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之外,男子手執方形的燈籠,燈籠像是一個小亭子的模樣,飛翹的檐角上掛著銀色的鈴鐺,有風吹過,清脆的聲音便響徹整個巷子。
燭火微微晃動著,帶著地上的影子也是一陣飄忽。
「若小美人不嫌棄,在下明日便去提親。」男子唇角含笑,他一步步的靠近,腳步聲細不可聞。
「我很嫌棄,所以公子還是另尋良人吧。」陌玉警惕的後退了幾步,思索著自己如果呼救,能被救的幾率有多大,但不管怎麼想都覺得是零,所以求人不如求己。
「我不嫌棄就好。」男子輕笑,身形猶若鬼魅一般,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陌玉身前。
陌玉雙眸輕眨,手指微微用力,一根細若牛豪般的針刷的飛出,斷斷續續的光在燈籠的映照下一閃而過。
「還真是小看你了,這上面涂的什麼?」一只手,一只有些白十分好看的手慢條斯理的將那根針拔了下來。
陌玉抿緊了唇瓣,鳳眸之中罕見的閃過了一抹懊惱,「公子還真是惜命啊,身手這麼好,居然還穿著護甲!」
這人究竟是有多麼的無恥,這還怎麼玩兒?
陌玉內心瘋狂的吐槽著,手指收緊,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會沖上去將人的衣服給扒開然後再扎一次。
「小美人這麼難搞,不小心些難免會翻船啊。」男子無奈的嘆息一聲,他聳聳肩,表示自己也心很累。
你才是陰溝,你全家都是陰溝!
陌玉抿唇,警惕的看著他手上那根針,就怕那東西一不小心就戳自己身上,那樣的話事情可就不好玩兒了。
「我很好奇這上面涂了什麼東西……」男人玩味的看著她,那雙桃花眸熠熠生輝,宛若最美好的寶石,攝人心魄。
陌玉微微有些晃神,她總覺得那雙眼楮很熟悉,但偏偏不管她怎麼努力都想不出來自己究竟在什麼地方見過那雙眼楮。
「只是一些麻藥。」陌玉飛快的答道,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聲音帶著些許服軟的味道。
「麻藥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用擔心有什麼副作用了。」男子舒心的一笑,抬手就朝著陌玉的脖頸扎過去。
「是媚藥。」陌玉連忙擎起了手中的盒子擋住,乖乖的說了實話。
男子眼角一抽,暗自慶幸自己多了一個心眼兒,「沒收了。」他手掌一翻,便將那根針收了起來,「這便是太夫人的骨灰?」
陌玉眸光微微一閃。
「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氣了。」男子看清了她神色的變幻,率先出口威脅道。
「怎麼會呢,我可不是那麼不識好歹的人。」陌玉立刻將東西收了起來,笑眯眯的道,「咱們也算是熟人了,公子可否讓陌玉看看你的真面目?」
「你可以自己來,我不介意。」男子的聲音中帶著一抹淺笑,他微微欠身,靠近了人幾分,方便她下手。
陌玉心思連轉,手指收緊了放開,然後又收緊,如此反復,她剛剛下定決心,腰肢便是一緊,還未開口,便被人戳中啞穴,陌生的味道涌入了鼻孔之中,陌玉憋屈的咬著唇,手指剛剛探向了人的腰間便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捏住,一瞬間的失重感過後腳便踩在了瓦片上。
「小美人先別鬧,有人來了。」男子低聲警告了一句。
被扔在了路上的燈籠呼的一下點燃,一瞬間亮起的光芒將小半條幽暗的巷子照的明亮了幾分。
紛雜的腳步聲伴隨著竊竊私語的聲音傳入耳中。
陌玉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腰間的手緩緩摩挲著,不多時便將陌玉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
她側眸憤憤的瞪了人一眼,鼻尖幾乎對上了鼻尖,對方眸子里閃過的那抹復雜的思緒也一目了然。
「你好香啊。」
男子低聲說道,偏頭避過了陌玉的目光,將臉埋在了人的脖頸處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想讓人將你一口吞掉。」
陌玉冷笑不語,事實上就算是她想要說話也完全沒有那個能力。
下面的人來的快,走的也快,陌玉只依稀听到了蘇家兩個字,至于別的卻是沒有听清。
人走之後,男子還是沒有放開她,動作反而更加大膽了幾分。
陌玉磨了磨後槽牙,握起拳頭就朝著人的眼眶搗去。
「美人還是溫順些的好。」男子捏了捏她的腰肢。
陌玉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弱弱的收回了手,也不敢再有什麼多余的動作了。
從被抱著上了房頂,陌玉就一直被他的手臂壓著趴在上面,抱著的骨灰盒放在一側,在月光下散著幽幽的光芒。
「我叫顧霖。」
夜色之中,微風吹過,周圍除了呼吸沒有半點聲響。
陌玉听到他的話微微一愣,顯然想不到對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自我介紹。
「蘇家人對你恨之入骨啊。」顧霖起身,順帶也將陌玉拉了起來。
陌玉先將盒子抱起,小心的護在了懷里,然後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顧霖將穴道給她解開,等著人給他一個答復。
「對我恨之入骨的人很多,你想說什麼?」陌玉略微抬起了下巴,光潔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極為好看。
「那要看美人你留在蘇家想做什麼。」顧霖屈起了一條腿,手肘放在了上面,手指撐著下巴,側眸欣賞著美人。
「我跟蘇家是有婚約的。」陌玉誠懇的說道,雙眸黑的十分純粹,不染絲毫的雜質,宛若剛出生的小鹿,滿是靈動與純真。
「蘇子瑜盡管驚艷絕才,但想要入美人的眼怕是還不夠資格。」顧霖傲氣十足,他眯起了那雙桃花眸,像是活了萬年的狐狸精,「小美人你不乖啊。」
「我叫陌玉。」她強調了一遍,因為總覺得那三個字從這人嘴里吐出來顯得陰森森的。
「等什麼時候小美人的表現讓我滿意了,我自然會認同你的名字。」顧霖低聲說道,「那麼第一個問題,你留在蘇家是為了什麼?」
顧霖的目光太過專一與灼熱,當初即便面對這個世界上最為尊貴的人的時候,陌玉都不曾慌亂,也不曾恐懼,但不知為何,她偏偏會在這人的目光下迫切的想逃,什麼圓滑,什麼世故,什麼顛倒黑白,都表現不出半點。
陌玉張了張嘴,然後咬住了舌尖,那抹刺痛一路到了頭顱,這才讓大腦稍微的清醒了一些。
陌玉思緒快速變得活潑了起來,理智也重新上線。
姓顧,身手很高,少年英才,自視甚高,必定出自鐘鳴鼎食之家,不然的話養不出這樣的氣度與風範。
「顧思銘是你什麼人?」
她依然抬著下巴,少了一抹倨傲,多了一抹威嚴跟審視,那雙鳳眸之中也是一片冷凝,帶著懷疑跟高高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