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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吾無話可說。

很多時候他都覺得母親是在無理取鬧,沈琛怎麼會是調唆他跟哥哥關系的罪人呢?他分明為了臨江王府的前途拿命在博了。

他已經這樣殫精竭慮,可是哥哥總是拿他當賊一樣防著。

想到這里他就在心里冷笑。

這一次臨江王妃想給沈琛說親也是楚景行的主意,他生怕不能把沈琛逼得跟母親離心離德。

可是這些事,他改變不了,母親那里,永遠听哥哥的比听他的多一些,他已經盡力了,可母親還是不能改變想法,而楚景行就更不必說。

他們兄弟的情分,早已經漸漸稀薄的可憐了。

他收回思緒,沖著沈琛點了點頭,有些惆悵︰「是啊,父王不是說了嗎,你的親事,他也不能做主的。」

他是在為沈琛擔心。

尚主其實真的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這位公主還是永和公主,永和公主真正的天之嬌女,一路被嬌養長大,習慣被人捧著縱著呵護著,可是沈琛卻不是那種能忍得了的妻子的嬌縱的人。

何況永和公主還是隆慶帝的女兒。

她代表著許多東西。

這些不愉快的話題說了更沒意思,楚景吾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太多了,把目光投向樓下,看著彭家出來一伙人,分別朝著不同的方向去了,就有些詫異︰「難道真的又被衛安料準啦?」

彭家真的就按照衛安之前所設想的那樣,讓人去滅口了嗎?

衛安是不是也太可怕一些,她怎麼能把彭家的每一步都算的這麼準?!

楚景吾模了模自己的脖子,不自覺的覺得脖子後頭有些寒意,這個壽寧郡主果然跟他二哥一樣不是常人。

沈琛看了他一眼︰「很不可思議嗎?」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悠閑的看著彭家大門口那些擠來擠去的人︰「不是每一步都順理成章嗎?」

既然出了事,肯定就要解決事情啊。

衛安不過是每一步都走在彭家的前頭罷了,她把彭家會做的每一件事都料到了,然後準備了相應的後手,僅此而已。

「話是這麼說沒錯。」楚景吾放了手,認認真真的看著對面的沈琛︰「可是二哥,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除非衛安是對方心里的蛔蟲了,否則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對彭家的一舉一動都這麼了然于心?」

甚至能算準彭家每一個人的反應。

這難道僅僅是聰明二字就可以解釋的嗎?太牽強了吧?

外頭傳來一聲細微的輕笑,打斷了楚景吾的話。

楚景吾有些詫異的豎起了耳朵——這分明是女孩子的輕笑聲,可這里雖然不是鳳凰台,不是自家二哥的地盤,可是有雪松和寒楓在,怎麼還會有人擅闖進來听見他們的談話?

沈琛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都說背後不說人,你恰好就被這個別人撞見了。」

水晶簾發出嘩嘩的脆響,楚景吾便看見一襲鵝黃襖子配著霜白色百褶裙的女孩子立在了不遠處,正由丫頭服侍著卸下帷帽。

鵝黃色的顏色很輕又很亮,稍不注意就會被襯得土黃暗沉,楚景吾皺了皺眉頭——雖然剛說背後不說人,可他又忍不住想說句不合規矩的話了——壽寧郡主可真是不大會挑選衣服的顏色啊。

藍禾和玉清服侍著衛安下了帷帽,便輕輕退了出去,衛安便回頭來看了楚景吾一眼︰「怎麼,安平郡王很奇怪我對彭家為什麼如此了解嗎?」

這也是很正常的,畢竟她對于彭家的每個人的喜好都了如指掌,她為了殺死他們每一個人費盡了心機,耗盡了心血,熬干了壽命,他們的每一個弱點她當然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不是有句話說,能傷你最深的,總是對你了解最多的那個人麼?

毫無疑問,她就是這個人。

可是對于別人來說,她如此精準的算計了彭家走的每一步棋的確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她笑的眉眼彎彎的看著楚景吾,帶著些狡黠的彎了彎眼楮︰「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有個比百事通還厲害些的三少在,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既然知道的夠多,再設局,精準不就是很正常的事了嗎?」

楚景吾一時沒有接的上話,他被衛安的容貌晃花了眼楮。

大約是太久沒見了,從前那個總是朦朦朧朧想不起相貌的衛安,此刻乍然這樣如同鮮花一般盛放在他的眼楮里,讓他頗有些措手不及——實在是太好看了。

女孩子的眉眼精致的不像話,可最漂亮的還不是她的皮囊,有這樣的五官,她從前自然也是好看的。

可是從前的漂亮不是現在的這種漂亮,這種漂亮好像是被吹了一口仙氣,讓一個木偶靈動起來了的那種漂亮。

他有些明白為什麼自己這個二哥總喜歡跑去給衛安幫忙了。

可是這種事當然不能明著說,他閃了會兒神回過神來便點頭︰「原來如此。」

事實上大家都心知肚明這不過就是一個由頭——林三少要是真的知道的這麼多,郭子星早就從牢里出來了。

可是衛安既然這麼說,他姑且就這麼信啊,反正也不損失什麼。

沈琛適時的查進話來︰「看樣子彭家是真的打算殺了長貴滅口啊。」

衛安笑容微斂。

這就是彭家人的作風啊,沒什麼好奇怪的。在他們眼里,除了他們自己是人,其他的人的命都不是命。

上一世的衛家全家人的性命當然也不是命。

她把目光投向樓下,看著彭家朱紅色的大門,緩緩的綻開了一個笑。

「嗯,挺順利的。」她坦然的看向沈琛︰「往我挖的坑里又多走了一步,看樣子很快就能填土了。」

彭家人不把衛家人的性命當命,她也同樣不把彭家人的命當命,干脆利落,絲毫沒有任何猶豫。

沈琛挑了挑眉,他又想起了那個奇怪而詭譎的夢境。

夢里的衛安梳著婦人頭,最近這個夢他又做過。

夢里的衛安,好像被下人稱呼為

六少女乃女乃。

六少女乃女乃彭采臣就是行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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