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眼楮一亮,頓時招呼了其他人來收拾漁網。
這張漁網很大,眼又小,所用的麻繩就多了很多,非常重,七八個人才把漁網理順。
此時大船依然在近海處徘徊,姜元羲走到船邊往下望去,看了片刻,斷然下令,「往外航行。」
船夫們手上動作一頓,面面相覷,「大人,我們一直沒出過外頭」
姜元羲擺手打斷他們的話,「那就現在去。」
見姜元羲主意已定,船夫們無可奈何,跟掌舵的船老大商量了一下,好幾個人拉動了風帆的方向,慢慢的,大船轉了一個向,向著深海外駛去。
而留在海岸上一直注意著大船動靜的其他人一下子就著急了,叫嚷了幾聲,見大船越發往外航行,急得跺腳,「船怎麼會往外駛去?快,不是還有一條船嗎,我們上船,追上去!」
姜元羲在上頭呢,絕不能有事。
且不提船塢里頭又放下了一艘船,順著風向,刀鋒大船已經往外行駛了很長一段距離,船夫們劃槳的手都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臉上露出了憂色。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片海的航線,就這樣冒失的出來,萬一在海上迷失了怎麼辦?
心中算著距離,見大船已經駛出岸邊二十里地,又見船夫們臉上遲疑的神色,姜元羲才道︰「拋錨。」
船夫松了一口氣,立時就去拋錨。
大船頓時停了下來。
姜元羲轉頭望著陸明,陸明拍了拍胸脯,「大人請放心,看我的。」
大網打開,撒下去,陸明臉上是勢在必得的自信,還有心情跟沈沖他們吹噓,「我打魚可厲害了,以前在江上一張網撒下去,哎喲,那些魚,得知十天半個月都吃不完。」
既然都是刺頭縣霸,自然是一起玩慣了的,對陸明大言不慚的話翻了個白眼,抱胸等著這一網的十天半個月吃不完的魚。
一盞茶之後,陸明估模著時間差不多了,意氣風發的一揮手,招呼道︰「來,幫我把網拉上來。」
七八個人一起用力,滿懷期待的把漁網拉上來,等漁網逐漸露出了真容,陸明臉上笑容僵硬了。
把網拉了上來,沈沖看著漁網里頭幾條小魚,沒好氣的道︰「這就是你打魚的厲害之處?」
陸明漲紅了臉,覺得臉上燒得厲害,憋了憋,「我以前在大江上真的是一網撒下去就滿了。」
姜元羲走到甲板邊往海里看,又慢慢看向遠處,片刻之後道︰「撒網,這次我們不拋錨了,一邊劃船,一邊拉網。」
姜元羲的話比聖旨還有用,整條船上的人又開始按著她的話忙碌起來。
陸明這次肅著臉,不再嘻嘻哈哈了,張開大網撒了下去,大船也慢慢動了起來,這一次姜元羲倚在在甲板邊,專注的看著海里的漁網。
片刻之後,見果如她想的那樣,微微一笑,「拉網吧。」
陸明頓了頓,想開口說不如再等等,萬一這次又沒有魚呢?
他覺得要是網不了魚,肯定是這片海沒有魚才對。
「哎喲,怎麼這麼重?」才上手,就發現漁網比先前更重了,七八個人竟然拉不動。
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其他人趕緊上來幫忙,一邊拉一邊驚奇,「真的很重啊,難道里面網住了很多魚?」
這個猜測一出,眾人手上動作更快了,等漁網露出水面,還有好些個站在一邊的人探頭一看,「哎喲,有魚!好多魚!」
這下子,三十六個人齊齊動手,很快就把漁網拉上了甲板,他們也被大網里面活蹦亂跳的魚濺濕了身上的衣裳。
「這這麼多的魚」陸明瞠目結舌。
船上這張大網本就很大,要七八個人才能拉開,這下子滿滿的一網魚,一拉上甲板,就逼得大家不斷往後退,很快,甲板上三成空地就被魚霸佔了。
「這麼多魚,你們說這里頭有多少斤兩?」沈沖咽了咽喉嚨問道。
陸明白了他一眼,「斤兩?這里頭恐怕夠我們一船人吃上一個月了。」
這般說罷,陸明眸色越發亮得驚人,「快,把這些魚弄下來,我們再網幾網,裝滿一船魚回去。」
沈沖沒好氣,「裝這麼多魚作甚,這里就吃不完了。」
姜元羲驀地想起五哥說要存糧的事,頓時滿意的很,開口贊成了陸明的話,「再網幾網吧,回頭把這些魚做成魚干,快要過冬了,趁著現在多攢點魚回去。」
沈沖一下子比其他人都積極了,「趕緊的,沒听到大人說的話嗎,把漁網打開,我們繼續撒網。」
陸明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跟著忙活起來。
「那那是什麼?魚魚怪!」
一聲帶著恐懼的尖叫,讓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望向了望台上的人,就見這人臉上是一種難以置信的驚恐。
瞬間,邵兕虎護在姜元羲身前,陸明等人也紛紛丟下漁網,來到兩人身邊,自發的護衛著他們。
船夫們臉色一白,被這聲「魚怪」嚇得手微微哆嗦。
大船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就是姜元羲都凝神靜氣的,全身戒備起來,大家都緊緊盯著海面,下一刻,他們就看到一頭表面黑色,從未見過的大魚從海面上躍起,它長著四條粗大、比成年男子大腿都大的鰭肢、躍出海面時前面兩肢還擺動著,身形龐大至極,在空中翻了個身,露出了肚皮下的白色,而後又跳進了海里,海面上濺起了巨大的浪花。
陸明等人俱是目瞪口呆,「魚怪」
姜元羲也神色帶著一抹震駭,看著那頭魚怪落下的海面,月兌口而出,「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陸明等人頭一次听這話,頓時覺得非常合適,咽了一口唾沫,「這是鯤魚?」
邵兕虎緊隨其後出聲,厲聲疾喝︰「回航!快點!離開這里!」
船夫們這才回神,使出吃女乃的勁兒,死命的劃槳,生怕那頭魚怪會追上他們,然後一口就把他們吞進嘴里。
逃!趕緊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