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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香瓷坊」二樓。

華明揚看著方虎說︰「還好吧?」

方虎心有余悸地說︰「還好小的跑得及時,就差一點,被圍住了。小的剛接到爺的口信,就往回跑。才剛出了街口,就踫見一伙子人堵住了那巷子口,好家伙,房頂上也有,各個身手高超,跑起那高高的圍牆好似平地一般。小的躲在那鋪子里瞧著,範五爺他們幾個被扭了胳膊押上了馬車走了。對了,那個他們喚作楊老三的,爺還記得不,也在里頭。」

華明揚臉上看不出表情,見方虎一頭的汗,揮手︰「去吧,這幾天不要去找他們,找人探听一下消息。」

方虎退了出去。

華明揚站在房間中央,大大松了一口氣,這才臉上顯出一絲後怕來。

蘇暖講得竟然都是真的。

他想了一想,這個範五爺應該不會供出他來,他手下還有那麼多的兄弟跟著他,此番他一落馬,必然都跑走了。他知道該怎麼做。

自己還是得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及時做好應對才好。

蘇暖到了晚間就知道那個範五爺果真被抓住了。听說一同落網的還有幾個客商,俱被壓在順都衙門。

幾日後,她去看過告示,這些與範五爺來往的商人,每人都被打了50板子,又著家人以重金贖回,听說每個人都差點傾家蕩產。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

鄭卓信正黑著一張臉。

那些客商都被家人接走了,他查過,沒問題。

範五爺說,他的東西都被這些客人訂購走了,每次都是供不應求。

鄭卓信卻是覺得不信。

他單獨又審,下了重手。

範五爺熬不過,說了,是有人大量訂他的貨。每次拿貨的是一個人,消息也是他給的。他只管下墓干活。得了東西都是有那個人挑了走,剩下的才是他的。

他因為對方提供的消息都是準確無比,並且每次都有一筆可觀的收入。所以,他和手底下幾個弟兄都混得比其他同行要好。

「那個人是誰?」

鄭卓信問他,他搖頭,再打,叫起冤屈來︰每次都是有人送來一張紙條,上面都寫得清楚,時間、地點都有。

完事後,他又按照指示把東西運送到指定的地方去,根本就不知道對方是誰。

可是,神奇的是,他曾經試著把那些東西藏起來一部分,卻是馬上被發現,從而直接撂了他半年。

他再也不敢了。

他懷疑那些與他做生意的客商有人是知道的,不然,怎麼他這里一賣出,那邊立時就知道呢?誰是奸細?他誰都懷疑過。可是,查不出來,也不敢十分查。

後來他也就老實了。

鄭卓信看他不像是說假話,也就先歇了。

隔日,鄭卓信來鋪子里,蘇暖旁敲側擊地向鄭卓信打听這件事,鄭卓信因為那些客商的事,怕蘇暖不小心陷進去,也就說得詳盡。

蘇暖一聲不吭。

這個範五爺沒有說實話。

她見過他大宗的買賣,那麼多的東西,那回,明顯是華明揚搬了去,裝滿了一車子。怎麼會不知道是誰?

她低了頭喝茶,說︰「這茶味道不錯。」

心下卻是震驚不已︰華明揚到底是什麼人?他在私底下做著什麼買賣?

她驚覺自己可能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也許會因為她,而使鄭卓信錯失了一次良機。

她有些心虛地望著一臉疲憊的鄭卓信,默默地喝了一口茶,拿起了雞毛撢子,去掃架子上的灰,很是認真。

隆祥、華明揚,這中間有什麼聯系麼?鄭卓信追查這件案子已經很久了,他所付出的辛苦與勞累也是她親眼看見的。

可是,怎麼辦?明揚哥哥。

她怎麼忍心?

她不知道還罷了,如今既然知曉,哪里有不知會的道理。

她對著一個瓶子掃來掃去,身後幾人詫異地瞧著她。

「想什麼呢?」

鄭卓信忍不住開口了。

蘇暖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似地,站在那里,把那個青花瓷瓶左右掃了多遍

閩春芳看著華明揚,見他只低頭自己盤帳,昏黃的燭光下,側臉印照著燭火,跳動著橘色的光。

她咬了咬唇,目光里有著痴迷。

這麼多年,華大哥一點沒變,愈見成熟俊秀,月白色的棉袍,穿在他身上不顯寒酸,反而更見清俊。

撥動算盤的手,骨節分明,干淨修長,哪里像個商人的手?那一塵不染的樣子,指甲圓潤,燭光下泛著光,想著這麼一雙手,抱著自己」

閩春芳穩了一下心神,想到今兒閩誠意與自己說的︰那人與姐夫關房里說話,姐夫還送到窗口。沒有看錯,下樓梯的時候,看得仔細,很漂亮,就是先前那個小公子,長高了些,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就是個姑娘。姐,你說,姐夫不會與人一直來往吧?你先前不是還警告過她,看來沒有什麼效果啊。」

她咬了唇,當時她就抱怨閩誠意怎麼就沒有把人跟住了。

閩誠意楞了一會說︰「我想跟來著,可是,他們七拐八彎地,就不見了人影。我就回來了。」

她看著閩誠意,心里憤憤地罵了一聲︰「廢物,跟個人也能跟丟了。還能上天入地不成?」

她咳嗽了一聲,

伸手從一邊的的茶壺里倒了杯水,微笑著走上前,說︰「相公,歇會,喝口茶吧。」

她輕輕地去拿華明陽手中的筆,見華明陽手一頓,又縮回了手,說︰「累了吧?」

華明陽放下了手中的筆,接過茶抿了一口說︰「有什麼事麼?」

閩春芳微微笑著,語氣輕快地︰「安哥兒吵著要爹爹看他寫的字呢。這會還不肯睡。這孩子。」

她輕輕覷著華明陽的臉色,果然,他微微地笑了,抬頭看著她說︰「快了,我一會就好了。你先帶他睡吧。今日事情有點多。」

他重新又低下頭。

閩春芳幽幽開口︰「那個,我听說,今日有人來尋你,是個挺俊俏的公子。好像是去年那個來尋我們的那個人?不知今日她又來做什麼?相公,你可別被她騙了去。前次,她不是說有姐姐的消息,這麼久,你可曾見過?」

華明揚不吭聲,只是低著頭,恍若未聞,顧自忙著,只是那撥算盤珠子的手已經停了下來,放在桌子上。

閩春芳繼續︰「一個姑娘家,卻偏要扮成男子的樣子,你說這是打的什麼主意?上回已經同他說得清楚,還來?相公可有打听過,是哪家的女兒?怎就這般肆無忌憚?也不知她爹娘是怎麼教她的?我看,得好好打听清楚了。免得到時人家父母找上門來」

「你想說什麼?」

華明陽驀地抬起了頭︰「你瞎胡亂猜什麼?誰在你面前嚼舌根子了?看我不拔了他的舌頭。」

他的聲音清越,卻是莫名地有一種震懾力。

閩春芳一愣,繼而就紅了眼圈︰華明揚這是怎麼了?華大哥素來順溫文儒雅的,什麼時候對她說過一句重話?現在竟然這樣同她說話?」

「相公!你,我說錯什麼了?我」

她略帶了哭腔,開始不依不饒地。

華明陽卻是起身,拿了賬本子繞出桌子,往外走去。

很快就進了對面的屋子,關上了門。

閩春芳傻了眼,她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這是從來不曾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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