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陌爻的動作很漂亮,行雲流水,讓人贊嘆,而且她整個人也充滿了一股莫名的英氣,還有陌玉所有沒有的屬于年輕人的朝氣跟靈動。
陌玉很憤怒,卻沒有羨慕。
憤怒一個她所不知道的人頂著自己的臉,頂著自己的身份活,她不想要的,不代表別人就能撿起來用,因為那本是屬于她的東西,跟其余的人無關。
袁天站在陌玉身後,充耳不聞。
一時之間,院子里一片寂靜,甚至連風都沒有吹過。
姜陌爻一陣尷尬,但更多的卻還是憤怒。
可她卻不敢先下手為強,也不敢表現出任何對陌玉的敵意,她所能表現出來的就只有為山莊著想的心意。
「小先生認為呢?」安平章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
姜陌爻一陣感激,又重新挺直了脊背,朝著袁天投去了挑釁的目光。
「畢竟是袁叔的過錯,安先生想要什麼賠償,我一毅力承擔。」陌玉並不想讓袁天再動手。
「小先生可是讓我很難做啊。」安平章嘆息一聲,「雖然在下有幾分薄面,但這個莊子並不是在下的地方,小先生的人傷了這麼多的護衛,在下也很難交代。」
「那麼安先生的意思是……」陌玉故作糊涂。
「讓姜姑娘跟他比試一場,小先生盡管放心,只分高低,不分生死。」
安平章提議道。
「可是我不想怎麼辦?」
陌玉歪了歪頭,笑容清淺,「安先生準備如何?」
安平章雙唇緊抿。
姜陌爻捏緊了手中的長鞭。
賤人!
混蛋!
無恥!
「那少不得,在下要得罪了。」
安平章氣勢凜然。
陌玉緩緩坐直了身體。
袁天目光玩味。
姜陌爻則是雙眸 亮,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要趁機給陌玉一個苦頭吃。
「明白了。」
陌玉輕笑著點頭,從袖子里緩緩的取出了一個木盒,手指愛憐的在上面撫模著,「寶貝兒,有人想要娘親的命,你是不是也很憤怒呢?」
「裝神弄鬼。」
姜陌爻哼了一聲,說完後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安平章一眼,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徹底的放了心。
陌玉緩緩將盒子打開。
安平章眼皮一跳,一陣心悸。
「不過既然是師妹開口了,只需要賠償一些湯藥錢,便算了。」安平章不慌不忙的說到。
正要沖出去的姜陌爻微怔,不明白安平章為什麼要改口。
陌玉又重新將盒子蓋好,意味深長的笑著。
姜陌爻卻覺得陌玉是在嘲笑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嘲笑她一個冒牌貨還敢在正主面前耀武揚威。
暗器猛然呼嘯而出,在半空中劃過了一抹弒殺的弧度,朝著陌玉的肩頭刷的一下飛去。
暗器來的十分突然,突然到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袁天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便將陌玉擋在了身後。
陌玉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身體,那雙淺淡的眸子里一抹刺骨的冰冷一閃而過。
安平章也是大驚失色,但他卻沒有了出手的機會。
「叮」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流光飛來,將暗器打偏,篤的一聲扎在了對面的格子窗框上。
「安平章,既然你教不好你的人,那小爺就替你管教了。」
一道人影猶如狂風一般席卷而來,帶著憤怒與殺氣,無聲無息,像是幽靈一般突然出現。
一抹黑色的光芒朝著姜陌爻的喉嚨抹去。
「顧大人還請稍安勿躁。」
安平章提前抓住了姜陌爻,然後將對方扯到了自己的身後,他有些吃力的迎上了顧霖的武器,環首刀與折扇相撞,一抹火花乍現。
顧霖雙眸微眯,一觸即分,然後又倏地接近,力道一次比一次大。
安平章咬牙硬撐著,整個右臂都有些麻木了,手指也一陣陣的無力,折扇幾乎要月兌手而出。
「啪嗒」
折扇掉落在地上,而那漆黑的直刃也落在了安平章的肩頭,抵住了他的脖頸,稍稍的用力,白皙的脖頸上便出現了一抹刺目的紅色。
安平章的手臂顫抖著,已經沒有了知覺。
姜陌爻的唇線緊抿,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說。
顧霖敢下手嗎?
如果是別人的話姜陌爻或許會嗤之以鼻,但她卻不敢去刺激顧霖,也不敢去呵斥顧霖,因為對于這個人而言,哪怕有傳言說他殺了一位皇子她都不會有多麼的驚訝。
好似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好似一切在他的身上都不是那麼的難以理解。
姜陌爻驚慌失措,知道這是自己惹出來的亂子,所以她慌忙的看向了陌玉,企圖讓對方開口,化解安平章的危機。
「還是第一次享受將刀架在安先生脖子上的感覺,這種滋味兒,簡直好極了。」顧霖呵呵一笑,舌尖輕輕的從唇瓣上掃過,危險而又魅惑。
「如此倒是在下的榮幸了。」安平章的神色中不見絲毫的慌亂,他看著垂眸擺弄著盒子的陌玉,心中一股莫名的火倏地就冒了出來,他很想問一句,這樣你是不是滿意了?是不是算給你的一個交代?
但他卻沒有如此沖動,因為那是少不更事的無用的年輕人才會嚷嚷的懦弱的話。
「顧大人去而復返,可是對這莊子戀戀不舍?」安平章笑吟吟的問道,絲毫沒有將架在脖子上的刀當做威脅。
「來給安先生掃尾,你的地盤兒竟然被一群蠻夷窺視,是安先生太安逸了還是故意視而不見呢?」顧霖收回了刀,手腕微微一顫,刀身一道輕吟,上面粘著的鮮血刷的一下變被震落。
長刀入鞘,一切就此落下帷幕。
「顧大人將那些人……」安平章聲音平緩,卻帶著一抹淺淺的憤怒跟心疼。
「非我族類,自然見之必殺。」顧霖無所謂的道,「難道安先生覺得本官做的不對嗎?」
「顧大人身為巡察使,自然有監察一方的職責,在下無資格多言。」
「安先生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便好,地方上的事情不代表你有能力管,你就能去管,安先生是聰明人,本官是什麼意思,你應該清楚的很。」
「在下謹記顧大人之言,斷然不會逾越半分。」安平章拱手道,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
「本官倒盼著安先生逾越,已經開鋒的武器可是有靈的,越是高貴之人的血液,便越是能讓它興奮。」顧霖的笑容帶著一抹危險的氣息,他轉身朝著陌玉走了過去,步履生風,「腳有疼嗎?」
一秒變臉,就連語氣都溫柔了好幾個度。
陌玉搖搖頭,有心想要問他為何會去而復返,但也知道目前時機不對。
「我都已經記住了,疼了會自己想辦法的。」
「不要忘記了,藥每天都要喝。」顧霖拍了拍她的頭,「我跟袁叔就先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可以任性些,不用總是畏首畏尾的,你現在是有人撐腰的,有什麼毒就下什麼毒,死了人我給你撐腰。「
顧霖彎著腰,絮絮叨叨的囑咐著,生怕陌玉在這里受了委屈。
他的聲音不算小,所以姜陌爻也听得一清二楚。
「只要安平章不死就可以,其余的人,你隨便玩兒。」顧霖笑眯眯的說著讓人心驚膽顫的話。
姜陌爻後退了幾步,終于察覺到了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