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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小眼楮還是讓八娘去和呂七娘以及蕙安聊聊,小眼楮實在沒辦法想象自己和小娘子在那互噴,實在是太傷顏面了!

「這老五也真是的!太慣孩子了!就這樣,還幫惠安申辯呢!瞧把呂端給急的!我都怕他給急中風了!送他出宮還時,還送了許多藥材!」

「陳王怎麼說?」八娘挺好奇的。

小眼楮是氣不打一處來,「他還能怎麼說,先是否認,然後還是否認,最後說就算是蕙安提議的,但最終決定的還是呂七娘,關蕙安什麼事?難道蕙安讓呂七娘吃屎,呂七娘也會听?」

八娘…果然和小眼楮是親兄弟啊!理直氣壯的幫親不幫理!連場面話都不敷衍兩句。

「我大宋的兒郎都在哪兒呢?」小眼楮也郁悶無比,「怎麼連惹事的都成了小娘子了呢?!」

八娘…允熙不也帶人打了呂慶嘛?

小眼楮一臉的不屑,「也就會打架斗毆這類不足掛齒的小事了!難道是我大宋的國號不好?」小眼楮邊喝茶潤喉,邊琢磨,「國號沒法改,年號是不是改改?嗯,先改年號試試!」

八娘…你只要不改成長生或者不老,大臣們肯定都不會反對…

想了想,八娘還是沒忍住,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小眼楮道︰「是不是不應該遷都啊?」你不是喜歡找這類原因嘛,我跟著學!

小眼楮看著八娘,「不遷都,小娘子都不鬧騰,咱大宋不全成綿羊了?!」

八娘…你這腦回路真的是無比的…呵呵…我情商高,我不說…

雖然外面大街小巷已經鬧得沸沸騰騰,但是,蕙安和呂七娘第二日才進宮,主要是頭天八娘知道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

一大早,小眼楮去上早朝時還給八娘說,「別給她們好臉色,一點都不知道輕重!」

八娘笑著沖小眼楮揮手,示意他快走,要遲到了!

八娘也沒穿著朝服,也沒盛裝,對著兩小娘子,八娘哪需要如臨大敵啊,將接見地點安排在了花園里。

蕙安和呂七娘在宮門口匯合後,一並來到八娘跟前。

在宮中的小路上蕙安還對呂七娘說,「別怕,皇後娘娘這些年好像沒怎麼發過火…」

蕙安昨晚被陳王和陳王妃一起給訓了頓,陳王是真的給氣著了,「低調的過安穩日子不好嘛?!」

允弼和允則在一旁不住的點頭!

連允熙都在附和著點頭!

陳王妃直接給蕙安下了禁足令,「不要以為宮里縱容著,就肆無忌憚!出嫁前給我好好在房里讀史書!」

縱容到不能再縱容時,誰能有個好下場?!

而呂七娘耳根子也未曾清靜,呂端委實不知該拿出什麼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個孫女,說不怨吧,呂家兩房都折在了呂七娘手上,說怨吧,呂七娘又是受害人!

所以,案子了結後,呂端並沒和呂七娘單獨談心,回家後就只說讓呂七娘好生歇息,所有事都是交代下人去辦的。

結果,昨兒呂端被迫和呂七娘長談了一番,「日後無顏去見列祖列宗的是阿爺我,是阿爺沒將子孫教好,唉,是阿爺我沒教會你懂得至剛易折,七娘啊,念在咱們祖孫一場,到此為止吧,你的銀子,你想怎麼處置,都隨你,資助到官府告狀這條還是去了吧…」

呂七娘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呂端,父母去世後,呂七娘一直是在呂端的寵溺下成長的,除了婚事變故這遭,呂端對呂七娘幾乎算是有求必應。

見呂端如此說,呂七娘跪下了,哽咽道,「是我對不起阿爺。」說完此話,呂七娘又流了一陣淚,呂端也是好不唏噓,「是阿爺治家無方…」

呂七娘流了一陣眼淚,等情緒穩定了,才說,「我就是想不過味,若我是男兒,誰又敢如此欺我?」

「以前的事不要提了。」呂端擺手,「你已討回了公道,就不要再招搖了。」

呂七娘道︰「我是幸運的討回了公道,可天下那麼多受欺的孤兒寡母卻不見得有我這份幸運…」

「你資助他們就行了,」呂端道︰「有些事,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你此舉,不光對你,對呂家不利,對朝廷也不是什麼好事,罷手吧。公道不是靠天真和執拗就能討回的!」

呂七娘…「孫女不服…不能一蹴而就,但總得有人起頭吧?雖說槍打出頭鳥,但我不怕!」

呂端氣,「就你這樣,還上書朝廷讓女子參加科考?!哪怕你取中了,外派下去不到一年,你就會尸骨無存!人都沒了,還談什麼抱負?!」

呂七娘道︰「孫女不懂為官之道,孫女只知道,這世道恃強凌弱,孫女只是想為那些可憐人盡一分微薄之力罷了,為此,孫女死而無憾!」

呂端換了個思路道︰「朝廷為你討回公道,你回報朝廷的,就是給朝廷惹麻煩?!」

呂七娘道︰「這本就是朝廷該解決的事!朝廷不管,是朝廷失職!」

祖孫倆正僵持著,宮中來人,宣呂七娘明日進宮,呂端便擺手讓呂七娘先回去,對小眼楮是寄予了厚望,官家想辦的事,軟磨硬泡都會成的!

呂端沒想到,小眼楮將這任務交給了八娘。

八娘口才委實一般,也不打算循循善誘,擺事實講道理,什麼先提觀點,再一二三開始論證,最後總結,八娘壓根就沒想過。

在路上蕙安給呂七娘打著氣,呂七娘也表了決心,要堅持到底。

結果,見了八娘後,八娘直接道︰「告示撤了!」非常的簡單粗暴!

坐在凳子上的蕙安和呂七娘看著旁邊小桌上擺的糕點水果茶水,再看看笑盈盈的八娘,頭腦都有一瞬間的空白,皇後是什麼路數?!

人很親切,還給賜座,還準備了許多的零食小吃,瞧著是要走懷柔路線的,可為什麼啥都不問,就直接下命令了?!臉上雖然在笑,可聲音卻很嚴厲,不是在商量,而是命令!

蕙安和呂七娘準備不足,沒預判到這類情況,懵逼了一會兒後,才齊齊起身開口,「娘娘容稟!」

八娘沒再讓她們入座,而是笑著擺手︰「你們不用多說,前因後果,本宮都知曉。」

蕙安道︰「皇伯母既然知曉,為什麼要讓我們將告示給撤了?」

蕙安說的是我們,倒是有擔當,八娘心中對蕙安的好感又多了一分,但嘴上卻說︰「本宮需要給你們講道理嘛?」臉上依舊帶笑。

蕙安和呂七娘卻是心中一凜,覺得背心發涼,忘記了,這可是奸後啊!有的是手腕啊!

但呂七娘還是硬著頭皮跪下了,「七娘不服!」

八娘笑道︰「你服氣也好,不服氣也罷,又能如何?」

呂七娘哽住了。

八娘斂住了笑容︰「沒有金剛鑽,就別攬瓷器活!」八娘端起茶杯,優雅的品了口茶,方才接著道︰「怎麼?官司打贏了,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本宮來告訴你,這案子還有一種判法!」

蕙安和呂七娘屏住了呼吸,就听八娘道︰「呂尉,呂慶,晏殊等人處罰不變,不過,財產充公!呂七娘受冤屬實,但呂七娘不听阿爺勸導,執意狀告親叔,實屬不孝,令剃發修行!」

蕙安忙跟著跪下,「還請皇伯母開恩!」

呂七娘肩膀微抖,咬著嘴唇,沒有做聲。

「不服是嘛?」八娘冷笑,「沒人會在意你服還是不服!大家在意的是天綱倫常!你信不信,這麼一判,天下會叫好聲一片!」

「你該慶幸,大家如今都被晏殊牽扯住了視線,暫時沒御史上折子彈劾福兒判罰不公!」八娘冷冷道︰「呂端還在呢!一個孝字,就能壓得你一輩子翻不了身!道理?誰有閑心給你講道理?!」

「你的案子能如此結案,實屬僥幸!」八娘冷哼了一聲,「有冤要伸,這沒錯,本宮也贊賞你的勇氣,可是,人,得有眼力勁兒,什麼時候該沖,什麼時候該停,什麼時候該後撤,要心中有數!」

「你們想當英雄,本宮不攔著,」八娘冷冷道︰「但是,在你們想當英雄前,先問問那些炮灰是否心甘情願的跟著你們去飛蛾撲火?!」

「不要以為就自己懂得最多,就自己心懷天下,就自己洞察一切,」八娘加重了語氣,「試問滿朝文武,誰不比你們肚里墨水多?誰不比你們經歷得多?誰不比你們洞察民情?」

八娘重重嘆了口氣︰「好心辦壞事,大多都是你們這些一知半解的家伙弄出來的!」

「念在呂七娘你也不容易,本宮便多說兩句,」八娘道︰「你倒是好心資助人家去官府告狀,但你想過沒有,以往孤兒寡母只是失了財產,被你這麼一弄,怕是連命都會保不住!試問搶奪財物的人還有誰會給自己留下後患?!孤兒寡母暴斃而亡,誰又去給他們報官?!就算僥幸官府知道了,能活過來嘛?!一個個的高興過了頭,以後,有時間,你們還是多吹吹冷風,讓腦袋瓜清醒一下!」

蕙安和呂七娘都垂下了頭…

半響,呂七娘方道︰「是七娘想的簡單了。」

蕙安也跟著道︰「是我的錯。」

八娘點點頭,「知錯就改還是好的。」

「七娘願意將那些財務捐給朝廷。」呂七娘又道。

八娘再度嘆了口氣,「七娘,本宮不會勸你去原諒呂慶,甚至原諒呂端,雖然說,原諒別人也是放過自己,但是,同樣的事每個人的感受是大不相同的,所以,有的人能選擇原諒,有的人是到死都懷著恨,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是,呂端畢竟是你阿爺,你畢竟是呂家女…在你沒能耐獨當一面前,和呂家的關系還是應該要修復的。」

呂七娘給八娘磕了一個頭,「謝娘娘教誨!」

蕙安也給八娘磕了一個頭︰「謝皇伯母教誨!」

「都起來吧,」八娘恢復了笑臉,「嘗點點心?」

兩人哪還敢品嘗小吃啊,趕緊告辭,去收拾爛攤子。

于是,小眼楮還沒下朝呢,汴京城里又再度熱鬧起來,呂七娘改主意了,將以前的告示全給撕了,重新貼出告示,一半財物捐給呂家族里,由族里資助貧困族人,一半捐給慈幼局,由慈幼局資助孤兒寡母。

眾人一打听,兩小娘子一大早就進宮了,再一打探,今日早朝吵得厲害,還沒下朝呢,得,楊奸後出手了!

不知道楊奸後是怎麼威逼利誘的!竟然讓呂七娘那麼軸的人都改了主意!果然是奸後啊,害得大家都沒熱鬧看了!

有好事者就說了,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說出去的話竟然當放屁啊?

「皇後怎麼威脅你們了?也貼出來看看啊!」好事者還真是很閑啊!…

呂七娘和蕙安都沒露面,此時需要的是平息風頭,被人罵縮頭烏龜也只能認了。

呂七娘回家就給呂端跪下,說要跟著呂端回家鄉,「我就在莊子上抄經書,讓自己靜下來。」

呂端道︰「家中人多嘴雜,你可想好了?」

呂七娘點點頭。

呂端嘆氣,「洛陽有個小莊子,你去那吧,你這性子,听多了閑言閑語,保不準又要生事,去洛陽吧,快遷都了,你在那,也好說人家。」

老家是絕對沒人敢娶呂七娘的,即便將呂七娘遠嫁,怕也尋不著什麼好人家,而洛陽即將成為都城,往來人口多,總會尋著不在意的呂七娘這性子的,「我會拜托人幫你相看的。」

「七娘暫時不想嫁人。」呂七娘低聲道。

呂端道︰「那就等你想嫁了,我再托人。」

「謝阿爺。」…

而蕙安則是訕訕笑著給陳王夫妻認錯,「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

陳王道︰「爹娘苦口婆心你不信,被旁人一訓,你就全听進去了?什麼道理啊!」

蕙安笑著撒嬌,「仗著爹娘疼愛才這樣的。」

「你知道就好!」陳王妃瞪了蕙安一眼,「接著禁足去!」

蕙安立馬苦臉…

而小眼楮此時還沒散朝,正和大臣們爭得是熱火朝天,真正的是事多啊,大理段五派人送來公函,說要把閨女嫁到大宋來,請小眼楮幫著說媒…

小眼楮當然覺得沒問題啊,又不是把小雷嫁過去,人家也沒說給自己當兒媳,完全沒問題的嘛,可大臣們不同意,因為大理皇室段家和丞相高家之間爭權爭得厲害,覺得大宋不應該摻合這些。

于是,早朝便吵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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