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葉傷寒投來的目光,莫名的,白驚雷感覺到了慌亂,他下意識後退半步,然後答非所問地說︰「葉傷寒,你別以為老子今天出現在你面前就是服你了,我告訴你,要不是為了我的家人能夠過上好日子,老子才不會來找你呢!」
葉傷寒听得雲里霧里,索性不耐煩地說︰「不是,你到底想說什麼?」
指了指石桌上的那瓶除草劑,白驚雷硬著頭皮說︰「我……我想說的是,這瓶除草劑是我大伯送給你的。原本……原本他的意思是要我買五千塊錢的除草劑,但我……但我糾結了許久之後,最終只買了一瓶……」
「呵,你大伯會舍得花五千塊錢買除草劑送給我?」
葉傷寒下意識地笑了笑,不過緊接著他臉上的笑容就冰冷了下來,已經猜到某種可能的他忍不住驚呼︰「難道你大伯是想對地里的超級蔬菜動手?」
「是的!」
白驚雷既然選擇了來找葉傷寒,當然不會對葉傷寒有所隱瞞,于是就將白大山和羅天陽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見葉傷寒一點也不緊張,白驚雷忙又說︰「葉傷寒,你別和我大伯計較,他其實也是因為對你有怨念才會這麼做的。」
葉傷寒擺擺手,說︰「你說想要承包狗尾坡的那個男人姓羅,那他具體叫什麼?」
「具體叫什麼我就不知道了,連我大伯都不清楚,我還郁悶他為什麼會在大馬路上直接給我大伯五萬塊錢呢!」
白驚雷想了想,于是就將印象里的羅天陽的外貌、體型描述了一遍。
「果然是他!」
听了白驚雷的描述,葉傷寒的面色更冷,自言自語一般說︰「羅天陽,看來你的確是有些本事的,這麼快就找到新的落腳點了。不過我真是好奇,你到底是真的想承包狗尾坡還是借機報復我呢?」
「羅天陽?難道那個男人叫羅天陽?」
白驚雷一臉好奇地說︰「葉傷寒,你是不是認識他啊?」
「咱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葉傷寒並沒有理會白驚雷的問話,而是指了指面前的除草劑,說︰「野狗,你怎麼想的?」
「我……我這個人平時雖然是爛人一個,偷雞模狗、無惡不作,可我並不缺心眼。」
白驚雷說︰「我總覺得那個姓羅的行為詭異,很有問題,所以,我寧可違抗我大伯的意思也不願被當槍使,不然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當然,我今天來找你還有另一個意思,那就是超級蔬菜。葉傷寒,雖說我是白大山的佷子,雖說我倆之前有過矛盾,可我想要栽種超級蔬菜是真心誠意的……」
不等白驚雷把話說完,葉傷寒突然揶揄一笑,說︰「野狗,你應該知道叛徒在哪都不受待見的,你今天敢背叛你的大伯,難保明天不會背叛其他人啊……」
「我不是叛徒!」
白驚雷用斬釘截鐵的語氣說︰「我是為了我自己、也為了我大伯才來找你的!被狗尾坡的事情一鬧,我大伯如今在白果村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要是他用除草劑害村民們的事情也被曝光,那他這輩子就算完了。」
被白驚雷這麼一說,葉傷寒頓時生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他倒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爛人一個的白驚雷竟然還有如此心境。
第一次認真地上下打量著白驚雷,葉傷寒說︰「我可以相信你對白大山是忠心的,可你的那位大伯未必就相信了,要是他知道你今晚來找我,指不定會怎麼怨恨你呢!」
「只要他不落得和錢八萬一樣的下場,他愛怎麼怨恨就怎麼怨恨吧!」
白驚雷苦澀一笑,說︰「葉傷寒,我既然來找你了,除草劑自然不會再拿去村民們的菜園子里噴灑,不過我看姓羅的對狗尾坡是志在必得,接下來要怎麼做你還是自己拿主意吧。」
說著,白驚雷作勢就要離開。
「等等!」
葉傷寒起身將白驚雷叫住,然後在白驚雷錯愕的注視下給了白驚雷一個熊抱一般的擁抱。
白驚雷呆若木雞,難以置信地說︰「你這算什麼?」
「罷手言和啊!」
葉傷寒又抬手拍了拍白驚雷的肩膀,說︰「既然你都給我交底了,我也實話告訴你吧,我明兒一早就會去白果村找那些願意栽種超級蔬菜、也願意將狗尾坡承包給我的人簽合同!」
「你……你的意思是,你願意讓我栽種超級蔬菜?」
因為激動,白驚雷的眼眶都紅了,聲音顫抖得厲害。
「當然啊!」
葉傷寒笑著說︰「我還記得你上次來找我說過的話,不打不相識!」
「是!不打不相識!」
白驚雷深吸了一口香煙,然後轉身離去,頃刻之間消失在了夜色里。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葉傷寒和胖大海、杜仲、杜鵑一行人就帶著合同來到了白果村的村委辦公室。
說是村委辦公室,其實就是廢棄不用的村小學,葉傷寒的小學六年就是在這里度過的。
破敗的泥牆,老舊的磚瓦,翠綠的青苔。
因為昨晚下過雨的緣故,撲了一層砂石的狹窄操場顯得是那麼泥濘,可饒是如此,整個白果村的人幾乎都到了。
在張無能等幾個村委的帶領下,那些沒簽合同的村民紛紛熱情洋溢地排成長長的隊伍。
葉傷寒到場的時候,村民們仿佛歡迎鎮上、市里下來視察的領導,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很快,村民們就全都簽了合同、領取了超級蔬菜的種子。
這麼一來,除了白大山一家,全白果村的村民也都是家家戶戶答應將狗尾坡租給葉傷寒使用。
葉傷寒有備而來,將狗尾坡的承包合同也帶來了,苦桑村那邊,吳德才早已代表村委在合同上蓋了章,而只要白果村這邊的村委也蓋章的話,程序就算是走完了。
村委的成員們看過承包合同之後紛紛表示沒問題,張無能更是興沖沖地去辦公桌抽屜里翻找印章。
可找了好半天也沒找到,他于是就滿頭大汗地對葉傷寒說︰「葉老板,我沒找到印章啊,難不成是被白大山帶走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門外傳來陣陣轎車的車喇叭聲已經人群的喧嘩聲。
葉傷寒等匯聚在辦公室里的人趕緊迎出門外。
豪華的轎車就這麼張揚地停在操場上,羅天陽和白大山、白驚宇三人瀟灑下車,他們無視周圍村民們的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肆無忌憚地迎向辦公室門口的葉傷寒。
為首的羅天陽朝著葉傷寒皮笑肉不笑地說︰「葉傷寒,咱們又見面了!」
與羅天陽面對面站著,葉傷寒雖然臉上掛著笑,可卻沒搭理羅天陽。
感覺到自己被無視,羅天陽的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凶煞,他眼角的余光掃向白大山,白大山當即越眾而出,然後朗聲說︰「葉傷寒,你今天是來我們白果村的村委蓋章的吧?真是遺憾啊,印章一直都被我隨身帶著呢,你失望了。」
張無能用憤怒的語氣說︰「白大山,村委的印章是白果村的,不是你一個人的,你怎麼可以私自帶在身上?」
「張無能,你先別急著發難!」
白大山一副有恃無恐的架勢,他環視一眼周圍的村民,冷笑連連地說︰「你們這些人可真夠傻的,超級蔬菜既然那麼值錢,葉傷寒又怎麼可能舍得拿給你們栽種?你們以為我為什麼一直極力反對葉傷寒?那是因為他給你們的菜種都是假的!」
「白大山,你憑什麼這麼說?」
跟在葉傷寒身旁的杜鵑冷聲反駁︰「傷寒給大家的菜種怎麼可能會是假的?我家菜園子里的菜種前幾天就已經長成小菜苗了,真得不能再真!」
「我說的是白果村,干你苦桑村屁事?」
白大山說︰「葉傷寒是苦桑村的人,自然會照顧他們村,可他為什麼要白白給白果村這麼大的好處?你們這些人別忘了,那小子小時候可沒少受你們欺負!」
「白大山,你不要再妖言惑眾了,你以為大家還會像以前一樣听你的?」
一名平日里與白大山很不對付的村委成員用凶巴巴的語氣說︰「你說葉老板給我們白果村的菜種是假的,那你倒是去各家的菜園子里看看啊!」
「是該去看看!」
白大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指向村小學的後山方向,說︰「張無能,你家有塊地就在這後面吧,你要不信葉傷寒給你的菜種是假的,那咱現在就去看看唄!」
說著,白大山當先邁步而出。
眾人都覺得他是跳梁小丑,本來是不想搭理的,可見他表情認真,猶豫了一下之後,在場的人紛紛忍不住跟上。
與此同時,葉傷寒接到了白驚雷打來的電話。
電話那頭,白驚雷用無比慌亂的語氣說︰「葉傷寒,出大事了,我大伯根本就不信任我,所以昨晚我還沒到家就把我給綁在了山里的書上,然後派了別人去各家的地里噴灑除草劑……我爸見我一夜未歸,才找到我……」
葉傷寒今天沒見到白驚雷來簽合同,心中本來就犯嘀咕,這時候接到白驚雷的電話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邊跟在眾人的身後朝著村小學的後山走去,他一邊對電話里的白驚雷說︰「野狗,你還好吧?」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問老子這些屁話干什麼?」
電話那頭,白驚雷用更加急促的語氣說︰「葉傷寒,我听我爸說你一早就到白果村了?你趕緊去地里看看村民們的菜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