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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心如蛇蠍

第370章︰心如蛇蠍

「……新瑤?!」

斛律卿驚愕的叫了聲。

「哈哈哈……可不就是你妹妹我!」顧新瑤哈哈狂笑,「只可惜,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哥!」

他旁邊的馮浪可墩,見那女子來者不善。

趕緊伸手臂擋在斛律卿面前,驚愕的看著顧新瑤。

斛律卿盯著陰翳的顧新瑤,半晌後,恍然道︰

「……我明白了,原來你跑來了柔然,找到塔娜,與她相認。

再挑釁塔娜,與斛律屠休里應外合,害死我父汗!」

「嘖嘖嘖……大哥,你如今才知道呀?虧你做了顧傾城那麼長時間的狗。」顧新瑤睥睨的嘖嘴。

再搖頭嘆息︰「我還以為大哥,學聰明了呢!」

「論起陰險狡詐,心狠手辣,大哥可真是拍馬難追!」斛律卿嘲諷道。

顧新瑤卻笑道︰

「新瑤雖有心挑釁塔娜姐姐,可也得我塔娜姐姐,對斛律屠休情深義重,才能狠下心,對撫養她長大的養父母,出手啊!」

「你走吧,滾得遠遠的!我不想再見到你!」

斛律屠休厭惡的側過臉去。

馮浪卻越听,越怒火中燒。

「是你與塔娜一起,害死可汗的?」馮浪怒聲質問。

顧新瑤昂起頭,嗤之以鼻︰

「傳說柔然鐵騎,銳不可當。大檀可汗,英明神武。

卻被我們姐妹倆,區區一包軟骨散,便滅了!」

馮浪眼前浮現起,宴上塔娜為了歡迎她的大王兄歸來,與她的侍女一起,親自給父汗,給可墩,給所有人斟酒。

只氣得渾身顫抖,聲色俱厲的對顧新瑤怒斥︰

「龍生龍鳳生鳳,你們母女,都是一窩毒蛇!都將不得好死!」

「老太婆,你敢罵我?!」

顧新瑤下巴微揚,目露凶光。

馮浪見她如此歹毒,怕她傷害她的兒子,倒是不敢罵了。

卻仍然擋在斛律卿面前。

又義正辭嚴的看著顧新瑤︰「你們恩將仇報,害死可汗,你還想怎樣?!」

顧新瑤斜睨著馮浪,咬牙道︰

「死老太婆,滾一邊去!」

馮浪不但不滾,反而整個人都擋在兒子面前,緊張的叫道︰

「你想怎樣,我不準你傷害我兒子!」

「嘻嘻嘻……」

顧新瑤沒理會那老太婆,陰測測的笑,拔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對斛律卿道︰

「大哥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落在我顧新瑤手上吧。」

斛律卿還未說話,馮浪可墩看見那明晃晃的匕首,已驚駭道︰

「你這條毒蛇,你想干嘛?不得傷害我兒!」

隨即,扯開嗓子,大聲叫喊︰「來人啊,有人要殺大王子!……」

顧新瑤一揮手,一巴掌扇給馮浪可墩︰

「死老太婆,你再鬼叫,喊破喉嚨也沒用!他們收了我的金銖,正在外面偷著樂呢!」

再一抬腳,一腳將馮浪可墩踹倒一邊去。

她惱羞成怒,又舉起匕首想去殺了馮浪。

「新瑤,你住手!!!」

斛律卿見狀爆喝。

氣得目眥盡裂,大聲道︰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不得踫我可墩一根汗毛!斛律屠休知道了,也絕不會放過你!」

斛律卿的話,對顧新瑤不無警喻。

這老太婆畢竟是柔然可墩,是斛律屠休的嫂子。

若她殺了那老太婆,說不定姐姐也保不住自己。

顧新瑤瞪著倒在地上的馮浪,咬牙切齒道︰「你放心,我不會殺死你兒子!」

顧新瑤帶著復仇的笑,面目猙獰道︰

「我只會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馮浪可墩嚇得魂飛魄散。

趕緊爬起來抱著顧新瑤的腿,哭道︰

「你住手,我不準你傷害我兒子!我們都落得這般境況了,你的心腸,怎麼還那麼的惡毒!」

顧新瑤大力一腿,將馮浪踢倒牆邊,撞到木柵欄上,馮浪一時之間急怒攻心,竟昏了過去。

「可墩!」

斛律卿悲痛欲絕的大叫,眼淚奪眶而出。

他見自己的可墩暈了過去,怒不可遏的對顧新瑤吼道︰

「你們母女都是毒蛇!你會和你母親一樣,不得好死!!!」

「斛律卿,就看看誰,不得好死!」

顧新瑤握著匕首,一步步逼向斛律卿。

斛律卿想掙扎,卻被鐵鏈所困,只弄得叮叮當當的響。

「你敢!」斛律卿怒目而視,「你敢動本王子,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顧新瑤有一瞬的遲疑,旋即厲聲道︰「為報父母大仇,我可以與你玉石俱焚!」

「你以為是我與傾城害死你父母?」斛律卿凜然道,「那是他們咎由自取!」

「斛律卿,當初樂瑤身上的傷,明明是顧傾城捉著我的手,將剪刀插進樂瑤身上的!」顧新瑤怨憤的叫。

「即便如此,也是你和樂瑤先起惡念,是你們帶剪刀進去,企圖毀了傾城!」斛律卿痛心道。

「那賤人不但讓我背了個黑鍋,傷了樂瑤,還廢了大姐雙腳!」顧新瑤又憤怒的吼叫,「你這個大哥,卻一直幫著那賤人!」

「害人終害己,自作自受!」斛律卿哈哈冷笑,「說得真是一點不錯!」

斛律卿被鐵鏈子鎖住手腳,動彈不得。

只得憤怒的瞪著走近自己身前,舉著明晃晃匕首的顧新瑤。

「自作自受?」顧新瑤厲聲道。

她原本姣好的面容,早已扭曲︰

「若非你維護那賤人,在陛下面前指證母親,母親怎麼會被責打三十大板,幾乎殘廢!」

她再看著鋒利的匕首,面目猙獰道︰

「此刻我不能將顧傾城碎尸萬段,但大哥與那賤人最親厚,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大哥便代她受一切的懲罰!

大哥代她受的折磨越多,日後那賤人瞧見,便越痛苦!

哈哈哈……那賤人越痛苦,我便越開心!!!」

顧新瑤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一刀割斷了斛律卿的左手手筋。

「啊!」斛律卿一聲慘烈的厲叫。

「這一刀,是代我母親賞你的!」顧新瑤面目猙獰的厲聲道。

顧新瑤又揮手,落下第二刀,將斛律卿的右手筋挑斷。

「這一刀,是代我父親賞你的!」

斛律卿再慘厲的叫著,雙手軟噠噠,淌著殷紅的鮮血,臉上已痛得直冒冷汗。

可惜,他被綁住手人。

肉在案上,只能任人宰割!

顧新瑤哈哈哈的狂笑,卻不無遺憾道︰

「可惜顧傾城那賤人,沒親眼看到大哥,如此悲慘的下場。

否則,她該有多傷心!多心疼!

而我,看到她悲痛欲絕的臉,又該如何的歡喜啊!」

她看著雙手流血,痛苦得面容也扭曲的斛律卿,笑聲中也流出了痛心的淚。

她又厲聲哭叫道︰

「若非顧傾城那賤人的出現,我們怎麼會家破人亡,兄弟姐妹怎麼會反目成仇?!」

斛律卿忍著身體的劇痛,一臉冷汗,咬牙切齒道︰

「你這丑惡的賤人,傾城是天上的女神,你是地上的臭蟲!

你永遠斗不過傾城,永遠不會像傾城那樣,受萬人敬仰,有那麼多人仰慕!

你會人人唾棄!此生,得不到任何人的愛戀!」

斛律卿的話,一字一句,像開刃的刀鋒,鋒利的斬殺顧新瑤。

「是麼?」顧新瑤又凶相畢露,「顧傾城是天上女神,我就是地上臭蟲麼?」

顧新瑤再以同樣的手法,挑斷了斛律卿的腳筋。

斛律卿便軟軟的跪倒在顧新瑤面前,痛得渾身抽搐,豆大的汗珠滾落,說不出話來。

「我的好大哥,你終于要跪我這妹妹了。」

顧新瑤居高臨下的看著斛律卿。

而後哈哈大笑︰

「那賤人到時候,看著代她受盡折磨的大哥,將是怎樣的痛不欲生啊!哈哈哈……」

痛苦中的斛律卿血脈賁張,緩過勁來,怒視顧新瑤。

疾言厲色道︰

「我跪天跪地,也不會跪你這心如蛇蠍的女人!

你永遠不會得到愛情,永遠不會幸福,你會生生世世,活在痛苦之中!」

「大哥,只要你跟我一樣,罵顧傾城是人盡可夫的賤人,我便放過你。」

「你!休!想!!!」

斛律語氣一字一頓,憤怒到了極點。

顧新瑤惱羞成怒,面目猙獰,指著斛律卿吼道︰

「我表舅舅原是大魏舉足輕重的車騎將軍,不但被顧傾城那賤人,害得親自閹割自己,還被五馬分尸,誅滅三族!

這些深仇大恨,我不能在顧傾城身上討還,便由你!這個疼愛她,憐惜她的大哥,一一償還!」

她一把將匕首扎進斛律卿的褲襠,竟殘忍的割了斛律卿的子孫根。

斛律卿痛得臉色煞白,全身顫抖,豆大的冷汗濕透全身,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顧新瑤。

他知道顧新瑤歹毒,卻不知道她,如廝歹毒!

比所有毒物還毒!

顧新瑤對顧傾城的恨,排山倒海,洶涌而出,報復在斛律卿身上,終于泄憤。

但與此同時,她對顧卿畢竟有十幾年的兄妹之情,見他被自己折磨得那般淒慘,她自己也心疼得潸然淚下。

一邊淒厲的哭一邊瘋狂的笑︰

「大哥,你當初和顧傾城,是怎樣戲弄我表舅舅,如今你也嘗到,被人閹割的滋味!

顧傾城有朝一日看見,看見為她受過,已成了廢人,不再是男人的大哥,該是怎樣的愧疚,怎樣的萬箭穿心啊?

我都能想象得到,她只怕恨不得,恨不得殺了她自己啊!

哈哈哈……你知道麼?我便是要看到她,被無邊的痛苦吞噬!只有她越內疚,越痛苦,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斛律卿方才幾乎痛得昏死過去,可蝕骨的恨支撐著他,他痛得幾乎變形。

再一字一頓道︰

「有朝一日,傾城會親自將你的肉,一片片剜下來,剁碎,喂狗!!!」

斛律卿都是大半個死人了,還敢聲聲句句維護那賤人?!

顧新瑤又氣得臉色鐵青,本來已扭曲的面容,更加猙獰。

她丟掉匕首,拿出一個精致的瓷瓶。

「這蝕骨水,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原本,我想尋個機會,讓顧傾城那賤人試試。

看看她那漂亮的容顏,被這蝕骨水腐蝕得連骨頭都沒有的樣子。

如今,新瑤一刻也等不及了,還是讓大哥,你一並試試吧。

看著大哥你受苦,新瑤便像看到那賤人受苦,一樣的心花怒放!」

她擰開瓶蓋,看著斛律卿筋脈被她挑斷,無力耷拉流血的手,陰測測的笑著,便要將蝕骨水潑向斛律卿。

「鐺!……」

陡然鐺的一陣鐵鏈大響,顧新瑤被人用鐵鏈由身後襲擊,砸在她的雙腿上。

她一個踉蹌,身不由己的往前一跪,手里的蝕骨水卻反而往後,倒往她自己的面門。

蝕骨水悉數潑到她自己的臉上。

「嗤!……」

蝕骨水潑在顧新瑤臉上,發出人的腐蝕聲。

「啊!啊!啊!!!……」

顧新瑤瘋狂的慘叫聲響徹牢房。

顧新瑤不是練武之人,反應終究不快,躲不過去。

被瓷瓶里的蝕骨水潑了個正著,雙手撫在臉前,又不敢模近臉,叫得慘絕人寰。

原來,是剛剛醒過來的馮浪可墩,眼見自己的兒子被顧新瑤折磨得生不如死,她氣得全身顫抖。

她悄悄爬起來,想去跟顧新瑤拼命!

但她母子倆老弱傷殘,此刻與顧新瑤硬拼,只會死得更慘。

眼看她又要給兒子潑什麼蝕骨水,她悄悄模到顧新瑤身後。

奮起所有力氣,將手上的鐵鏈砸打在她腿上。

顧新瑤向前撲跪的同時,手上的瓶子慣性往後倒,剛剛潑向自己的臉。

終于自作自受。

「惡有惡報,還報應得如此之快!」

馮浪狠狠的罵了句在地上哀嚎打滾的顧新瑤,便撲向她的兒子。

「卿兒……」

馮浪方才昏過去,醒來後只看見斛律卿身上皆是血,不知他傷得怎樣了。

如今方看見他兒子不但手腳被那女人挑了筋,連他的褲襠都血流不止。

她呼天搶地的喊著︰「卿兒啊!快來人啊!救命啊!!!」

隨即,被憤怒燃燒的馮浪又撿起地上的匕首,在顧新瑤身上劃拉著。

一邊揮刀,一邊淒厲的罵︰

「你這比狼糞還臭,比毒蛇還毒的女人,我詛咒你,永遠活在黑暗中!

生生世世沒人愛你,你將痛苦孤獨一生,受盡世間上所有折磨,最後被蒼鷹啄食!!!」

這時退至外面看守的士兵听到牢房呼天搶地,有大動靜,慌里慌張的跑進來。

一看到在地上打滾,還被馮浪拿刀在她身上劃拉的顧新瑤。

再看看綁在鐵鏈上被割斷手筋鮮血直流的斛律卿。

意識到自己怕是沒命享受方才賄賂的金銖了。

都惶恐起來。

趕緊派人去稟報斛律屠休。

馮浪將顧新瑤劃拉得體無完膚,才住手,回到她兒子身旁。

「卿兒……我可憐的兒啊!……」

馮浪可墩捶胸頓足的痛哭著。

此刻斛律卿早已經痛暈在他母親懷里。

斛律屠休接報急急沖進來,見斛律卿不但被割斷手筋,還傷了子孫根,性命岌岌可危。

「快傳巫醫救人!」

他一邊趕緊命巫醫來救斛律卿。

又氣得大吼一聲,立刻揮劍殺了那些獄卒。

當他又想揮劍殺了顧新瑤的時候,身後趕過來的塔娜卻拉著他求情。

「好了好了,可汗,我妹妹也遭到報應,你看她的臉也毀了,身上也體無完膚。

一個女子毀了容顏,生不如死,這已經是最大的懲罰了!」

「可是卿兒的一生,都被那賤人毀了!」

斛律屠休自是明白男人的最痛,依然想撲過去殺了顧新瑤。

「難道你殺了我妹妹,大哥就能完好無損嗎?」塔娜還是拉著斛律屠休,「當務之急,是趕緊救大哥啊!」

斛律屠休這才冷冷的收回劍,趕緊命到來的巫醫來給斛律卿救治。

馮浪氣得顧不得生死了,跳起來揮鐵鏈砸打塔娜。

一邊打,一邊悲憤的哭叫︰

「都是我,不該將你這條毒蛇帶回來,不但害死可汗,還害得卿兒如此悲慘!我要殺了你這條毒蛇……」

塔娜想拔劍殺了馮浪時,看到斛律屠休盯著她,像蒼狼一般森冷的目光,才住了手。

斛律屠休遂命人拉開馮浪。

塔娜公主此時,還有一絲惻隱之心。

等她知道斛律屠休要她做什麼事後,她變得,比顧新瑤還要狠毒了。

巫醫雖救回斛律卿的性命,可是他手腳被廢,連走路都不行,只能坐在輪椅上,成了廢人。

斛律屠休本來命巫醫將斛律卿的子孫根保存起來。

斛律卿羞愧難當,卻讓人把那東西扔出了帳外,馮浪卻悄悄把它撿了起來。

並小心風干保存。

那是他兒子身體的一部分。

雖然兒子已經成了殘廢,但百年之後,那東西,還是得陪在他的身體里。

經歷這些挫折,馮浪原本模糊的眼楮,就幾乎看不清眼前景物了。

而斛律卿,更加的了無生趣。

到了晚上,大司命自斛律卿身上走出來,飛到冥界。

怒氣沖沖就要打冥王,卻被冥王一把推開。

冥王負手冷冷道︰

「大司命,虧你是神仙,竟如此心浮氣躁。」

大司命一揮大袖,面前顯現出憔悴不堪,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死氣沉沉的斛律卿。

他指著斛律卿,氣沖沖對冥王道︰

「你看看,這就是你擅自篡改命簿的結果,他雖只是本司命的肉身,我卻能感受那切膚之痛,和沒有男人尊嚴的屈辱!」

冥王臉色微訕,微微聳肩︰「本王也不知道,結果會演變成這樣。」

稍頓,又漫不經心道︰

「你就看開些吧,畢竟沒有男人尊嚴的,只是那凡胎肉身,也不是大司命你,你何必耿耿于懷。」

「你如今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大司命甩袖道,「拓跋余的下場。若比斛律卿更淒慘,本司命便看看你,還能否如此氣定神閑!」

大司命拂袖而去。

身後的冥王臉色陡然變得煞白,微微闔上眼楮,拳頭逐漸緊緊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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