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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機關算盡

第368章︰機關算盡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郊外層林染金,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拓跋余厚葬其母。

因閭青煙生前並非妃嬪,又無封號,不得葬入皇陵,只在皇陵附近下葬。

下葬閭青煙骸骨的時候,顧傾城去了。

拓跋余正領著闔府給他母親燒紙錢祭品。

見顧傾城到來,拓跋余揮揮手。

所有人退下。

馬雲等侍衛,也退出不遠處守著。

顧傾城能來,拓跋余既意外又驚喜。

「傾城,沒想到你會來。」拓跋余欣喜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掏出些泛黃的絹帛,對拓跋余道︰

「我母親真正的閨蜜,是你母親,而不是閭青蘿。

這些信件,就是當年閭青蘿,寫給你母親的信,請你母親在宮外給她找偏方,治愈她的頑疾。

你母親信任我母親,入宮前,便都交給我母親保管。」

拓跋余恍然想起︰

「你曾經說有信給我看,原來,就是這些信?」

顧傾城點點頭︰

「現在閭青蘿伏法,這些信件,再留著也無用,該歸還姨母了。」

顧傾城把絹帛都燒了,又添了幾把香。

「姨母?」

拓跋余看著顧傾城,有絲疑惑。

「你母親與我母親情同姐妹,可不就是傾城的姨母?」顧傾城嫣然淺笑。

一笑傾人城。

拓跋余的心,忍不住顫動。

「傾城,你是否一直就知道,本王的母親,其實不是閭青蘿。

是否我母親當年,就跟你母親說過我的身世?

我母親……還對你母親,說過其他什麼嗎?

我……我想多些來解自己的娘親。」

拓跋余帶著滿腦子的疑問。

「不,你母親顧念姐妹之情,什麼也沒說。

別說是我,即便是我母親,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顧傾城搖頭。

看著仍然大惑不解的拓跋余,又鄭重道︰

「我母親知道的,僅僅是閭青蘿不能來月信罷了,其他的,我母親真的,一概不知。」

「真的,不,不知道?」

拓跋余蹙眉,眸光仍然存疑。

稍頓,拓跋余還是不死心的問︰

「我一直想問你,當日你說給我治病,卻讓我看見自己的母親,吊死在凝香苑。

你後來,卻說你學了什麼招魂巫法,把我母親的魂魄招上來的。

傾城,你是否一早就知道,那床底下有骸骨,你一定是知道什麼的。

你可否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傾城看著拓跋余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

確實,人帶著太多解不開的疑問,只會郁郁寡歡。

罷了,還是告訴他吧,免得他舊病復發。

「我母親當時確實問你母親是否生育,可是你母親真的什麼都沒說。

後來我母親還是擔心閭青蘿會害我,便把那些信件留給我。

至于如何知道你的身世,其實是通過你二十多年糾纏的噩夢,你女乃娘吊死,和你說的桂花香還有糕餅之類的。

我找到了皇宮唯一有桂花香的地方,就是閭青蘿當年為貴人時住的凝香苑,後來傳出鬧鬼的冷宮。

沒想到,卻找出床底下的大洞,還發現一具女性骸骨。

我才把一切聯系起來,料想,那應該不是你女乃娘,而是你的親生母親。」

拓跋余越听越震驚︰

「原來傾城,你早就發現了床底下母親的骸骨。

那當初那個雷雨夜,你帶我去凝香苑,那個……屋梁上那吊死的女鬼……」

顧傾城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淺笑︰

「是的,便是我所扮。

我要回復當年,令你恐懼一生的畫面,才能根治你的雷雨恐懼癥。」

拓跋余更加震驚︰

「那屋梁上的幽魂既是你所扮,那就是說,並無母親的幽魂回來。

那母親中秋月圓夜所說回來,那幾個幽魂,都是你所扮了?」

顧傾城再尷尬的,默默點點頭。

拓跋余越听越震撼。

終于清楚一切,他看著顧傾城,良久。

感激道︰

「傾城,若非你的聰明睿智,本王至今,都不知自己的身世,我母親被冤死之謎,也將永遠石沉大海。」

拓跋余說完向顧傾城深深一揖。

顧傾城趕緊扶住他︰

「殿下折煞傾城了,你這個禮,我受不起。」

「不,傾城,你受得起。」

拓跋余認真道,眼眸里全是愛慕。

「你母親與我母親,有姐妹之宜,我就算是幫姨母沉冤昭雪,也是應該的。」

顧傾城雖然幫拓跋余找尋出真正的身世。

閭家一倒,他的勢力肯定大大削減,這對他爭儲,明顯的不利。

她再帶著內疚道︰

「殿下,傾城雖然幫殿下找到親生娘親,並讓其沉冤昭雪。可是……」

見傾城遲疑的沒說下去,拓跋余反而坦然的笑道︰

「可是,我母親畢竟出身微寒,無名無分。且那樣的情形下生了我,我的出身,並不光彩。

對我以後的前途,不僅無助,反而不利吧?」

顧傾城扯起一絲歉疚的笑,微微點頭。

皇權之爭,的確如此。

「子不嫌母丑,百善孝為先。大丈夫生于世,即便坐擁天下,若連親生父母,都不敢相認的話,還有何面目做人。

本王只恨未能盡孝,未能早日為母親昭雪,令母親飲恨埋骨,孤苦飄零那麼多年。」

拓跋余的話,不禁令傾城對他肅然起敬。

他倒是個至仁至孝之人。

「可是閭家一門倒台,這對殿下,多少也是損害,殿下……也不怪傾城麼?」

「父皇,確實對我……大不如前了。

帝王本就多疑,也許,他還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兒子呢。」

拓跋余苦澀的笑道。

一臉落寞,眼底有抹蕭索。

不管如何,若非顧傾城翻出他的身世,他不會處在如此尷尬的境地。

幾乎成為世人茶余飯後的笑話。

顧傾城愈發的慚愧起來。

也暗暗的同情起拓跋余。

拓跋余情緒只是一瞬的郁郁寡歡,見傾城一臉慚愧,他又落落大方起來。

「閭家是罪有應得,咎由自取。」拓跋余義正辭嚴,「我對傾城,感激還來不及,怎麼還會責怪你呢。」

看上去,並不介意失去閭家的幫襯。

再情深款款的看著傾城︰「天下江山,與傾城你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殿下放心,你終究是陛下的皇子,陛下只是一時之間,被這事煩心,他不會不信任你的。」

顧傾城安慰道。

「傾城,我知道,你所屬之人,並非是我。

但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永遠會站在原地,等你,護你。」

拓跋余又一往情深的對顧傾城道。

拓跋余在顧傾城心目中的形象,總算還屹立不倒。

人是大善人,而且從不怨恨自己對他的不忠。

那麼,他的孤兒院,應該,沒什麼值得懷疑的?

「……好了,我把信還給姨母,也該走了。」

顧傾城見拓跋余對自己仍然一副痴迷,只能狠心抽刀,斬斷他的念想。

「傾城,你我自母親那代起,就有著千絲萬縷的情誼,我們終究,是有緣的。」

拓跋余的情,一往而深。

「即便你此刻心里只有兒,我永遠也不會對你放手的。」

「殿下,我來,是要把那些信件,還給姨母,順便拜祭一下姨母,你,你不要多想。」

顧傾城逃避拓跋余熱烈的眼神,說完,丟下拓跋余就走了。

身後的拓跋余,嘴角,卻翹起一絲,深不可測的笑意。

拓跋余下葬其母骸骨,皇帝倒覺得余兒生母甚是可憐,因而,倒更加憐惜起拓跋余來。

隨即招拓跋余入宮,將掌管京畿戍衛營的五萬兵權,交給拓跋余掌管。

馬雲見拓跋余拿到這戍衛營的帥令,不由得感慨︰

「殿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原本想著閭氏一族倒台,不能幫襯殿下。

沒成想,殿下輕輕松松,就得到了戍衛營的帥印。」

拓跋余只嘴角噙笑,淡然喝酒。

眸眼里,蘊含著更加深不可測的光。

半晌後道︰

「這戍衛營五萬兵馬,確實重要,但皇宮那六千御林軍,更加不容小覷。」

顧傾城祭拜了閭青煙,再去凝香苑看望閭青蘿。

冷宮的女人們見安平郡主到來,一個個恭恭敬敬的向她見禮。

顧傾城看她們衣履干淨,人也精神,便放心了。

閭青蘿被囚禁在她原本的寢殿內,寢殿上的橫梁上垂著一條長長的白綾。

陛下說過,雖賜她白綾,也不逼她。

若她耐不住冷宮的苦楚,可以以此白綾,了卻殘生。

室內的床和家具早已搬走,那被挖開的大洞,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妖魔鬼怪。

閭青蘿被御林軍推進曾經的寢殿,雙目無神的看著洞穴,早已不復往日的意氣風發。

她看著這熟悉的寢殿,盯著那洞穴。

當年自己與貼身侍女,如何夜里悄悄挖洞穴,如何悄悄的,一點點的把泥土,搬出外面的桂花樹頭。

而後悄悄帶妹妹青煙進宮,躲在這洞穴下來。

青煙終于不負她期望,成功懷上陛下子嗣。

最後,她害怕妹妹舍不得余兒,毀了她的榮寵,在那個雷雨夜,生生把自己的親妹妹,吊死在這橫梁上……

「姐姐……為什麼?!」

青煙當時死不瞑目,死死的盯著自己。

「青煙,你別怪姐姐,所謂懷璧其罪,你若不死,有朝一日,被陛下和余兒知道,你才是余兒的親生母親,姐姐的所有恩寵,便會毀之一旦,所以,你別怪姐姐心狠!」

她當時咬緊牙關,狠心道。

雷雨交加,她當時根本沒留意,窗外,還有雙小眼楮,充滿怒火與仇恨的瞪著這一切。

一幕幕,仿若昨日,歷歷在目。

她費盡心機,千辛萬苦,不惜殺死自己的親妹妹。

當然,還有那個貼身侍女,也在出宮的時候,被閭望滅了口。

想起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她不是愧疚自己把妹妹青煙,害死在這里二十多年。

而是惱恨,她為何不好好待在這里,卻要出來害自己的姐姐!

她為了那個帝王,不擇手段,不惜將自己變成蛇蠍心腸的女人。

到頭來,竟是一場空!

她終究還是被那個男人,幽禁在這冷宮。

棄如敝履。

最後得到的賞賜,不過是三丈白綾。

她坐在琴案前,以淚洗臉,撫琴哀哀吟唱︰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獨居。言而朝往而暮來兮,飲食樂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閭青蘿唱至此,殿門一把惋惜的聲音悠悠響起︰

「何處佳人來,

玉步輕輕臨。

魂散不復聚,

憔悴獨一身。

曾許朝暮見,

為新忘故人。

絕跡不露面,

別戀兩相親。」

顧傾城音落,跨步進來。

閭青蘿仿若未見的,繼續彈唱。

顧傾城又看著一邊撫琴,淚流滿面的閭青蘿,感慨道︰

「曾經金屋藏阿嬌,

幽居長門血淚流。

屋在人空起秋塵,

明月難照冷宮人。

長門賦,道盡阿嬌尊榮失寵後的悲涼,可是,她不過是貪一點兒帝王的愛戀。

而你閭青蘿,卻是貪戀權勢,心如蛇蠍,這冷宮,還真是你最好的歸宿。」

閭青蘿一直自顧撫琴,自彈自唱。

「蹦!……」

她手指間的琴弦,終于「蹦」的一聲撥斷。

終于,她忍不住,一雙柔荑啪的一下重重打落琴弦,停了下來。

冷然的瞅著顧傾城,站了起來。

曾經雍容優雅的臉上,此刻彌漫著濃烈的憎恨之氣。

「你這小賤人,是來看本宮,如何悲慘嗎?!」

閭青蘿緊握拳頭,咬牙切齒道。

顧傾城看看那懸掛梁上的白綾,帶著冷嘲,語氣疏離︰

「故人之女,怕娘娘思念姐妹心切,不知何時,便去和姐妹們相聚,故來送娘娘一程罷了。」

閭青蘿勃然大怒︰

「現今沒有本宮,皇後娘娘也隨時被廢,以後大魏的後宮,便是你顧傾城的天下?你可是得意了?!」

顧傾城不由得冷笑,搖著頭,睥睨的看著閭青蘿︰

「閭青蘿啊閭青蘿,你還真是無的放矢。

我又不是後宮的妃嬪,更從不和任何人爭寵。

你把我顧傾城,看成你爭寵的眼中釘,是否搞錯了對象?

你們為那皇後寶座,爭得頭破血流,不惜踩著一堆堆的尸骨,攀爬上去。

卻以為我顧傾城,就稀罕麼?」

「別裝清高了,誰不稀罕皇後寶座。顧傾城,如今沒有外人,你何必,再假惺惺!」

閭青蘿嗤笑。

「好吧,我告訴你,我不清高,我也稀罕皇後寶座。」

顧傾城柔和的笑道。

「呸!」閭青蘿睥睨的碎了顧傾城一口,「終于,還是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但我只稀罕,我夫君的皇後寶座,而不是當今陛下的,皇後寶座。」

顧傾城煞有介事道。

「……你,你夫君的皇後寶座?」

閭青蘿有些不明所以的蹙眉問。

隨即,又帶著滿滿的悲涼道︰

「明媚鮮妍能幾時,

花謝花飛花滿天。

一朝春盡紅顏老,

紅消香斷有誰憐?

顧傾城,別以為你現在傾國傾城,有副好皮囊,就被所有男人捧在手心。

一旦人老色衰,你便會像本宮這般,嘗到被愛人,棄如敝履的痛苦滋味!」

顧傾城一副恍然,認認真真的看了她半晌︰

「確實,以色侍人,終究悲哀。娘娘當年,也算有傾城之貌……」

「當然!」

閭青蘿略撫撫自己的發髻,昂起曾經高貴的頭。

再不無自負道︰

「每個女子,都有青春少艾之時,本宮當年,更有傾城之姿,不是只有你,才傾國傾城!」

顧傾城微微淺笑,將方才未說完的話繼續講下去︰

「只可惜,娘娘即便有閉月羞花之貌,卻心如蛇蠍,可惜了老天爺,給你這副好皮囊!」

「你這小賤人,你是來侮辱本宮,在本宮的傷口上撒鹽的?!」

閭青蘿依然盛氣凌人的咆哮。

顧傾城慢慢踱步到那梁下,伸手撫模拉扯一下那白綾的材質,悠然嘆道︰

「閭青蘿,你為了一步步攀上權力之巔,不惜吊死自己的親妹妹,害死那麼多無辜之人。

陛下賜你白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白綾,還真是賜得恰當!」

顧傾城說到最後,顯得還算滿意的點頭。

「顧傾城,本宮撕破你的臉,看你能得意到何時?」

閭青蘿惱羞成怒,想撲過來廝打顧傾城。

被顧傾城輕輕一閃,就飄開了。

顧傾城看著她狀如瘋婦的樣子,臉上有抹憐憫,又帶著憎惡︰

「閭青蘿,你如今還風韻猶存,可見年輕的你,是如何的貌美如花。

而你又聰明善謀,心思縝密,陪王伴駕,本應知足常樂。

可惜你貪得無厭,心狠手辣,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顧傾城最後那句,是以唱戲曲的調子,唱出來。

閭青蘿疑惑的瞪著意味深長的顧傾城,有些朦朦朧朧,感覺被她算計的意識。

「……你,你說什麼?你給本宮說清楚!」

閭青蘿眯起眼楮,略顯蒼老的眸眼里的怨毒,恨不得毒殺一切活物。

稍頓,她似乎想到什麼,旋即緊張的問︰

「顧傾城,是否你母親死前,告訴你女乃娘什麼?你知道的,是否不僅僅是那些信件?!」

「你說呢。」

顧傾城漫聲道,悠然的捋著胸前的一縷秀發,似笑非笑的斜睨著閭青蘿。

又淺笑著問︰

「在娘娘的精算里面,覺得我母親,會知道更多麼?」

閭青蘿喉嚨干咽了一下,撇撇嘴,懶得去瞧顧傾城那令人羨慕妒忌恨的臉。

顧傾城再嘻嘻一笑,語音帶著戲謔︰

「娘娘,枉你聰明一世,卻做賊心虛,你好好想想,這世間上,真的有鬼魂,回來索命的麼?」

「你,你你你,……你是什麼意思?!」

閭青蘿震驚的看著顧傾城。

忽地倒吸口冷氣。

此刻靈台陡然清明,顫抖而不敢相信的喝道︰

「難不成,難不成,是你……是你搞的鬼?!」

顧傾城瞥了閭青蘿一眼,也不回答她的問題。

只對著屋梁,悠然道︰

「青煙姨母,母親,外祖父,舅舅,香秀……傾城終于,為你們報仇了。」

閭青蘿一下子懵了。

又撲向顧傾城,卻被顧傾城輕輕一閃,她又失控撲倒在地上。

頭發凌亂,如鬼如魅,拍打著地板,不甘心的叫︰

「顧傾城,你給本宮說清楚,到底,到底是怎麼回事?!……」

顧傾城一揮大袖,手抓起白綾,騰空而起,輕飄飄的飄起來。

像個幽靈般,在空中幽怨綿長的哭道︰

「青蘿姐姐,是你害死了青煙,你下來陪青煙……」

「你!!!」

閭青蘿一下子梗住。

目眥盡裂,死死的瞪著顧傾城,怨毒的眼眸,恨不得吃了她!

眼神若是刀刃,顧傾城早已成灰。

至此,閭青蘿總算明白了一切。

知道確確實實被那小賤人算計了!

她氣得血液翻滾,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噗」的噴薄而出。

怨毒的看著顧傾城,模樣甚是人,咬牙切齒的厲叫︰

「……本宮真的好笨啊!竟然是你!是你這賤人!

是你毀了本宮!毀了我閭氏一族!本宮好恨,好恨啊!!!」

顧傾城飄落下來,居高臨下,睥睨著閭青蘿,語氣如刀鋒般冷銳︰

「娘娘,並非傾城毀了你,是你自己,毀了自己!」

閭青蘿不甘心的拍打地面,追悔莫及,怨毒的罵道︰

「本宮早該料到,青煙那蠢貨,會把一切告訴她好姐妹!

本宮應該在她生下余兒,就立刻吊死她!

而不是讓她再多活幾年,讓她有機會出宮,把一切,告訴王碧君那個賤人!

本宮自詡殺伐果斷,卻終究,念在姐妹之情,優柔寡斷!

若早一步了結了她,就不會有任何消息外露!本宮也不至于,被你這個小賤人算計!

本宮苦苦經營幾十年,卻敗在一時的心軟上!

我好恨,好恨!好恨啊!!!」

閭青蘿痛徹心扉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

顧傾城不由得滿腔憤怒,疾言厲色的大聲喝道︰

「閭青蘿,你簡直就是無可救藥!

虧你妹妹青煙,為你保守秘密,什麼也沒對我母親說!

可憐你妹妹對你姐妹情深,可憐我母親對你心懷仁慈,你卻置她們于死地!」

「青煙不說,王碧君怎會知道那一切?你女乃娘,怎會把一切告訴你?!!!」

閭青蘿聲嘶力竭的喝問。

「我母親除了留給我,你與青煙往來的那些信件,就什麼也不知道!

一切,只是我入宮以後,猜測出來!

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才被我輕而易舉就算計!」

「……是你後來,才猜出來的?」

閭青蘿不敢相信,失神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容色冷厲︰

「閭青蘿,像你這種刻薄歹毒之人,閻王爺也不會收,只會將你打進十八層地獄。

你就等著下地獄,去向你的姐妹,還有你的閨蜜贖罪吧!」

她再睥睨的看了閭青蘿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凝香苑。

「你別走!……本宮要與你同歸于盡……」

閭青蘿聲嘶力竭的狂吼,恨不得將顧傾城整個人吞噬。

顧傾城卻砰然的關上了那扇門,將閭青蘿困在里面。

「小賤人,你別走……」

閭青蘿咬牙切齒的拍打著門,嘴里不甘心的狂吼。

透過破門洞,目光幽深陰狠,猶如厲鬼般盯著顧傾城離去的背影。

那種死不瞑目的目光,顧傾城就算走了很遠,依舊能夠清楚的感受到。

待顧傾城離去的步伐再也听不見,閭青蘿才緩緩倒下,只氣得又吐了一大口鮮血。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她,在皇宮經營了幾十載,竟栽倒在那黃毛丫頭手上,叫她如何甘心!

不!只要一息尚存,她豈能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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