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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香菱口中,得知麗嬪之死

麗嬪見門口侍衛幾番前往承明殿,都無法讓夏王與她相見;而王後既然出來了,也這般說了,那她唯有先听王後的話了。就這樣一路踉蹌著,香菱攙扶著麗嬪,夏王後與一干侍衛走在一側,一行人回到長的時候,王後先對著身後一直跟著的侍衛吩咐了幾句,那侍衛便道了句是,後轉身離去。麗嬪見了,眼中有些疑惑;王後笑著解釋道,「妹妹別急,本宮剛剛走的匆忙,忘記了大王雖未見妹妹,卻有東西要賞給妹妹;本宮剛剛是差那侍衛去取了,大王的賞賜,本宮又豈能怠慢。」

「大王……當真有東西賞賜于臣妾?大王他……不怪責臣妾了嗎?」麗嬪的眼中再度泛起淚光,這一刻,她心中的確是對夏王有了不少的感激之意;她鬧出那樣大的事情,雖然敬妃口中的話不是全部事實,但夏王在輕信了敬妃的話之後,仍舊這般寵愛于她,雖然並未親自相見,卻依舊讓夏王後帶了賞賜過來,不得不說,夏王的確胸襟寬廣,且對她的寵愛從未變過。

「傻丫頭,怎麼還哭了。」王後拉起了麗嬪的手,一道往長走;而香菱跟在後頭,卻與麗嬪有著不同的感覺。王後來長,身後跟著的不是之前的丫鬟宮女,而是一干侍衛;且不說其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夏王若當真有賞賜,王後怎會遺忘,定會離開承明殿時便一直帶著,又怎能剛剛才想起,喚人去取。香菱越發覺得不對勁,心頭開始若隱若現的有些不安,且這股不安在抵達長主殿,王後拉著麗嬪坐下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到達了頂點。

麗嬪心中激動著,完全沒注意到拉著自己的手,剛剛還一臉關懷笑意的王後,如今笑意正在逐漸淡去;她的耳中只傳來了王後的只言片語,「麗嬪妹妹這對赤金瓖月白石蘭花耳墜真是好看,看起來似乎還有些眼熟。」

麗嬪笑笑,道,「姐姐忘了嗎?這可是臣妾當初去姐姐的昭陽宮問安之時,問姐姐要的賞賜呢。」

夏王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狀,後道,「怪不得覺得眼熟,當初,這耳墜也是本宮的心頭好呢;但誰讓妹妹是大王的心頭肉,既然妹妹喜歡,本宮自然該忍痛割愛,讓給妹妹了。」

「王後姐姐待臣妾是極好的,臣妾明白。」麗嬪說著,臉有些微微的紅了,倒是有些羞愧難當。當初是她仗著夏王的寵愛,即使去昭陽宮問安晚到了,卻也當著一干妃子的面兒,任性的管夏王後要了賞賜;如今想想,當真有些過了,「還望王後姐姐莫要計較,臣妾日後定不會再那般了。」

「無妨,先看眼前,再談日後。」夏王後這一句出口,麗嬪是沒听出什麼,只當她在說那耳墜子的事情,可香菱卻是完全明白了,臉色驀地便刷白。

「妹妹可還記得,」夏王後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一面拍著麗嬪細女敕的小手,一面道,「當初進宮之時,妹妹如何風光。大王後宮佳麗何其之多,饒是衛國的美艷妃子,都不及妹妹得寵,妹妹在這後宮,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本宮還記得,妹妹初入夏王宮之時,曾因本宮的訓斥而頂撞本宮,那一次,本宮當真是氣的要命,將此事稟告大王之後,妹妹你猜,大王怎麼說?」

麗嬪終于發現事情苗頭有些不對,顫顫悠悠的搖搖頭之後,才要起身,跪在地上,夏王後卻死死按著她的手,不讓她動半分,接著面帶微笑道,「大王要本宮多多擔待,說你年歲尚小,又是蜀國最受寵愛的公主,肯定是有些脾氣的,日後該慢慢教,不能焦急。你瞧,大王多麼袒護于你。」

「是……是,大王待臣妾好,臣妾都記著;臣妾也記著當初曾頂撞與王後姐姐您,姐姐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與臣妾置氣,臣妾知錯了,知錯了……」麗嬪此時此刻,就像是一只已經被獵人抓住了雙耳的兔子一般,只能惴惴發抖,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了,更是逃不掉。

「可饒是大王待你那樣好,麗嬪妹妹,」夏王後終于在這一刻,撕掉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偽善,繼而換上了一副凶狠的面龐,道,「你怎可那般的對待大王!你怎可一次又一次凶狠的將你與大王的皇子扼殺月復內!你怎可如此喪心病狂!」

「臣妾冤枉,王後姐姐,臣妾是被……」

麗嬪還想說什麼,卻直接被夏王後打斷,「證據確鑿,你還敢喊冤!你已如此罪大惡極,自身難保,還想著保那些妄圖挑起兩國爭端的蜀國使臣?麗嬪妹妹,你當真是沒有腦子,本來你可以在夏王宮之內畏畏縮縮的過活你的下半輩子,可如今,你竟自己作死,這可怪不得任何人了。」

「姐姐,真的是敬妃那個賤人害臣妾,臣妾承認,這一次的確是臣妾自己害的孩兒慘死,可前幾次,前幾次都並非是臣妾所為!臣妾身為大王的妃子,自然想和大王百子千孫,還望王後姐姐可以為臣妾做主!」麗嬪見事情已經如此,唯有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希望夏王後能夠念在從前畢竟有些姐妹情的份兒上,還能幫她一把。

只可惜,麗嬪的確空有美貌,腦子太蠢了;她三番幾次的惹怒夏王後,夏王後一直隱忍,忍到了這個時候,夏王將敕令都給了她,她怎會輕易放過麗嬪,還幫她洗冤?夏王後冷冷一笑,終于松開了麗嬪的手;而麗嬪白淨的手背上,已經多了一個紅紅的掌印,看得出,她剛剛可是使了不小的勁兒按著她。麗嬪連忙雙膝跪地,一旁的香菱也同樣如此,一主一僕連連對著夏王後磕了三個響頭,不停求饒;夏王後卻依舊掛著冷笑,開口道,「妹妹,你可是當真沒有想到會有這一日吧,也別對著本宮磕頭求饒了,畢竟有大王賞賜的東西,你先收了賞賜吧。」

「臣妾不敢,臣妾罪惡滔天,怎敢要大王的賞賜。如今臣妾只希望王後姐姐能夠幫臣妾一把,其他的臣妾在無所求。」麗嬪顫顫悠悠的跪著,就連說話都發抖,昔日里那張揚跋扈的樣子,如今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王的賞賜,本宮可不敢怠慢。」夏王後說著,拍了拍手,外頭立即有兩個侍衛一前一後的進了來;他們二人沒人手上有一個托盤,托盤之中物品並看不出,因為蓋著白色的綢緞;夏王後起了身,親自將哆哆嗦嗦的麗嬪扶起,強行架著她到了兩個侍衛跟前。麗嬪咬著嘴唇,一直想說什麼,可如今不止身子抖,心都在抖的她,已經嚇到說不出話,只能眼見著夏王後輕輕的將那兩個托盤上的綢緞揭開一個托盤上疊放著的,是條白綾;另一個托盤上放置著的,是一個酒壺和一尊酒鼎。

饒是麗嬪傻,也分得出這是什麼賞賜了;她的雙腿登時就軟了,甚至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夏王後冷笑著放了手,就那麼任由麗嬪從她的身邊跌倒在地,雙目空洞,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個場景,夏王後已經等了幾年,不過終于算是等到了;她親自將酒樽盛滿,又將白綾高高揚起,落在了麗嬪身上,後道,「毒酒與白綾,這可是大王的賞賜。麗嬪妹妹從前收了大王那般多的賞賜,這一次,卻帶了選擇性,不知妹妹會選擇哪一個呢?」

「王後娘娘,請饒了麗嬪娘娘吧。」香菱見麗嬪已經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忙在一旁給夏王後磕頭求饒,那頭撞在地面上,砰砰有聲,看得出她當真是極有誠意了,「麗嬪娘娘本性並不壞,這一次是被蜀國使臣利用了,不過麗嬪娘娘已經知道錯了,日後麗嬪娘娘一定會對王後娘娘您馬首是瞻,還望娘娘能夠給麗嬪娘娘一次機會!」

「這可不是本宮不饒,而是大王的賞賜;昔日妹妹不是極喜歡討賞賜,怎的今日大王賞賜了,妹妹竟不想要?」夏王後說話當真是帶著刺兒,不過此時此刻,以她的地位,她倒是有資格隨便說;能夠懲戒這個曾經在她頭上作怪的麗嬪,她倒也的確沒必要留什麼情面,都是她自己作的死,也怪不得別人。

或許是真的到了絕望的時候,麗嬪也知道了自己再無力扭轉乾坤,知道了自己這副美麗的皮囊,也已經快要到了油盡燈枯之時,她反而冷靜下來,用從沒有過的平淡聲音,對夏王後道,「王後姐姐,臣妾相信大王絕不會這般絕情,想來這都是王後姐姐的安排吧。」

「哎喲?」夏王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滿滿的都是嘲諷之意,她微微彎了腰,望著地上癱坐著的麗嬪,模了模下巴,道,「妹妹這個時候,腦子倒是開始轉了;大王舍不舍得殺你,本宮也不好說。不過此番的確是本宮的安排,但在離開承明殿之時,本宮可是問了大王一句‘要不要見麗嬪妹妹最後一面’這個問題。最後一面,妹妹,你懂什麼意思吧?」

「最後一面,最後一面,最後一面……」麗嬪默默念叨著這四個字,不停的說著,面兒上的表情多為悲戚,「幾百日的恩愛,便這般付諸東流。無情,男人終是無情,我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

「妹妹,別說沒用的了,選吧。這也是你最後一次領大王的賞賜了,可該感恩的,最起碼,大王為顧念你那姣好的樣子,還給你留了具全尸。」夏王後說著,拍了拍身後,好像長土很大一般,又對一旁侍衛吩咐道,「你們幾個,好好看著麗嬪娘娘,若她不好好領賞,你們……」

「不必王後姐姐勞心勞力了!」麗嬪從地面上一躍而起,拿起酒樽,一飲而下,面兒上帶著坦蕩的笑意,「是我傻,被人算計都不知道,還把一心害我的人當做姐姐。我這一世,算是白活了!」

***

听完香菱的這般描述後,倒是真的讓朱雪槿對麗嬪這個人重新審視了;之前,她只以為她是個狠毒的婦人,是個為了蜀國的利益而自願傷害自己月復中骨肉,做這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笨事情之人。可是听香菱這般說的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直到這個時候還在喊著冤,難不成前幾次的滑胎,的確是外人故意為之;而敬妃則是故意借著這件事情,嚴刑使得黃月撒謊,強行嫁禍給麗嬪,使得夏王對她徹底死心。念及此,朱雪槿的心都有些寒了,沒錯,這就是後宮,只是唇槍舌劍的工夫,就能要了一個人的命。栽贓、嫁禍、這已經是後宮之中的慣用伎倆了。

這自然只是朱雪槿的想法,但香菱的這些,听在陽寒麝的耳中,卻只傳達了一個︰便是夏王已經決意要向蜀國宣戰了,不然的話,也決計不會舍得讓王後親手處置了他曾經最疼愛的麗嬪。看來他與朱雪槿的話,夏王還是听入耳中了;這一刻,陽寒麝甚至有些得意,扭頭便離了去,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香菱依舊在哭著,為麗嬪,也為自己。這里可是後宮啊,一旦站錯了隊,就會死的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從前,她再長的麗嬪這邊,因為最受麗嬪的貼身宮女黃月的喜歡,所以就算在外,就算年紀尚小,各個司的人也要稱她一聲香菱姑姑;可如今,麗嬪勢力已經消失殆盡,長便形同虛設,成了冷宮,日後,她的日子也是不好過了。

薛南燭已經開始了尸首的處理,而朱雪槿安慰了香菱幾句之後,起身才發現,陽寒麝已經原地消失;她冷哼一聲,抱著膀子站在薛南燭一旁,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將一些干燥的花朵以及一些細碎的粉末放在麗嬪尸首一旁;等做好了這些之後,薛南燭擦了擦汗,也有些疑惑的望了望周遭,眨著大眼道,「姐姐,怎的大皇子不見了?」

「肯定去永福宮了,」朱雪槿似乎頗為了解陽寒麝的心理,撇撇嘴道,「大戰在即,他需要一些兵書的填充。畢竟,或許這一戰,能夠讓他一戰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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