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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遼景宗去世,30歲的蕭太後蕭燕燕將12歲的長子耶律隆緒推上皇位,自己攝政。然後任命耶律休哥鎮守幽州,宋太宗第一次北伐時就是敗于耶律休哥手下。

耶律休哥到了幽州後,開始休養生息的政策,也就是讓老百姓日子好過些,並加強了軍隊紀律管理,嚴格訓練之際,嚴禁擾民。

因此,小眼楮和潘鎧出了雄州,向幽州行進之際,並沒見到民不聊生之慘狀,漢人和契丹人相處得竟然還算不錯。這簡直大出小眼楮和潘鎧之意外,「遼人不可小窺!」

小眼楮可以斷定蕭太後不是泛泛之輩,對贖買之計策頭次生出了無力之感,這麼英明的人會賣地?不擴展疆域就謝天謝地了!

潘鎧倒是更堅定了北伐之決心,「宋遼必有一戰!」自然要在遼國未做大之前主動出擊了!

小眼楮雖然不懂政治,可是見遼國對燕雲十六州的經營,也知道遼國所圖甚大,嘆氣道︰「民心思穩。」自唐末以來連年戰亂,老百姓早就期盼著和平了,如今遼國這麼一施政,官家北伐,幽州百姓一定會罵娘,罵官家的娘!可大宋不出擊,等遼國經營好了,日後更加艱難,難道就真的只能天天盼望遼國出一昏君?

「遼國的王爺都是吃屎的麼?竟然讓12歲的小皇帝坐穩了!」小眼楮不由嘀咕,內亂起來多好!

潘鎧好想說,你以為人人都是太祖?太大不敬了,硬生生的忍了。

因所觀所感和以前的認知大不一樣,小眼楮和潘鎧便放慢了行程,慢慢考察民生,對外的說法是表兄弟,去幽州尋親,一路上倒也沒遇到什麼阻礙,經過的城池兵丁對誰都是大聲吆喝的,不分契丹人還是漢人,聲音雖大,態度雖然不好,但是卻也沒什麼刁難。

潘鎧早早的就給小眼楮說了,因為大家騎的都是好馬,如果遼人要搶,讓了就是,不想,一路上愣是沒遇到人打他們馬的主意,這讓潘鎧和小眼楮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內心打翻了五味瓶的潘鎧和小眼楮這麼一放慢腳程,才走了一半路,就被八娘一行人給追上了。

要知道八娘等人可是每人三匹馬換著乘,晝夜兼程的趕路,八娘的騎術是里面最弱的,可好歹在馬背上打盹也不會摔下去,自然早早的將慢悠悠邊走便看的小眼楮和潘鎧給追到了。

楊大的馬打頭陣,風一般的掠過牽著馬在路邊玩的小眼楮…

楊三緊隨其後,兩眼直盯前方,一心趕路!

九娘在第三,眼楮一掃,掃到了潘鎧的馬,「吁」一聲,一勒韁繩,馬蹄騰空而起,在原地打了幾個圈。

八娘跟在九娘後面,見九娘來了個急剎車,趕緊跟著拉韁繩,差點就追尾,還好,馬反應夠快,不愧是自己千挑百選出來的!

八娘開口就說九娘︰「看見坑就躍啊,停什麼!呀,小眼楮!小眼楮!」

九娘臉都綠了,就說不能私下喊人外號嘛,得,一不小心就廣而告之了!

後面的五已下了馬,正待上前去看兩個小娘子有沒有問題,听到八娘喊,忙去看路邊牽馬的四人。

潘鎧小心的打量著小眼楮,裝作沒听見八娘的吆喝,揭人短實在不大好,卻見小眼楮扔下韁繩,飛快的朝八娘跑去,歡呼著!「八娘!八娘!」一點沒對綽號提出抗議。

「真的是你!」八娘跳下馬,也朝小眼楮跑去,兩人跑近了,都同時剎了車,呵呵的互笑著,小眼楮笑呵呵道,還努力睜大著眼楮︰「這麼快!」

八娘嘖嘖,「幾日不見,瘦了啊!」

小眼楮笑道,「前段時間沒休息好,才瘦的!同樣趕路,你怎麼沒瘦啊?」

八娘不想聊天了,重逢的喜悅瞬間就沒了,扭頭沖後面跟來的潘三道,「辛苦辛苦!」

九娘沖小眼楮輕聲笑著,「你該說她瘦點了,呵呵」然後朗聲沖潘三郎道,「潘三哥!」

潘鎧沖九娘點點頭。

大三此時也返回了,趕緊下馬,一一見禮。

「你們沒偷溜啊?」小眼楮沖八娘嘀咕,「我都偷溜了呢。」

九娘沒忍住,翻了個地道的甘氏白眼,當然,還是很注意的將腦袋扭了一下,讓潘鎧給瞧了個正著!

九娘立馬傻笑…

八娘則是沖小眼楮瞪眼,「還好意思說!累死我們了!」然後就沖潘鎧抱怨,「你怎麼想的啊,自己走也就罷了,拉上他干嘛?」

小眼楮給八娘的書信沒詳細解釋前因後果,所以八娘等人一直以為小眼楮是和潘鎧合謀的。

小眼楮趕緊將自己如何的聰明,如何的能吃苦,如何的眼尖給眾人,重點是八娘講了,說的那叫一個夸大其辭,愣是說自己晚上在馬背上打盹被馬摔下來了四十多次,腦袋都給踫腫了…

雙壽默默心算著,三次和四十多次,中間差了多少?呃,自己算學不好,別算,千萬別算…

不光八娘,就是大等人都對小眼楮肅然起敬。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九娘喃喃道。

「什麼意思?」小眼楮立馬盯著九娘。

八娘沖小眼楮道,「就是以為你養尊處優,吃不得苦的意思,哪知我們都看走了眼,你太讓人刮目相看了!」

小眼楮呵呵的晃著腦袋,「那是,我其實不是吃不得苦,而是看值不值得去吃苦!」得瑟極了。

「你的馬怎麼這麼瘦?」八娘問小眼楮,小眼楮不怎麼騎馬,所以沒固定的坐騎,但王府養的馬都是良駒啊。

「沒換馬。」潘鎧解釋了一句。

「啊?」八娘九娘愣了,一想也是,就小眼楮和雙壽那騎術,能管好坐騎就謝天謝地了,哪還有精力多看幾匹馬啊!那這兩匹馬簡直太牛了,竟然沒累趴下!

「回頭把這兩匹馬送我!」八娘毫不客氣,這其貌不揚的馬,深藏著功與名啊,跟著小眼楮太浪費了!

「好啊,現在就給你,反正你們帶了多的馬!」小眼楮毫不猶豫就應下了,潘鎧不可思議的看向小眼楮,潘虎則去瞅雙壽,雙壽低頭…

「不是答應給我了麼?」潘鎧沒忍住,自己早就開口了,壽王也答應了啊。

「你和小娘子爭什麼,我府里還有,隨你挑。」小眼楮臉都不紅一下,潘鎧哽…

「等他們有小馬駒了,我送你一匹。」八娘趕緊展示大方,「兩匹,哎呀,四匹!」

潘鎧遇到這兩厚臉皮,還能說什麼,只能點頭,否則,沒準連二代都沒了!

「你們是怎麼稱呼的?」八娘這才問道大家身份的安排問題。

兩人都排行老三,不可能一個人叫三哥,一個人叫三弟啊。

潘鎧如今叫趙愷,小眼楮叫李恆,潘鎧稱呼他為三哥,兩人是表兄弟。

眾人商議了一下,楊大一行打的是鏢局的旗號,地道的宋人,到遼國來運鏢的,身上帶的一小盒子以及八娘九娘就是那非常非常貴重的鏢,九娘的鐵錘都是在大的馬背上呢。

如今便索性說小眼楮他們也讓鏢局保他們尋親路上安全。

小眼楮忙點頭道︰「八娘是我媳婦,九娘是我小姨子!」

八娘咬牙,「親戚!」

小眼楮吐了吐舌頭,「喔!」

于是八娘九娘便成了小眼楮的表妹。

大家一起去幽州尋大舅舅,幽州尋不到,便去上京!

楊大想勸小眼楮回轉,被小眼楮堅決的拒了,無奈,只好派了一人回去送信,說大家已經匯合了,請國內安心。

然後,一行人便慢悠悠的朝幽州進發。

「不是說遼人不讓種地,逼著漢人養羊麼?怎麼這麼多地啊?」路過一小莊子,小眼楮憤憤然,探子們太可惡了,怎麼竟傳假情報呢!

「我們的邊民經常從遼境的漢人手里買糧食呢。」楊大很奇怪小眼楮為什麼會這麼認為,邊關的人都知道啊,尤其是東邊一帶,大遼境內一馬平川,大宋境內反而多山,種不了多少糧食。

楊三也說,「遼人是有逼著漢人養羊,但都靠北,而且如今也很少听說了,听阿爹說,十幾年前還有。」

小眼楮…為什麼自己听到的不一樣?忙看向潘鎧。

潘鎧咳嗽一聲,「三哥平素沒怎麼理會這些…」

好吧,看來就自己一人犯傻,小眼楮尷尬了…扭頭找路邊田間的老農嘮嗑了,「收成還好吧?日子辛苦不?我們從大宋來,去幽州找舅舅,有些擔心。」

邊境一帶邊民互動得多,兒女親家也不少,老農也不疑有異,便扯著大嗓門道,「老天開眼,收成還不錯!也沒打仗!日子還好!在哪兒不辛苦啊?只要肯干,就有飯吃!」

「百姓肯定都支持贖買,」小眼楮回頭對八娘輕聲說,「可你看遼國這樣施政,怎麼可能同意,唉,戰事一起,百姓又遭殃了…」

「是啊,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八娘也跟著嘆氣,「所以啊,大家最好還是給鬼差行行賄賄,投胎到太平盛世吧!」

小眼楮正想感嘆八娘前面的話很有道理,卻冷不丁听八娘後面的話,無語,「官家也許能開創盛世呢?」

「你不也說遼國的蕭太後非泛泛之輩嘛,唉,既生瑜何生亮啊!」八娘搖頭,「就算大宋只顧守如今的疆土,也得遼國同意不是?」

小眼楮沉默,良久後,道︰「我日後一定要好好孝順阿爹,阿爹太不容易了…」

八娘心想,少年人不是應該意氣風發麼,這時不是該來點豪言壯語麼?說點什麼繼往開來的誓言麼?小眼楮也忒有自知之明了吧?知道自己沒那本事,立馬就開口說孝順了…一點胡言亂語都不曾有,果然是個合格的閑散富貴王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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