有袒護之意,但谷姑娘卻招招要他性命,實在令人如墜雲霧。」

「大哥,」秋閃閃步履輕盈,踏入承訓閣內,「言少俠恐怕是有些難言之隱,故而才未曾對大哥明言。」

「秋姑娘所言不無道理。」周施南拂須道,「想那葉浮生與倚嵐門前門主荊蒼曇愛徒安彩衣本是一對神仙眷侶,不料十六年前,葉浮生卻乘荊蒼曇閉關修煉之際血洗天都峰,致使荊蒼曇受到驚擾,走火入魔而亡,安彩衣也在當日香消玉殞。安彩衣當年所持武器即為谷姑娘手中的絕韌鈴繩,言少俠以此為餌,讓葉浮生神思恍惚、行差踏錯,實為上策,不過此計涉及倚嵐門已故先輩,故而言少俠此前有所保留,亦在情理之中。」

秋慕堯思忖片刻,只覺言緒猶如水中月,霧中花,讓人有些捉模不透,卻又實在找不出什麼線索,能將他與遺失烏令一事牽扯到一起,想到莊內眼下還亂做一團,不由心煩意亂,只好關照琴娘好生照顧言緒,待明日一早,由他親自送倚嵐門眾人離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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