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201、蜀國世子之死

第二日一大早,陽寒麝與朱雪槿尚在習武場之時,朱烈便匆匆踏步而來,此時的他面如死灰般,也不知是否朱雪槿眼花,她甚至覺得朱烈的嘴唇都有些發青了。趕緊將「禽獸陽寒麝」背在背上的工夫,她擔心的走到朱烈面前,拉著朱烈的手,感覺到他微微的顫抖,也知道定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不然,朱烈絕不會這般恐懼對,這種情緒就是恐懼,能夠讓威震五國的大將軍朱烈感到恐懼,朱雪槿很難想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槿兒……不,大皇妃,」朱烈死死盯著朱雪槿,甚至都注意不到同時走了過來的陽寒麝,「出大事了。」

「爹,到底怎麼了,你慢慢說。」朱雪槿輕輕幫朱烈捋著背,讓他的氣稍微順一些。

「今早,在住著遼國使臣的東所明禮湖上,漂浮起一具已經泡的腫了的尸首,我等派人打撈起來後,跟著我的幾個使臣認出,此人是蜀國使臣,似乎還與他們起過爭執。」

四國使臣都被安排在夏王宮的南三所居住,其中遼國在東所,衛國與閩國在中所,蜀國在西所。這蜀國使臣的尸首既然在全數都是遼國使臣的東所發現,那麼這個凶手,便自然而然的指向了遼國人。也怪不得朱烈竟是這般的恐懼,朱雪槿抿抿嘴唇,還來不及開口,陽寒麝便接過話來,聞其語氣,也是大半帶了些緊張,「朱將軍剛剛說,跟著您的幾個使臣已經認出了這個是蜀國使臣,且與他們起過爭執?」

見朱烈頷首,重重嘆氣,陽寒麝與朱雪槿對望,同時道,「是他?!」

「大皇子和大皇妃也見過那人?」朱烈瞪圓了雙眼,越來越覺得事情好像快要控制不住了。

朱雪槿同樣嘆了口氣,道,「何止是見過,他們沖突之時,我與陽寒麝就在一旁。」

箭亭,是夏王宮之中,隔著崇樓便能與平日里夏王辦公的承明殿相望之處,其地面十分開闊,是皇子們練習騎馬射箭之處。而現今,朱雪槿眼前呈現的,卻是另一套景象幾個遼國使臣正在拉弓射箭,且箭箭直中靶心;幾個听聲音像是巴蜀之地的年輕人,卻在一旁嘲諷,說什麼遼國不過會這些粗糙玩意兒,意在與遼國使臣比試吟詩作對。遼國人大多性格粗獷,哪里禁的起他國人這番嘲諷,你一句我一句的,這般便吵了起來。此時此刻,朱雪槿實在無法坐視不理,她幾步上前,對著幾個已經吵成一團的人,拱手開口道,「失禮,這里畢竟是夏國王宮,幾位皆是外來之客,不知我等是否有慢待之處?若有的話,盡可與我提出,」朱雪槿余光瞥見陽寒麝同樣走了過來,自己倒是往回走了幾步,站在陽寒麝身邊,又道,「大皇子自會為幾位主持公道。」

「給大皇子請安,給大皇妃請安。」幾人見是陽寒麝與朱雪槿來了,忙拱手問安;看得出,幾個遼國使臣對朱雪槿是絕對畢恭畢敬的;這無關她現在是否是夏國的大皇妃,而是在遼國的時候,朱雪槿的名號雖不及朱烈那般響亮,卻也讓遼國男兒皆對她滿是敬意了一個女子,小小年紀,便已經在戰場上有這般的作為,的確令人欽佩。

不過看不出是哪國人的那幾個年輕人,卻依舊心高氣傲的,請安過後,直接又道,「大皇妃是遼國人,自是心向著自己的母國;我們這些蜀國人豈不是吃了虧,大皇妃怎會為我等主持公道。」

「話也不可這麼說,」一听對面是蜀國人,朱雪槿本能的有些反感,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無賴都是蜀國人的想法;不過面兒上,她卻帶著善意的微笑,道,「土話都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如今嫁入了夏國,做了夏國的皇妃,心中自然裝著的,也是夏國。夏國作為五國之中的最大國,要庇護其他四國。換言之,其他四國,在我夏國的眼中,皆是平等的。所以這幾位蜀國的使臣,也不必擔憂我與大皇子會袒護遼國,這樣的事情,在我夏國,是不會發生的。」

朱雪槿這一番話,听在遼國與蜀國使臣耳中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听在陽寒麝耳中,卻再度讓他對面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雖說她並非自己心中所愛,但是她的言行與舉止,的確能夠配得上皇妃這個名號這個時候,他倒是自覺忽略了朱雪槿那句明顯諷刺他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

「大皇妃說得對,我們遼國講的是理,並不需要袒護,」遼國使臣也的確沒給朱雪槿丟了面子,而是順著她的話說道,「這一次,可是你們蜀國先來挑刺兒的,我們在此練習弓箭,練的好好的,你們偏沒事找事,過來尋我等比試;輸了之後又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任何禮節可言!」

「哼,還真是嚴寒凍出來的遼國人,一年四季都著了動物皮毛的老粗,和那些沒腦子的動物一樣,」其中一個高挑的蜀國使臣說著話,滿嘴的優越感,「怕是你們太過艷羨我們蜀國的四季如春,物資豐越,這才不敢與我等比試詩書。也是,那極寒之地出來的人,腦子里除了吃,哪里還有什麼才華可言。」他說著,又特意瞟了瞟朱雪槿,又笑道,「大皇妃,臣可並非在說您,畢竟您現在已經是夏國人了嘛。」

這如何明顯的攻擊性言語,已經讓幾個遼國使臣怒不可遏,朱雪槿卻忽然覺得十分怪異,正思考著的時候,陽寒麝忽的開了口,帶著他一貫的冷漠,「正常切磋比試都可,切勿上升到地域攻擊。遼國有蜀國沒有的強兵,蜀國有遼國沒有的美景。雙方皆有自己所擅長之處,若和平相處,自是揚長避短,是我夏國最想看到的了。」

「大皇子此言……」還是那高挑的蜀國使臣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忽的再度被陽寒麝打斷。這一次,陽寒麝以極其深寒的語氣開了口,絲毫沒給他任何還口的機會,「還是說,這幾位尊貴的蜀國使臣,不想讓夏國安生,分要與遼國使臣糾纏不清?」

「臣不敢。」那高挑的蜀國使臣見陽寒麝如此,囂張的氣焰也被壓下去一半,沒有再開口。

「那幾位使臣請繼續在王宮之中散心,我先帶著皇妃前往承明殿了,告辭。」陽寒麝說著,便轉過頭,負手先行離開了這是非之地;朱雪槿對著幾個遼國使臣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不要與蜀國使臣再起爭執,後也與陽寒麝一道離開了箭亭。

***

朱烈听朱雪槿這般敘述完,心當時就涼了,聲音也越來越低沉道,「我已經把東所的所有使臣從頭問到尾,他們都是遼國的棟梁之才,決計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不過之前有過沖突,如今尸首又在遼國使臣所在的東所發現,所有苗頭都指向了我們,怕是我們也說無可說。」

「蜀國幾番挑釁,皆是對著遼國而來,」陽寒麝也低了聲音,蹙了眉頭,又道,「今兒上午我方才听說蜀國一位世子失蹤,傍晚時候尸首就在東所被發現……這定是蜀國的奸計,可若說是蜀國的奸計,何以他們要犧牲一個世子?」

「他……他不是一個普通的使臣,竟是個世子?!」朱烈這會兒可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了,大臣就已經很難辦了,死的竟是個王爺的子嗣,這可當真不好說了。

「爹,先別急……」朱雪槿也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她就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蜀國人為了挑撥夏遼的關系,竟然願意犧牲一個世子,這件事情一定有內幕,而她,就必須抓住這個內幕,方才能找到突破的辦法;略微思索了會子,朱雪槿再度開口,道,「爹,那尸首如今在何處?」

「發現尸首的第一時間,我們便將情況告知了夏王,夏王親自前來時,我們那幾個使臣已經認出他來自蜀國。夏王鎖著眉頭要我趕緊來尋你,之後的事情,我便不清楚了。」朱烈唉聲嘆氣的說著,感覺人都老了十歲。

朱雪槿思慕著,看來夏王是要將這個包袱拋給她,看她有沒有辦法解決了;咬咬下唇的工夫,她開了口,又道,「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蜀國使臣定會要求父王將尸首歸還,且不讓我等有任何觸踫。但若我等懷疑此事有疑問的話,這具尸首我們就必須佔有主動權,甚至必要時候,我們需要驗尸。這件事情要爭取到,可能有些困難。陽寒麝,這里或許需要你的幫忙了。」

朱雪槿說著,回頭望向了陽寒麝;陽寒麝冷漠著臉色,卻點點頭,答應了她的請求。朱烈此時可是七上八下的,完全沒了主意,唯有被朱雪槿帶著往前走了。幾人也沒往別的地方去,直直的就奔著蜀國使臣所在的西所,疾行而去。

朱雪槿所猜不錯,如今所有人,包括夏王,都在西所。而才一入西所大門,已經是有著鋪天蓋地的哭聲,听得朱雪槿汗毛倒立;與陽寒麝、朱烈進入西所後,發現這里已經被夏王以重兵圍住,層層的侍衛之內,是哭天搶地的幾個蜀國使臣,跪在夏王面前一直磕頭,直磕的額頭上的血印都出了來,口中還說著,「請夏王為我們做主,嚴懲遼國使臣,不能讓我們世子白白送了性命,我們世子死的真慘啊……」

這一句句的話,就像是催命符一般;夏王也是鐵青著臉,一言不發,直到看見朱雪槿、陽寒麝、朱烈三個進來,便使勁的蹙了眉頭,對著三位來者道,「事情究竟如何,你們講給孤听!」

沒想到的是,還不待朱雪槿幾個開口,已經有一個蜀國使臣對著他們就撲了過來;陽寒麝眼尖,一把將朱雪槿向後拉了過去,盡管朱雪槿險些一個踉蹌摔倒,不過那使臣手中的刀子可是反射著寒光。他見此事不成,立即將刀子指向自己的脖頸,一面接著對夏王又哭又鬧道,「夏王,當日與我國世子起爭執的,還有這位遼國嫁入夏國的皇妃,我等懷著真心實意來恭賀,她卻一心站在遼國使臣那方,對我等幾番侮辱。微臣一條命,死不足惜,還望能夠換得夏王您的一個英明決斷!」

這使臣說著,就要將刀子插入自己的脖頸;陽寒麝見了,手中寒光一閃,已經是寶劍出鞘;劍尖剛好打在了刀背上,改變了那刀的方向,而後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打在了使臣的手腕上,使臣吃痛,松開了手,那刀也叮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夏王那顆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心總算是暫時落回了肚里,如若這個使臣真的死了,那事情可就越來越說不清了。陽寒麝一腳將那刀踢到一側,後俯視著那使臣,開口間,語氣寒冷的讓他忍不住打顫,「當日情景究竟如何,你心中清楚;我的皇妃並未對遼國使臣多說一句好話,反而是你們,句句緊逼,哪里有一點前來恭賀的意思,倒像是來挑事的。」

「大皇子,如今我國世子已逝,尸首就在這里,大皇子竟血口噴人,說我等是挑事的?」那使臣賊心不死,哭的是滿臉淚痕,又跪著到了夏王跟前,哭訴道,「夏王一定還我們個公道,不然,其他幾國一定會覺得夏王您仗著國大欺人,且過于袒護遼國!」

「這位使臣,帽子可不是這麼扣的,」朱雪槿終于開了口,此時此刻,她已經恢復了素日里的淡定,幾步上前,對著夏王福了福身子,道,「父王,當時情況如何,我等各執一詞,父王也不好評判。不過雪槿希望父王給雪槿幾日時間,將此事查清楚;若是遼國使臣所為,雪槿定不會輕饒,給蜀國一個滿意的交代。可若發現有其他問題……」朱雪槿這一次,轉向了地上幾個依舊跪著不肯起來的蜀國使臣,倒是微微低沉了語氣,道,「也別以為我夏國會被蒙蔽雙眼,對這一切什麼都不知曉;有些事情,我們彼此,心知肚明。」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