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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算無遺策

第324章︰算無遺策

拓跋燾一見顧傾城,便顯得內疚起來。

可是,皇帝,畢竟是皇帝。

一瞬的內疚,又趕緊面不改色的嘉許傾城一番。

「丫頭,快來讓朕瞧瞧!

看看你,一回到顧府,便被人冤枉嫁禍。

好在,你能自證清白,給自己還了個公道!

還能抓出真正的殺人凶手!

不錯……大山大叔,沒看錯丫頭啊!」

「傾城一直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顧傾城安之若素道。

稍頓,她又笑嘻嘻的向皇帝揖禮︰

「恭喜大山大叔,新獲美人。」

見顧傾城挑起那尷尬的話,皇帝又顯得不好意思了。

「丫頭,你听大叔解釋,昨晚大叔喝多了,還將緹娜誤以為是你,才」

「丫頭是誠心恭喜大山大叔,大叔能與緹娜姐姐在一起,說明你們有緣。」

顧傾城喜笑顏開。

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

拓跋燾看著喜笑顏開,沒有一絲妒忌的顧傾城。

難道這丫頭,就真的對自己一點點意思都沒有,迫不及待的要將自己推向別人麼?

他的心,不由得往下沉。

想到緹娜說要盡快給兒賜婚之事。

這時,顧傾城又認真道︰

「緹娜姐姐這幾年過的並不好,只希望大叔以後,能好好待緹娜姐姐,丫頭就替姐姐感激大叔了。」

「丫頭放心,緹娜畢竟是你的姐姐,朕會好好待她的。」拓跋燾點頭道。

又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若丫頭輸了賭約,進宮陪朕,你與緹娜姐妹一起,倒也不會寂寞。」

呵呵呵……

「你想得美!」顧傾城在心里暗嗔,臉上卻是一陣呵呵呵的干笑。

隨即,收起嬉笑。

「其實,傾城來,主要是想稟報陛下老祖宗的病情。」

顧傾城趕快轉移話題。

「……老祖宗的身體,怎麼了?」

拓跋燾見顧傾城說得慎重,他也緊張起來。

顧傾城就大概跟拓跋燾說了老祖宗的病情,並讓陛下不要令老祖宗受刺激。

而後,顧傾城又跟皇帝商量了另外一件事。

「丫頭雖然聰明睿智,算無遺策。可是讓她不打自招,你覺得可能麼?」拓跋燾臉上帶著寵溺的笑。

「太有可能了。」顧傾城篤定的點頭,帶著慧黠的笑,「我一向不主張嚴刑逼供,我喜歡別人心甘情願招認。」

拓跋燾看著泰然自若,既聰明又頑皮的顧傾城,更加的喜愛。

「好,那朕,就拭目以待。」

顧傾城離開御書房,再去紫宸宮恭賀安陵緹娜。

安陵緹娜一見顧傾城就掩臉啜泣。

「二妹妹,你可知道大姐,是怎樣成為陛下的貴人麼?」

「……大姐,是被陛下強迫進宮的?」顧傾城遲疑的問。

「那倒不是。」安陵緹娜軟軟道。

擦擦眼淚。

稍頓,再道︰

「大姐是覺得你在顧府,差點被冤枉成殺人凶手。

我這個做大姐的,沒盡到保護妹妹之責,特來向陛下請罪。

沒想到陛下最近心情郁悶,喝醉酒,卻錯將我當成了你,所以」

顧傾城心里一陣感動,又一陣內疚。

遂拍拍安陵緹娜的手,安慰道︰

「大姐,你如今在娘家,也不是長久之計。

難得你與陛下有緣,便定下心來,好好伺候陛下吧。

也許,陛下就是你下輩子的依靠了呢。」

「二妹妹,其實陛下喜歡的人,是你。

你還是和大姐一起進宮,伺候陛下吧。

這樣我們姐妹在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安陵緹娜試探的問。

顧傾城斷然搖頭︰「大姐,我是絕對不會伺候陛下的。」

「這是為何,莫非妹妹,真的有心上人了?……」

安陵緹娜又試探的問。

「……我的事,說來話長,以後大姐就會知道的。」

如今緹娜姐姐是陛下的貴人。

顧傾城就更不能隨便告訴任何人,她和拓跋已經成親的事。

「大姐且安心住在皇宮,等傾城辦完事,再回來陪姐姐。」

顧傾城匆匆敘了幾句話,便先行告辭。

「妹妹這一大早的,又要去忙什麼?……」

安陵緹娜急急的,看似擔心她的追問。

顧傾城默默無語,只是露出慧黠的淺笑,揮手告辭,趕緊去辦自己的事。

安陵緹娜看著顧傾城淡定從容,而且慧黠的笑容,她心里又咯 的往下沉。

怕是自己的同盟,又要遭殃了!

這時候李雙兒也聞信入宮,自是賀喜安陵緹娜一番。

李雙兒和安陵緹娜悄悄敘話,自然是為她們的計劃,功敗垂成而痛心。

「沒想到,這樣都讓她起死回生!」李雙兒緊緊握著拳頭。

「她方才匆匆離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姐姐擔心,她會不會對柳如霜嚴刑逼供……」

安陵緹娜容色戚戚。

李雙兒指尖一顫,也不由得緊張起來︰「那怎麼辦?」

安陵緹娜見李雙兒倏然就像驚弓之鳥,便忙忙低叱︰

「看看你,還將門之後呢!

姐姐只是隨口一說,即便柳如霜招些什麼不利咱們的事出來。

我們可以反咬一口,說柳如霜想離間我們姐妹之宜嘛!」

李雙兒終于淡定起來,拍拍胸口。

而後慚愧道︰「還是姐姐想得周全。雙兒方才只是擔心,讓高陽王殿下知道,會更加瞧不起雙兒。」

安陵緹娜不由得搖頭,撇嘴嬌嗔︰

「看看你,一天到晚就只知道高陽王殿下。

怕哪天,你不能成為他的人,可真的要成為他的鬼了。」

「姐姐……」李雙兒拉著安陵緹娜的手撒嬌。

安陵緹娜才展顏強笑︰「放心吧,咱們總有機會的。」

李雙兒離開紫宸宮後,安陵緹娜以安陵貴人的身份,主動去拜會了馮左昭儀和閭左昭儀。

馮左昭儀掌管鳳印寶冊,儼然是皇宮最大的主人,當然得去先拜會她。

馮左昭儀自然是依禮和她客客氣氣的見面。

心里隱隱覺得安陵緹娜,其實不是表面上那麼的簡單。

安陵緹娜被陛下寵幸,新晉封為安陵貴人,倒是大大的出乎閭左昭儀意料。

這個安陵緹娜原本是余兒青梅竹馬的戀人啊!

如今倒是撲向陛下的懷抱了!

她和那個顧傾城結拜,倒真是一丘之貉,一個個都是心機深重的狐狸精!

昨日未能置顧傾城于死地,反倒是柳如霜功敗垂成。

早把她氣得胸口疼痛。

而半夜里,那青煙又與王碧君來慶功,慶祝柳如霜就快下地獄陪她們。

還說就快到她了。

她更加一夜未眠。

如今臉色蒼白,眼圈像熊貓,更顯得蒼老,于是化了個夸張的濃妝。

這樣倒有些回光返照,能見得人了。

在鐘粹宮正襟危坐,對前來拜謁的安陵緹娜冷嘲熱諷︰

「緹娜啊,當初以為你會成為本宮的兒媳婦,沒成想,你被陛下一道旨意,便嫁給了虢國公那個糟老頭子。

如今那糟老頭子死了,你一個寡婦,倒是會依靠,又飛上枝頭,攀上陛下這棵擎天大樹了!」

閭左昭儀一句句話戳心窩,安陵緹娜也不以為意。

她知道在老祖宗壽宴上,顧傾城執意與拓跋余退親,還質疑閭左昭儀,那婚約的真假,已令閭左昭儀顏面無存。

讓閭左昭儀拚退宮人。

優雅的酌口茶,而後淺笑道︰「娘娘如今孤立無援,緹娜只是想進宮,幫娘娘一把罷了。」

「哈哈哈……」閭左昭儀一陣悵然長笑。

這個狐媚子是來看她笑話的麼?!

一陣長笑後,旋即冷厲道︰

「你年輕貌美,進宮搶奪本宮的恩寵,竟還有臉說來幫襯本宮?」

「娘娘一向算無遺策,沒想到卻失算了自己親自為兒子定的女圭女圭親。

那女圭女圭親當眾退親,不但駁了娘娘與南安王的顏面,還奪了娘娘的恩寵。

顧傾城在大魏乃至皇宮都風頭無兩,銳不可當。

想必娘娘最近,也為了顧傾城,鬧心得很吧?」

閭左昭儀一听顧傾城三個字,就像被鞭笞,臉皮立刻狠狠的抽了抽。

拳頭也不由得緊緊攥起來。

安陵緹娜察言觀色,嘴角微翹。

閭左昭儀臉上,那些在厚厚的脂粉堆里拼命掙扎爬出來的皺紋,暴露出她的美人遲暮。

安陵緹娜不禁暗暗唏噓。

「馮左昭儀便是會看風向,知道顧傾城炙手可熱,才把她攬入毓秀宮。這不,不到半年,顧傾城便幫她奪取了鳳印寶冊。」

閭左昭儀曾經嫵媚璀璨,如今卻黯然無光的眸眼,陰鷙的盯著安陵緹娜。

咬牙切齒的低吼︰「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

安陵緹娜臉上露出同仇敵愾之色。

「緹娜便是想方設法,來到娘娘身邊,幫助娘娘對付顧傾城的。」

閭左昭儀嘴角一抽,一聲嗤笑︰

「緹娜,那顧傾城,不是剛剛才與你結拜麼?你還能幫本宮,對付自己的好姐妹?」

「娘娘,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緹娜對娘娘和南安王的忠心,從來沒變。

如今娘娘,也許不相信緹娜。

待娘娘有需要緹娜之時,便知道緹娜的心,到底向著誰。」

安陵緹娜不僅氣定神閑,而且那看似嫵媚的眼底,還真的有嗜血的戾氣。

閭左昭儀定定的看了安陵緹娜一瞬。

最後皮笑肉不笑,半信半疑道︰

「好,疾風知勁草,本宮且看安陵貴人,到底如何表忠心。」

安陵緹娜此番示好,倒是出乎閭左昭儀的意料。

沒想到顧傾城所謂的結拜姐妹,竟是她的手中刃!

顧傾城呀顧傾城,看來你的末日,不遠矣!

安陵緹娜告辭後,又去萬壽宮拜見老祖宗。

皇後被軟禁,皇後的翊坤宮,她倒是不用去了。

不管如何,她禮數周全,面面俱到,如今算是在皇宮立足下來了。

顧卿在柔然的可墩憶子成疾,大檀可汗派驃騎將軍阿史那再次來平城,欲接顧卿回柔然。

名不正言不順,顧卿未真正弄清楚自己的身份,模稜兩可,是沒有底氣回柔然認祖歸宗的。

顧傾城設計,要弄清大哥的真實身世。

所以,昨日她為自己自證清白後,又令大哥來個通敵叛國,誅滅九族的大罪入獄。

顧傾城離開皇宮,帶著兩個丫頭去天牢。

在馬車上,飛鴻憂心忡忡,擔心的低聲道︰

「郡主,你大哥通敵叛國,乃誅滅九族之罪。

若有任何紕漏,郡主都要受牽連啊?」

飛雁卻篤定道︰「你少擔心啦,咱們郡主算無遺策,怎麼會出錯。」

方才陛下就夸她算無遺策。

如今飛雁也說了同樣的一句話。

顧傾城看著飛雁,頗為訝異道︰「咱們飛雁的學問,是越來越長進了,連算無遺策都會說了呢。」

飛雁嘻嘻笑道︰「咱們姐妹有福氣,跟了個聰明睿智的郡主,平時不多學些學問,豈不丟郡主的臉?」

顧傾城看著聰明伶俐的飛雁,又看看溫婉柔順的飛鴻。

忍不住模模她們一模一樣的臉。

含笑道︰「我也有福氣,有你們兩個聰明伶俐,又忠心耿耿的小姐妹。」

她們坐著馬車,很快來到天牢。

「安平郡主,您怎麼一大早,又來了?」天牢的獄卒畢恭畢敬的問顧傾城。

「是啊,來瞧瞧顧大人夫婦。」顧傾城淡然道。

安平郡主弒祖,本來是罪證確鑿的被打入天牢。

卻能輕輕松松就自證清白,整個刑部對她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天牢的獄卒們,故而一見顧傾城便畢恭畢敬起來。

知道她要看顧仲年和柳如霜,趕緊在前面領路。

「郡主,請跟小的來。」

昨日飛鴻在天牢待過,雖然很快就釋放,卻也見識過天牢的慘況。

听著里面隱隱傳出來的慘叫聲,不由得心驚肉跳,身子都畏縮起來。

飛雁就比她膽子大多了,走的那叫一個趾高氣昂。

昨日她們受冤打入天牢,如今清清白白,飛雁當然要擺出些姿態了。

顧傾城拍拍飛鴻的手︰「別擔心,縱然這里是人間地獄,只要理直氣壯,沒什麼能嚇唬我們的。」

飛鴻默默點點頭,終于也挺直了腰桿。

顧傾城再次踏進鬼氣陰森的天牢。

每次她進入這個血淋淋的牢獄,都會想起拓跋讓人剝人皮的風輕雲淡。

那種淡然背後的狠戾,令人毛骨悚然。

他對敵人的狠,真的狠到了極致。

對弱者的愛心,也俠骨柔腸到了極致。

現在顧傾城即便腦海里永遠揮不去那剝人皮血淋淋的一幕。

卻顯得麻木了,再也沒有初進天牢的膽怯。

而拓跋,自從知道那次剝人皮,嚇著了傾城。

自然不敢隨便在她面前提什麼剝人皮了。

顧傾城來到關押柳如霜的牢房,她雖然和顧仲年分開關押,卻是住在相鄰的隔壁。

一進天牢的柳如霜,見到那些慘烈的酷刑,早被嚇破了膽。

她自知必死無疑,何必還要受這些酷刑。

所以爽快就招認當年確實是她伙同乙渾,還有顧仲年害死王碧君以及她一家。

因而她沒受什麼刑罰。

反而是顧仲年拒不招認,說一切是柳氏和乙渾所為,與他無關。

因而被打了個半死。

柳如霜一見顧傾城,恨不得一口就生吞了顧傾城。

她披頭散發,嘴巴溢著血,全身鞭痕。

雖然她爽快的招供,進入天牢,還是被獄卒打了一頓下馬威。

看起來就好人。

她戴著厚重的枷鎖,撲到柵欄邊,咬牙切齒,拼著血淚罵︰

「顧傾城,你這個惡毒的賤人,你會不得好死的!」

「柳如霜,人總要一死,至于好死慘死,那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顧傾城淡然的看著柳如霜。

轉頤環顧一下天牢,顧仲年在隔壁昏睡未醒。

許是被打得重傷?

她的胸腔,掠過一絲抽搐的痛。

若非他當初的心狠手辣,又何至于有如今的罪有應得。

罷了,即便是父親,他也該為他自己的罪行承擔罪責。

略為調整了一下心情。

而後,對柳如霜道︰

「天牢的滋味不好受吧?柳如霜,你惡貫滿盈,一生罪孽,罄竹難書。

只可惜,你死也就罷了,還連累著你那麼多親人族人,跟你一起陪葬。」

「是你!是你設計害卿兒,陷害我們!」

柳如霜瞪著顧傾城,竭嘶底里的吼叫。

顧傾城看著柳如霜,臉上是慧黠的笑。

此刻顧傾城美貌的面容,在柳如霜眼里,就是陰間路上的彼岸花。

那麼的妖嬈邪魅。

顧傾城微微頷首,不緊不慢的低聲道︰

「柳如霜,我敢作敢當,確實是本郡主的杰作。

通敵叛國,那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就是我陷害你的兒子顧卿,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誅滅你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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