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之法?田掌櫃想了想,卻緩緩的捋著胡須說道︰「很多年前,嶺南有不少大夫會喚醒之法,但現在,大部分都失傳了,真正會的大夫越來越少了,甚至可以說是幾乎沒有了。」
少年聞言,雙肩陡然垂了下來,一臉的失望和頹然。
田掌櫃看了竟然從心底隱隱生出一種不忍來。
少年沉默了片刻,擺擺手,吩咐身後的漢子將藥材給了田掌櫃,「這些藥材,掌櫃的看著給點錢就行,就當咱們交個朋友,麻煩掌櫃的幫我打听一下有沒有會喚醒之法的大夫。」
田掌櫃接過藥材,看著少年沮喪的背影,一時倒不好意思去壓價了,按照自己剛才想好的減一成的價格結了錢。
少年轉身離去,走到門口時,忽然轉身,眼巴巴的望著田掌櫃,「我前兩日在街上,曾听人說起嶺南穆氏的人,最擅長秘術之法治病,不知道掌櫃的有沒有听說過穆氏?」
嶺南穆氏?
田掌櫃眉頭皺了皺,細細想了片刻,搖搖頭,「沒听說什麼嶺南穆氏啊?」
少年眼里的最後一絲希望的光芒驟然破滅,眼神暗淡下來,卻仍舊不肯放棄的眼巴巴的看著田掌櫃,「真的沒有嶺南穆氏嗎?」
田掌櫃搖頭,「穆這個姓氏在嶺南並不多,若是有擅長秘術治病的人在,估計早就被傳揚出去名聲大噪了,哪里會根本沒听說過。」
少年咬了咬嘴唇,感覺原本就下垂的眉毛垂的更厲害了。
「我沒有听過也是有的,你若真的听人說了,不妨細細去打听打听也行,姓穆的人不多,像咱們景昌國的太皇太後就姓穆呢,穆家就在前面距離皇宮不遠的街上,有座高大的穆府,你可以去穆府找人問問,說不定穆家的人知道呢。」
大概是不忍看少年這麼失望,田掌櫃安慰道。
少年眼楮亮了亮,謝過田掌櫃,轉身邁出了昌喜堂。
田掌櫃搖搖頭,轉身看到放在桌子上的藥材,心情頓時好了起來,吩咐小學徒將藥材全都收起來。
里間的門卻從里面打開了,走出一個穿灰色衣袍的高大男人,男人年約五十,鬢邊花白,神色有些疲憊。
看到桌子上放著的藥材,灰衣男人停頓了下,轉身走到了桌邊,細細的將那些藥材打量了一番。
「不是都快斷貨了嗎?哪里來的?」
田掌櫃神色微斂,恭敬的躬身回話,「才剛買下來的,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從大周帶過來販賣的。」
灰衣男人皺眉,抬頭睨了田掌櫃一眼,「最近雖然益州路哪里沒有藥材過來了,藥材你要外購,我不反對,但行事也要謹慎些,不可暴露了我們的身份。」
田掌櫃神色微微一變,腰躬的更加厲害,「您放心吧,我會注意的,剛才那個少年郎應該是來嶺南尋醫的,還打听有沒有嶺南穆氏的人會醫術。」
嶺南穆氏?灰衣男人皺了下眉頭,「嶺南穆氏是什麼來頭?會秘術?」
田掌櫃搖頭,「景昌國內,地位唯一尊貴的就是太皇太後的娘家,固昌侯穆家,也只有他家能稱得上嶺南穆氏吧?但並沒有听說過固昌侯府有人會醫術的事。」
灰衣男人臉色沉了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不愉。
田掌櫃沉默著,沒敢接話。
老爺這是對穆家還有心結呢。
大概是意識到氣氛有些僵硬,灰衣男人抿了下嘴唇,緩和了神色,叮囑田掌櫃,「最近多留些神,只要覺得有丁點不對的人或者事,都要報告給我知道。」
說著,他頓了頓,才繼續開口,「固昌侯府哪里,也派人盯著些,另外,也找人查查到底有沒有會秘術的嶺南穆氏。」
若真的有,也許可以為他所用呢,灰衣男人眯著眼笑了。
從昌喜堂出來,穆瑾神色怏怏的回了他們臨時住的小院。
這所院子是昨日才租來的,宋彥昭說總是住客棧,他們一行九人太引人注意,索性在一處僻靜的小巷子里租了個小院子。
院子四個寬敞的四合院,院子中間種了一叢小芭蕉,鮮紅色的花朵迎風顫抖,院子里隱隱有花香襲人。
宋彥昭他們還沒回來,這幾日他們都分散出去,四處打听消息。
穆瑾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坐了下來發呆。
怎麼會沒有嶺南穆氏呢?
她這兩日上街,打听的人都表示從來沒听說過會秘術的嶺南穆氏。
一說起穆氏,大部分人說的都是固昌侯府穆氏。
但固昌侯府穆家卻沒有人擅長醫術。
穆瑾蹙著眉頭想了想,對于嶺南穆氏的起源與發展歷史,真是一塌糊涂的厲害。
難道這個時候,真的還沒有嶺南穆氏?
宋彥昭從外面進來,看到的便是穆瑾坐在窗前正神游天外。
揉了下她的頭發,「這是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穆瑾轉頭,看到宋彥昭正滿臉關切的望著自己,不由彎了彎眉眼,「沒事,你出去可有打听到什麼消息?」
宋彥昭倒了杯茶一飲而盡,「並沒有什麼異常。」
他定定的把玩著手上的天青色茶盞,「真要說有什麼異常的話,那就是听了不少景昌國太後的政績,听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穆瑾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剛才的郁悶心情散去了不少。
「對了,為什麼是景昌國太皇太後的政績?景昌國的皇帝呢?」她奇怪的看著宋彥昭。
對于景昌國的事情,她了解的確實不多。
宋彥昭上前將她攬入懷中,嘴角翹了翹,總算是笑了,看她蹙著眉頭的樣子,他就心疼的慌。
穆瑾放松身體,靠在宋彥昭身上,听他講景昌國的朝政。
「景昌國的皇帝今年才三歲,還是個小女乃娃呢,什麼也不懂,上一任皇帝體弱多病,早早去世,只留下了小女乃娃一個血脈,所以他的母後便扶持小皇子登基,她作為太皇太後,臨朝听政。」宋彥昭簡單的將景昌國的情況介紹了一番。
「三歲的孩子啊,也難怪太皇太後要臨朝了。」穆瑾感慨,三歲的孩子確實什麼也做不了,更何況執掌朝政了。
看來這位穆太皇太後還頗得民心,穆瑾想起昌喜堂的掌櫃說起來太皇太後,言語間都頗為恭敬。
「那你了不了解固昌侯府穆家?」穆瑾想起昌喜堂掌櫃說的能當起嶺南穆氏的大概只有固昌侯府,心里一動,抬眸看向宋彥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