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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天下皆知

說好了是盛世,往深了說,還不都一樣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夫人。如今太平盛世怎麼能說這番話。憂憂,你當真要嫁入將軍府?你當真已經準備好了?」

陵楓是個不錯的人,這段時間總是隔三差五的往郝連府上跑,但是那小公主是正妻啊。這一嫁進去便知道該是什麼樣子了。郝連老爺兩鬢微微的灰白色在琉璃的燈光下閃著淡淡的銀色光,看著揪著她那顆心。

「爹,我愛他。如果不愛他,我也不會隨他出征,我也不會拼了命的去保他周全,他要娶小公主保陵府滿門,我要嫁他,替他保住他那些不多的開心。爹,孩兒最羨慕的便是爹與娘娘親能夠執手偕老,孩兒也想與孩兒愛的人一起執手偕老,區區一個公主而已,爹娘之間難道沒有遇見過這樣的隔閡嗎?區區一個小公主,就想讓孩兒退縮嗎?請爹娘成全。」

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雙目堅定的望著郝連老爺張唇欲言,最終卻只呼出熱氣的臉,那臉上蓄滿了心疼。

「傻孩子,你前世是欠了陵將軍多少啊,竟要這般……」郝連夫人取出帕子抹著眼角的淚,抬手將她扶了起來,她終究不忍心拒絕。

「娘,孩兒豈是任人魚肉之人。」她拍了拍胸膛保證她肯定會沒事。郝連老爺拍了拍她的肩膀,低低的嘆了聲氣垂首走了出去,那不再如往日挺拔的背脊好似被這沉重的歲月壓彎了腰。往日里她是頗有一身武功,天不怕地不怕無所顧忌的人,總以為有爹娘在身後顧著。可是如今看見老父那已然佝僂的背,她才明白,她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老父,自己落得一身輕松。

老父從來不說累,卻總是用那樣祥和的目光靜靜的望著她,如今她似乎有些明白了,那並不是真的有多祥和,而是在她的身上尋找疲憊之後的慰藉。

她老娘拉豐她坐在碳盆旁默默的烤著火,看看她,再看看那盆碳火,欲言又止。

「娘,你想跟孩兒說什麼?」

郝連憂憂瞅著自家母上大人想說不說的模樣自己瞧著都覺得累得慌。

郝連夫人嘆了嘆氣,這才叮囑道

「好與不好,都是命,你既然決意如此,娘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了,只是那小公主的性子跋扈得很,你若是嫁了去,便要忍。若是忍不得,鬧到皇上那里,那于你是有害而無一利啊。」

郝連夫人語重心長,郝連憂憂莞爾一笑,不過是個小公主,還真能將她怎麼樣了不成?卻不知,當她真的嫁過去的時候,才明白母上大人所說的這些話,乃是真理。

「娘,我明白,您不必擔心我。時候也不早了,您早些去歇息罷。」

月光透過水鍛般的窗戶紙折了進來,照在那坐在一起的母女身上,劃出了兩道相交在一起的影子。郝連夫人點了點頭,也不能再說些什麼了,最終也只能跟郝連老爺一樣搖了搖頭嘆著氣走了出去。

她一見這些人都走了,伸手就將站在門外的翠葉拽進了房間里面,緊緊的捂著翠葉的嘴,朝她使了使眼色。翠葉是與她一同長大的丫環,情份比旁人要好得多,人也機靈,能跟她比劃上兩招,如果不是因為要照兩老,估計當初就真的眼著她上了軍營了。

「小姐。你有事就說一聲嘛,這麼突然我都快被你嚇死了。」翠葉拍開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憤憤不平的拍著她的小心髒。郝連憂憂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小樣,這就嚇死了,當初跟她一起去闖鬼屋跑在前頭滿臉興味的時候怎麼不說嚇死了?。

「你會嚇死?翠葉,你別逗我笑了,你在我房間里面守著,有人來就說我睡了,誰也不見。我出去一趟。」

新娘子按理來說這段時間都不得出府。所以她也就只能走偷偷模模這一招了,雖然不怎麼好看,但是也確實比求著他們放她出去要有用得多。

「小姐,你真的要嫁給陵將軍做妾?我听府里的小丫頭們都說,你過去肯定會被別人欺負的,再說了,郝連府的三小姐,嫁給了將軍做妾,這听著也不怎麼光彩啊。」

「什麼不光彩?這都是暫時的。死丫頭,你倒是看得長遠一點啊,小公主如此猖狂,總有一天有人能收拾了她,我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你別給人添亂。妾怎麼了?你可別小瞧了妾的戰斗力,行了,主子我出去了,你安生一點。」

她拍了拍翠葉那張吃得圓滑油光的臉,快速的換了一套男裝走了出去。無論如何,她都要在此之前見陵楓一面。不然,她一定會瘋的。

打開二樓的窗子,她沿著那房子旁長著的一顆歪脖子樹爬了下去,這還是當年想著要是嫁個她不願嫁的人便逃婚時預備下來的。他爹是丞相,這里面的水可深著呢。再說了,上面還有兩位老大呢,逃婚這事搞不好真的會牽連整個丞相府。

她沿著那院牆偷偷往下爬,翠葉在窗口看著心里一陣一陣的緊張,丞相府沒有被皇帝派兵把守著,意思不是很明顯了嗎?這三小姐若是要逃那不是明罷著讓她逃的嗎。

她倒是無所謂皇帝怎麼安排,她比較看重結果而最終的結果就是她將會下嫁給陵將軍,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從牆上跳了下去,順手理了陵亂的衣服,扶了扶頭上的玉冠,嚴然是一位少年俏公子的模樣,步子奇輕的消失在了丞相府後府的小巷子里。翠葉心里緩緩松了一口氣將窗子輕輕的關了起來,細細的將房間擦了一遍,她即將離開丞相府了呢。讓堂堂丞相府三小姐為妾,這皇上究竟是怎麼想的,她便是越來越不明白了。

郝連憂憂穿過一條幽暗的巷子再走出來便是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了。皇城之下的地方,向來有夜市的習慣,如今天色也不算太晚,還有大多數的人在街上來來去去談笑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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