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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長城夜話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正是齊州最好的寫照。家家泉水,戶戶垂楊這是老齊州人的記憶。

齊州位于黃河之濱,濟水之南,泰山之陰,獨特的地理位置造成了本地擁有眾多泉水,為世界之罕見。趵突泉、黑虎泉、珍珠泉、五龍潭和百脈泉五大泉群是72名泉的主要組成部分,其他則隱居于轄區內的數個地方。

在這基本不虞擔心任何的安全問題,陳渤便索性讓保鏢們自由活動,畢竟鬧市區還這麼招搖就太過于扎眼。哈雅一個正牌公主也只是有個助理隨行,待回到酒店換上輕便的短袖t恤,牛仔短褲和運動鞋,一頭秀發綁成馬尾扎在腦後,瞬間變成了活潑的鄰家女孩。

陳渤也已經從西裝革履換成了夏季最涼爽的大褲衩,帶著她走街串巷,流連于市井之中。

酒店背後就是繁華的商業街,但這光鮮亮麗的背後則是熙熙攘攘的一片老房子,別看地方雖然老,擱以前那可是鬼市的所在,隨便走幾步就能找到一股泉眼,在炎炎夏日格外清爽。

既然來到大吃貨國,不品嘗下這里的美味小吃怎麼行?

不過最負盛名的把子肉,這位皇室公主當然無福享受,但芙蓉街里的小吃成堆,總有可以吸引她的美味。

油旋兒、甜沫兒、胡辣湯、泉水豆腐腦,甚至連臭豆腐都能優雅地嘗試,當然也少不了陳渤的慫恿。

趁著月色逛一圈趵突泉,夜游大明湖,再听一段陳渤口述的歷史故事,這趟齊州算是沒白來,沿著護城河公園散散步,遛遛食兒。像如梭地行人一般將勞累一天的腳丫泡到白石泉內,听黑虎泉噴發而出的震天聲響,這是正兒八經的齊州生活。

第二天采購一些戶外用品,兩個人便結伴自駕前往臨淄,那里有最原生態的齊長城。

「我就在山腳下的村子里,一直到17歲才見識到外面的世界。」沿著崎嶇的羊腸小道,踏著極其容易月兌落的石塊,慢慢攀登而上,陳渤指著視線內炊煙裊裊的山腳道。

「怪不得你在山路中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樣,我還以為你學過攀岩。」哈雅換了一身戶外裝備之後,又從鄰家姐姐變成了英氣逼人的女漢子,腳下的步幅並不比他差多少,「你用7年的時間向世界證明了自己,這很了不起。」

「在我們的文化里,從來沒有天生的貴族,農民也可以做皇帝,人也可以戰勝神。不屈服,不信命,人定勝天,所以我們經歷過數次游牧民族的侵襲,卻不斷地用自身的包容性來將其他民族同化、融合。這也是為什麼四大文明古國僅剩下這一個可以傳襲至今的。」

「這听起來很有趣,普通人都可以成為貴族甚至帝王。」哈雅這個世襲的聖裔僅存的也只有血統的驕傲了,從小接觸英國教育的她已經蛻變成為一個典型的英式貴族,中東人大部分都遵守的一天五次禮拜,在她這也化繁為簡的晚上一次就足夠了。

「只要奮斗,努力。總會有機會的。」陳渤伸出手來拉了一把落在身後的哈雅,在陽光下的笑容顯得格外溫暖。

雖然有碎石,有荊棘,也有無路可走的岩塊,待到快日落時,他們已經背著大大的行李包攀到了山頂。

殘垣斷壁是最好的形容詞,在夕陽的余暉下,石塊壘成的城牆與烽火台顯得格外蕭索,閉上眼楮甚至能感受到來自數千年前的金戈鐵馬,戰陣廝殺。

「以前北邊都是游牧民族,南邊則是農耕文明,為了防範他們的劫掠,就在這山頭建起了防御工事。游牧民族不懂得生產,隨著水草進行自然性的遷徙,他們只懂得破壞。」陳渤站在山巔,感受著迎面撲來的山風,述說過去的故事。「背後就是美麗的家園和孩子,最英勇的戰士在這里長眠。」

「真羨慕你們有個從未斷開的歷史。」哈雅同樣感嘆道,「在約旦的過去,則是不斷被侵略和佔領,亞述人、波斯人甚至近代的英國人輪番地來到那片土地奴役和驅使我的族人,古代文明也已經陷落了,留下來的都是廢土。」

「地緣位置不同,約旦就處在一個各種文明交匯的地方,一個民族再強勢終有疲弱的時候,就好比人體生理機能弱的時候便會被病毒趁虛而入,感冒、發炎都是正常現象。」

兩個人撿了塊平整的地面,將身後的背包放下,卻又不約而同的拿出了準備好的單反相機。

除了足球之外,又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興趣愛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視覺角度,即便是同一個位置,同一款鏡頭也都能拍出不同風格的相片,這是對生活的理解,也是對美感的捕捉。

在哈雅的鏡頭下,齊長城的牆上灑滿了余暉,顯得溫暖,古樸,甚至有種沙漠中的金黃質感。

但在陳渤的畫面里,用歪倒的枯草為前景,展現著獵獵的罡風,背後則是悠遠的天空和孤零零聳立的斷壁,顯得無盡的蒼涼。

天色漸晚,支起帳篷,生起篝火,再烤上一些帶來的肉干就著牛女乃湊合著就對付過去了。

月朗星稀,倒是個好天氣,起碼不擔心有雨。

在地上的篝火和天上的星辰的映襯下,陳渤給她講上下五千年的傳統神話故事,什麼女媧補天,後羿射日,精衛填海,包括哭長城的孟姜女。而她則是講一千零一夜的故事,雖然這本阿拉伯的故事集里被糅合進非常多的宗教意識流,但被她巧妙的避開,只是因為陳渤是個不信命的無神論者。

亞洲大陸東西兩端的文化在一段長城的廢墟之中踫撞出奇妙的火花,直到夜深時忍不住道晚安。

「對了,我的女兒考試得了3個a,我答應過要送她一匹小矮馬,不知道你有什麼好推薦?」論馬術的知識,陳渤肯定是不及格的,不過她確實個中的高手。

「女兒?你已經結婚了?」哈雅驚訝地打量著他道。

「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算是教女吧,一個朋友的女兒。」

「你好像是無神論者。」

「對,我這位朋友喜歡佛教的禪宗思想,恰巧我有那麼一點涉獵,對其中的哲學原理比較熟,能教她的也就只有儒家文化了。」陳渤攤著雙手解釋道。

「哇哦,我可是在牛津聖希爾達學院獲得過哲學碩士學位的,有機會一定向你討教。」哈雅眨著眼楮有挑戰的口吻道,總算找到一個能夠戰勝他的機會,這是不服輸的性格使然。

「沒問題,不服來辯。」陳渤可沒打算輸給女人,「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不好意思,差點忘記了,她幾歲了呢?」

「剛滿6歲。」

「那就威爾士小矮馬吧,外形優美有神,性溫良、聰明、耐勞。」哈雅說起馬來,如數家珍,「我在約旦的馬場就有這個品種,把地址發來,我給她空運過去,就當做感謝你的向導了。」

「感謝你的慷慨,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陳渤也不矯情,小矮馬本來就不貴,禮物也是有來有往,終究還是會還回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醒來時還能站在山巔看日出,待到日上三竿時,兩人已經順著山坡下來結束這次的露營。

「很好奇你的舊居是什麼樣子,要不去看一下?」快走到山腳時,哈雅提議道,「如果可以的話還能洗個澡。」

「恐怕會讓你失望,只有兩口土房子。」陳渤想了想之後又道,「不過既然你想去,那便看看吧,我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

陳灣村,形似月牙般沿著一條小河分部在山腳下,他的那口祖屋是離山最近,也是最偏僻的所在,基本不會有人從這里經過。盡管他沒有回來過,但這兩年也偶爾派人來稍作打掃,不至于落滿塵埃。

房子和院牆都是土坯所制,黑色的門板因為年久掉漆成了灰白色,推開之後便是小院的天井,只有正北的一間堂屋和東邊的偏房。

除了一條青磚鋪到門口的路之外,其他地方全都長滿了野草,郁郁蔥蔥好不繁茂。

「這是什麼?」哈雅指著院中一個被幾塊青磚壘起來的機械臂道。

「一種取水裝置,我們叫做壓水井。」陳渤笑道,缺水的西亞人哪見過這等神奇的東西,于是從偏房里的水缸里舀了一瓢,直接順著碗口大小的井口倒了進去,快速按壓幾下之後,就有地下水在大氣壓的作用下被引了上來。

這邊屬于泰山山脈的邊緣,地下水異常充沛,清冽甘甜堪比山泉,可以直接飲用。在炎熱的夏季猛灌上兩口,那感覺直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

「好神奇,原來你們是這麼取水的。」哈雅驚呼道,隨後的表情又有些暗淡「約旦是最干旱的國家之一,即便是在安曼我們都得定時供水。」

「按人均來算的話,我們也很缺水!」華人這麼多,平均下來無論任何資源都是貧乏的。

陳渤讓她來自己嘗試這麼神奇的工具,然後取來一個大桶涮干淨之後,再燒上一鍋熱水。取水生火這些小事,要是沒經歷過真的非常困難,但對他這種農村長大的孩子自然是手到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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