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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枯木逢春

第490章︰枯木逢春

坍塌的雪山,將附近一片青蔥的草原,滾砸得滿目瘡痍,萬木蕭索,百草枯寂。

花木蘭看著拓跋遠去的身影,想著他方才拉著自己逃生的畫面。

若有所思的撫模著那留有他余溫的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許當年在陰山,那個童話故事的夜晚,那夜的篝火,就像煙火一樣綻放,她早已深深淪陷。

不!

也許在軍營報到的第一天,遇見那個猜著下流拳帶著壞笑的飛鷹大將軍。

對著她顛倒眾生的一笑。

她便泥足深陷,不能抽身。

而後,在每一次軍營的訓練和戰爭中,她對驍勇如天神的他,發自內心的仰慕。

方才飛沙走石,冰雪鋪蓋,蟠桃花掩映中,他拉著她飛越逃生。

頭頂上的飛沙走石,那美麗的蟠桃花,就像一場最絢麗的煙花雨。

她多麼希望那一瞬停止,成為永恆。

每個人心中都有那麼一場絕美的繁華。

明知道毫無結果,花木蘭心中卻已痴。

天知道,這一場煙花太美,已燃盡了她此後幾十載的韶華。

她何嘗不知拓跋心中,早已心有所屬。

拓跋曠古絕今,顧傾城舉世無雙。

他們乃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她更誠心的希望傾城能幸福。

但十六歲少女的夢,那些冒出來的芽苗,又豈能說遏制就能遏制得住。

每一次見面,拓跋和花木蘭說過的話,都是無關緊要的一兩句。

但足矣!

她心中有說不出的惆悵,眼見他們雙雙對對,恩愛情長,但覺心中傷痛,再難忍受。

此時此刻的花木蘭,心中早已明白,這段一廂情願的情,還沒開始,就要結束在這漫天絢爛之後歸于蒼涼的煙花中。

她知道,她的心,再承載不下其他人。

而她,明知道自己不是他胸口的那抹朱砂。

她只能把這份卑微的感情,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藏進心底。

獨自對著滿山飛雪霧靄,對著草原花海煙波,想著心中那場盛大的煙火。

便足夠了。

背後,有個人,悄然守望。

是默默愛著花木蘭的馮熙。

在拓跋飛墜溝壑,花木蘭毫不猶豫的跟著他跳下去那一瞬。

他在山下看著她的決絕,她的生死相隨。

他便知道,花木蘭,心里住著的人是拓跋。

盡管,拓跋已被傾城佔據得滿滿當當。

他怕觸踫到她的傷口。

心里的傷口。

所以問得小心翼翼︰「你,還好麼?」

落寞的花木蘭回過神來。

恬靜的回答︰「我沒事,謝謝!」

她身上,確實是些小輕傷。

可是,她心里的傷,卻沒人能看得見。

……不,還有一個人,她看得見。

拓跋飛墜下那個方向,背對著花木蘭。

他不知道花木蘭當時的一臉決絕,一臉視死如歸,生死相隨。

他只知道花木蘭也墜了下來,而不知道花木蘭是追隨他而去。

哪怕明知道會必死無疑,她也無怨無悔。

是的,若沒有顧傾城的蟠桃花阻擋空中的襲擊。

她和拓跋,必死無疑。

顧傾城卻看得一清二楚,也看見她那份執著。

他們手拉手,飛往王庭途中,顧傾城輕輕對拓跋道︰

「……拓跋,方才木蘭姐是追隨你跳下去的。她心里喜歡的人,是你。」

沒想到拓跋卻波瀾不驚。

「我是高陽王大將軍,本大將軍墜崖,作為屬下,追隨下去,無可厚非,算她忠心!」

顧傾城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你這人怎麼如此冷漠無情!」

拓跋拉著她的手,放嘴里輕輕一吻︰

「即便天下的女子都追隨,我也視而不見,因為我的心里,只能裝下自己的娘子!」

雖然拓跋對別的女子無情,可哪怕顧傾城自私,听他之言,心里也是暗暗歡喜的。

拓跋想想,忽然覺得什麼不對。

「你說我對人冷漠無情,然則你對其他愛慕者,處處留情?」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醋意。

「不理你這個千年老醋!」顧傾城嬌嗔。

「看看你,避重就輕,不敢回答!」

拓跋還想不依不饒的追問。

見顧傾城眉宇輕顰,似乎胸口非常痛楚。

「怎麼了,還是很痛?」他一臉擔心。

顧傾城剛剛被邪惡的鬼箭穿透心髒。

若非她的心在拓跋身上,早就不能喘氣了。

但那邪惡之箭,還是狠狠將她灼傷。

「還好,別擔心。」她順了口氣。

此刻她運功飛翔,幸好,他們的鞋內,都有能飛翔的隕石片。

當他們飛身落下王庭,便看見拓跋靈胸口插著那邪惡的噬心,奄奄一息的躺在斛律卿懷里。

斛律卿陡見天空中飛下來的兩個人,大吃一驚。

他還不知他們能如此飛翔呢。

顧傾城也來不及多說,便撲過去,看著臉色蒼白,胸口被白骨箭吞噬的拓跋靈。

方才斛律卿竟然拔不出那邪惡之箭。

拓跋靈此刻一息尚存,眼看血液就要被噬心吸干,原本鬼氣森森的白骨箭變得像支紅珊瑚。

還好,只要還有一口氣就還有得救!

她趕緊封住拓跋靈身上穴道,將自己的血滴在白骨箭上為誘,讓拓跋拔出那追魂箭。

拓跋拔出箭後,迅速以返璞歸真的罡氣將那邪惡的箭毀滅。

顧傾城再將自己的血,注進拓跋靈的箭洞。

等拓跋靈身體流淌著顧傾城的血,醒過來的時候,顧傾城一路奔波,已暈倒過去。

拓跋靈活過來,看著因返回來救自己而暈倒,臉色蒼白的傾城。

愧疚的哭著跪倒在她面前。

「傾城,你為什麼回來救我……」

拓跋狠狠的一把抓起她再丟開。

一臉狠戾的看著跌趴在地上的拓跋靈,再不是從前那個對九姑姑百依百順的兒。

「九姑姑,你怎麼與大祭司勾結在一切,你可知那大祭司是血魔!

你竟然與妖魔為伍,置傾城于死地。若非傾城的心,在我身上,她此刻焉有命在?!」

拓跋的樣子,恨不得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兒……是九姑姑錯了……」拓跋靈嚇得語無倫次。

「你可知那邪惡之箭,最後射穿雪山,當時雪山坍塌,包括你的兒我在內,大魏幾萬精兵良將,幾乎就被雪山所埋!」拓跋又對她咆哮。

她從來沒見過兒對她那麼凶,嚇得畏畏縮縮起來。

「兒,我,我听太乙真人和大祭司說道,傾城是我,是我的克星,才對她下此毒手……」

「你混蛋!我不再是你的兒!」

拓跋怒不可遏的打斷了她的話,也推開她想要伸過來的手。

「若非你是我的九姑姑,今日我便一劍殺了你這個糊涂蛋!

傾城幾次三番相救于你,你竟然以妖魅合謀害她!

如今你害她不成,反被邪物反噬,還真是咎由自取!

她方才九死一生,還要冒死回來救你。以後,你好自為之!」

斛律卿听罷拓跋之言,才知道拓跋靈方才身上中箭,是她要射殺傾城不成,反而反噬她自己。

他之前還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呢。

他裹挾著狂怒,一巴掌向拓跋靈摑過去,痛心疾首的厲聲吼︰

「為什麼,為什麼你幾次三番要害她?!!!」

拓跋靈被他憤然一巴掌,打得嘴角冒血。

頭也歪過一邊去。

她緩緩站起來,淚流滿面的看著斛律卿。

「為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我為了給你抓靈狐,卻被那壞人侮辱。

可是我還是義無反顧的想嫁給你,而你,心心念念的,還是傾城。

洞房花燭,你丟下我,獨自離開,讓我一個人煎熬著新婚之夜。

你對我的情視而不見,將我對你的一往情深,棄如敝屣。

本來我也不相信傾城是什麼克星,可是,連你都因為她而棄我而去。

若我不除了她,我的下半生還有什麼幸福可言!

所以,我才自私的,歹毒的,對她射出了那邪惡的一箭!」

拓跋靈仿佛用盡了力氣,才說完那番話。

說完那番話,她便又無力的栽倒地上。

拓跋听罷拓跋靈之言。

原來斛律卿洞房花燭夜,居然忘了惦念他的傾城,棄九姑姑而去。

導致九姑姑因愛成恨。

他氣得一把就抓著斛律卿的衣領口,咬牙切齒的低吼︰

「斛律卿,我一再警告你,不要對傾城再有非分之想,要好好對九姑姑,你為什麼就如此混賬!」

這時候,顧傾城也被他們的吵鬧,吵醒了。

也大致明白拓跋靈因何向自己射出那一箭。

「對不起,傾城,是靈兒恩將仇報,你殺了靈兒吧!」

拓跋靈後悔莫及,匍匐在顧傾城面前,痛哭流涕。

顧傾城臉色微沉,看看拓跋靈,卻也帶著責備的看著大哥,為什麼新婚之夜丟下自己的妻子。

這時候,一直听著他們說話的馮浪,回身到她的氈房,手里拿著什麼東西過來。

而後對拓跋靈道︰「公主,你誤會卿兒了,昨晚,卿兒在我的氈房。」

斛律卿一見他母親對他們說這些話,又見她母親手里拿著的瓶子。

竟羞愧得掩面,奪路就逃。

顧傾城猛然跳起來。

拓跋靈也覺得哪里不對,也站起來。

馮浪打開手里用布帛包著的瓶子,里面,赫然是一截男人的陽物。

只是此刻,那陽物,早已經發干,像條蘿卜干。

羞得顧傾城和拓跋靈幾乎臉紅。

就連拓跋也不禁震驚。

「……姑母,這是……怎麼回事?!」顧傾城震驚的問。

「卿兒,我可憐的兒啊!」馮浪掩面而哭。

顧傾城大概已經知道怎麼回事,還是細心的問姑母。

拓跋靈也大概知道些什麼,趕緊扶婆婆坐下來。

馮浪看著那瓶子里的陽物,淚水又簌簌滾落。

「都怪我當初好心,那惡毒的女人偷龍轉鳳,把她的女兒留下來,我就不該把那毒蛇帶回來,還將她視如己出,給她公主之尊。

她來自大魏的妹妹,當日不僅割斷卿兒的手腳,還……還一刀,割下卿兒的……」

馮浪說到這里,不用再說,大家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拓跋對斛律卿的怒火,瞬間就消弭殆盡。

一個男人,沒了那家伙什,還真的,生不如死!

馮浪擦擦眼淚,又淒然的哭道︰

「新婚之夜,哪個男人不想擁著自己的妻子而眠,可是卿兒心里的苦,只有娘知道。

所以,昨晚,他在我氈房,痛苦的坐了一夜呀。我可憐的孩子……是我害了他呀……」

馮浪最後痛心得捶胸頓足,泣不成聲。

拓跋靈知道自己錯怪斛律卿,更加幾乎錯殺了傾城。

再次「噗」的一聲,跪在傾城面前。

「傾城,是靈兒對不起你……你殺了靈兒吧……」

「靈兒,你快起來。」顧傾城扶她起來,「如今即便要殺你,也不是時候。」

顧傾城拿過那瓶子,打開蓋子,嗅了嗅那陽物的味道。

拓跋看得又醋意大發。

再怎麼說,那也是斛律卿那小子的陽物!

他的娘子怎麼能看其他男人的東西。

他拉開傾城,有些訕訕道︰

「那個……既然是誤會,如今九姑姑也知道好歹了,咱們就走吧。」

顧傾城輕輕推開拓跋,倏然,就又割破自己的手,將血注入那瓶子,直到那血完全浸泡過那陽物。

「你要干嘛?」拓跋疑惑的問。

這一下子又放了那麼多的血,顧傾城的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見傾城不回答,拓跋又心疼的看著,像個吝嗇鬼般看著那珍貴的血。

「夠了……夠了,你再放,就沒命了!」拓跋嘴里一疊連聲的心痛道。

見血終于漫過那陽物,顧傾城也就開始止血。

拓跋趕緊給她包扎。

馮浪見顧傾城給那物件浸泡血液,遲疑的問︰

「國兒,你當時給姑母治眼楮,我就想問你此事來著,想看看卿兒那個……有沒有辦法接回去。」

顧傾城卻沒什麼把握,畢竟這屬首例。

拓跋靈更加沒什麼信心的看著那蘿卜干的東西,頹然道︰

「都成蘿卜干了,怕是不能……」

拓跋卻是充滿信心,傾城既然放血,那她必定是想救治,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他都覺得有可能。

「姑姑放心,傾城的血不僅能解毒,還能枯木逢春。」

拓跋靈對拓跋的話,還是半信半疑。

說話間,便見那干巴巴的陽物,在汲取了那血液後,竟迅速的膨脹起來。

看得拓跋靈臉色一陣緋紅。

而拓跋也擋著顧傾城,不讓她看了。

馮浪見狀,又驚又喜的看著傾城︰「看來,卿兒有救了?」

顧傾城有些羞赧的道︰「應該……應該有救。」

「太好了……真是長生天保佑,我們馮家出了個女神醫,卿兒才能枯木逢春啊!」

馮浪听罷顧傾城之言,即刻倒地,對著長生天就虔誠的跪拜。

可是,顧傾城卻一臉為難,躊躇的看著那壇千年老醋。

拓跋見顧傾城那樣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

「哎……你是要親自給斛律卿,把這玩意接回去?」

拓跋看著已經膨脹起來,而且生機勃勃的那件陽物,醋味十足的道。

別說拓跋吃醋了,就連顧傾城也從來沒接駁過這東西。

她畢竟是女子,還是害羞的呀。

這下,可真的難倒她了。

她兩難的看著拓跋。

拓跋靈見傾城為難,卻又「噗」的一聲跪在拓跋和顧傾城面前。

「兒,傾城,九姑姑給你倆下跪了,兒最清楚,男人沒有那東西,還真是生不如死啊。

兒和傾城都是我們的恩人,你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呀!」

馮浪也不跪長生天了,轉而跟著拓跋靈跪在拓跋和顧傾城面前。

「國兒,是姑母當年心軟,竟然撿了條毒蛇回來,才至卿兒有此一劫,你們倆行行好,救救卿兒呀……」

「姑母,靈兒,你們快起來!」

顧傾城趕緊扶姑母和拓跋靈起來。

顧傾城吶吶的對拓跋道︰

「要不……我就當……就當它是大哥的手……」

見拓跋喘著粗氣,咬牙切齒的看著她。

她又馬上訕訕道︰

「那個……我可以……不踫那東西。」

「看也不行!」

「好,我蒙著眼楮,只需你和靈兒,幫忙把那血管對準連接,我縫上去就可以了。」

「真的?」拓跋這才轉怒為喜。

能為斛律卿把那玩意接上,也是為了九姑姑下半生的好日子著想。

他也樂見其成。

顧傾城點點頭。

于是,馮浪去把斛律卿尋回來。

斛律卿被他可墩拽著回來,看著他們,臉上又充滿尷尬。

好在顧傾城給了些麻沸藥他吃,他吃過躺下睡著,便什麼都不知道。

也就沒了尷尬。

房間便是拓跋和拓跋靈在幫忙把著那命根子對接,顧傾城蒙著眼楮,也能仔細接駁縫補好。

拓跋親自給顧傾城洗手,幾乎把她的皮都搓掉了。

還是覺得她的手沾染了斛律卿那玩意。

顧傾城也只得苦笑著搖頭。

接駁好後,拓跋靈還是擔心的問顧傾城。

「那個……真的可以復活麼?」

顧傾城默默點點頭,還沒等回答。

拓跋已經擋住那昂揚的東西,不讓傾城再看。

嘴里冷哼︰「九姑姑,你瞧瞧,已經這般斗志昂揚了,你就等著享福吧!」

說得拓跋靈臉頰緋紅。

顧傾城也啐了拓跋一口︰「就沒個正經!」

拓跋斜睨著顧傾城,帶著邪魅的笑︰「我們幾個在這做的,可是最正經之事了!」

顧傾城不去理他,卻對拓跋靈道︰

「為免大哥醒來尷尬,我們還是先走吧。

這傷,將養一月,許就能完全恢復了。」

拓跋靈點點頭,再次認真的給顧傾城下跪磕謝。

顧傾城也就領了她這個道歉。

「傾城,你以後還會當我是朋友麼?」拓跋靈可憐兮兮的問。

「傻靈兒,不當你是朋友,就不回來救你了。」顧傾城扶她起來。

又告別姑母,才離開柔然王庭。

一出王庭,他們飛翔著,拓跋就一副吊兒郎當的道︰

「我看斛律卿那小子,不用等一月……半月,不,十天,就想試試你的醫術……」

「看看你,就沒個正經!」

只逗得顧傾城呵呵呵的笑得幾乎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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