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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飛蛾撲火

第179章︰飛蛾撲火

顧傾城被拓跋野獸一般的眸光盯著,身子忍不住狠狠一抖,打了個激靈。

兩手握著劍,杏目圓睜,劍尖已抵在他的肌膚上,慢慢泌出血。

她雙手顫抖,當一絲殷紅的血涌入她的眼眸,她慘然叫了一聲,像扔燙山芋一般扔開劍。

趴在床上,無助的拍著床,像個孩子般壓抑著低低哭泣︰

「嗚……拓跋,你這個魔鬼,無賴!就知道欺負我,嗚嗚嗚……」

拓跋看到她像個孩子般無助的哭,嘴角卻有了笑意。

知道他的娘子終于消氣了。

也耍完酒瘋了。

他重新擁她入懷,蓋好薄被,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她躺在她懷里啜泣。

「傾城,沒人能拆開我們,包括你自己,也不可以!」拓跋的聲音慵懶邪佞,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吻。

「別說你如今已不是什麼人的女圭女圭親,即便你是別人真正的王妃,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搶回來!」

「拓跋,你這個強盜!」顧傾城哭得更加傷心,「那麼多女人你不去招惹,為何非要禍害我?」

「因為她們不是我的傾城,不是我生生世世愛的女人,不是我的娘子。」拓跋的吻落在她的唇畔,「傾城,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能取代!」

「你這個無賴,惡霸,山賊,就只想佔有我!」顧傾城委屈的低低嗚咽。

「我們是兩情相悅,怎麼是佔有呢?」拓跋無賴的笑。

她壓在他胸口上,語音模糊︰

「我只要一個真正愛我的男人,只屬于我一個人的相公。

你高陽王殿下會有你的王妃,側妃,還有很多數不清的女人,我不想在這樣的男人里討溫情!」

「娘子,本王的王妃只有你一人。」拓跋還是清晰的听到了,他語氣篤定︰「我們一定會白首不棄。」

顧傾城嗚嗚的哭,想逃又被他箍得緊緊的︰

「你當著那麼多人說,只有傾國傾城的公主,才配得起你高陽王殿下。

我顧傾城,身份卑微,連做你的側妃都不配,只能做你背後偷偷模模的娘子。」

「炸毛的小野貓,明明心里只有我,才拼命的退親。原來是吃醋了,才喝醉酒耍酒瘋!」拓跋歡喜的笑著緊緊擁她入懷。

她方才是在耍酒瘋嗎?

「誰吃你的醋了,你這個到處招惹人家愛妾的魔鬼,沒被殷孝祖派來的刺客殺死,真是你的僥幸!」

顧傾城邊哭便捶,恨不得把自己的郁結,全部發泄出來。

拓跋心疼極了,卻又開心極了。

心疼的呵著她的手。

「為夫的身體是銅牆鐵壁,娘子這小手捶打鐵牆,痛不痛?你不痛,為夫可是心疼了。」

他的這番說話,顧傾城嘟著嘴看他,倒是停止了捶打。

他深情的吻著她的頭,把她緊緊摟在懷里,任由她發泄情緒。

「傾城,你真的誤會了。你就是我口中那個傾國傾城的公主,世上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拓跋。

其他任何女子,即便她再比你年輕貌美,再比你身份高貴,本王也不會看她一眼。

其他男人會有三妻四妾,別的王會有正妃側妃,而我拓跋,生生世世只要你一人。」

「拓跋,你這個花言巧語的魔鬼,我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這張嘴。」顧傾城低哼,扭開臉逃遁。

拓跋捧著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四目相投。

拓跋的語氣沉痛︰

「從前,我拓跋馳騁疆場,殺人如麻,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極地狼。

可是,自從找到了你,我便有了害怕的感覺。

我怕你被我牽連,怕你受到委屈,怕哪天你會掉眼淚,怕將你暴露會引來殺身之禍。」

拓跋再吻著她,萬般心疼道︰「可是,我還是讓娘子委屈,令你掉眼淚了,對不起……」

「我不是殷孝祖那個傻乎乎的愛妾,到死還不知被人騙了。」顧傾城趴在他胸口上,低低的,軟軟的嗔道。

有些口齒不清,但拓跋大概還是听明白了。

「小東西,竟吃那些干醋!」拓跋抱著她笑道。

「想得美,誰吃你的醋了。」顧傾城又低低嘟囔。

拓跋一本正經道︰

「我對天發誓,並沒對那個女人做了什麼,連根手指都沒踫她。

只是我的美色一不小心落在她眼里,她為表忠心,就給我偷了盱眙的布防圖。

我也感激她,沒想到她還是被殷孝祖殺死了。

說到底,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終究,是我害了她。」

拓跋臉色逐漸有些黯然和蒼涼。

他眼前涌起那個和侍女坐在馬車上叫錦繡的女子。

她們的馬兒被他故意射傷瘋跑,眼看她們就要摔下萬丈深淵,是他把她們救了。

也許就是他故意英雄救美,伸出援手去救她的那一刻,她對自己一見傾心,愛上了自己。

最後義無反顧的為自己盜取了盱眙軍事重鎮的布防圖,令自己兵不血刃就奪取這麼重要的軍事要塞。

那個可憐的江南女子,殷孝祖的小妾,美艷無雙,年輕貌美,也真是惋惜了。

說到底,是自己設局騙了她。

所謂兵不厭詐,他一直也沒覺得什麼,只是她畢竟是自己害死了。

但若能以最小的傷害換取一座軍事要塞,拓跋覺得,即便是美男計,也未嘗不可。

「你這個偷心賊,算你還有那麼一點點良心!」

顧傾城見拓跋神色黯然,顯得有些內疚,主動吻了他的額頭一下。

兩人的誤會,總算是煙消雲散。

拓跋順勢捉著顧傾城的手,摁在自己的心髒上︰

「傻瓜,現在你能感受到了吧?這里每跳一下,就說一句︰‘娘子,我愛你。’。」

顧傾城平靜下來,酒氣也散去。

自己竟是傷心難過又吃醋,才會借酒澆愁,才會喝得醉爛如泥,大耍酒瘋。

拓跋把她臉上的淚都吻干了,像喝了蜜桃汁,心里甜絲絲的︰

「娘子,還感受不到為夫的愛嗎?」

顧傾城媚眼如絲,嘴里含糊道︰「有多愛?」

「入皮、入骨、入心。」拓跋的嘴唇在她唇畔摩挲。

「入皮、入骨、入心?」顧傾城喃喃。

她胸腔的位置沒有心跳,卻一直是滿滿的。

原來,小蝶把心挖給了白無瑕,小蝶即便投胎轉世,也沒有心,卻能感受拓跋的心跳而活。

這是人類的奇跡,也是他師傅一直研究不明白想不通的醫理。

那空蕩蕩的位置,填滿了拓跋整個人。

胸口上還長著顆守宮砂,此生除了拓跋,再也愛不上任何人。

顧傾城靠在他懷里,不無憂戚道︰

「拓跋,我知道拓跋余對我的情意,即便是退了女圭女圭親,他還會糾纏不休的。

我也曾答應閭左昭儀,讓她協助我成為未來南安王王妃,這期間我不會給拓跋余抹黑。

本想著這樣好在平城穩住腳,替娘親和外祖父他們報完仇就離開,皇家與我再無瓜葛。

可是在這期間,我不但成了你的女人,還與你拜天地成了親,終究是給拓跋余抹黑了。

一旦我們的事敗露,拓跋余如何放過你這個橫刀奪愛的佷兒?

說不定同室操戈,禍起蕭牆。

別說是閭左昭儀不放過我,就連陛下也不會姑息。」

「傻丫頭,什麼叫事敗!說得我們是奸夫**,見不得人一樣!」拓跋失笑。

「本來嘛,確實……有那麼,那麼一點見不得光。」顧傾城喟嘆。

想起一攬芳華那個悄悄舉行的婚禮。

拓跋道︰

「當初你只是有個什麼狗屁女圭女圭親罷了,我未娶,你未嫁,即便你嫁了,只要我們兩情相悅,我也可以把你搶過來。

更何況,你已經是我板上釘釘的女人,是交拜天地的夫妻!」

「搶?你們鮮卑族人是如何的野蠻,如今真是可窺一斑了!」顧傾城看著他作打顫狀。

拓跋眉梢眼底都帶著愛︰「娘子,別去想那麼多,如今除了你的安危,我什麼都不擔心!一切有我呢。哪怕是飛蛾撲火,我們也一起飛闖。」

顧傾城看著他淡定的樣子,默默無言。

「口還渴嗎?」拓跋問。

顧傾城柔順的點點頭。

拓跋端來一杯水,一口口喂她,像喂嬰兒寶寶。

他又下床,擰了個帕子給她擦臉。

醉臉依然粉紅迷人,帶著勾魂攝魄的魅力。

拓跋看著懷里人兒,想到十年前遇到她的模樣,嬌憨可愛,聰明伶俐。

後來在客棧遇到她,清純月兌俗,淡定從容。

短短時日,而今清純月兌俗中竟添嫵媚入骨,美得傾國傾城。

他的身子燥熱,抱著她,在她耳畔輕輕呢喃︰「娘子……我想你……」

一聲聲低低的呼喚,百轉千回,蠱惑著顧傾城的心神。

拓跋真是**高手,顧傾城被他叫喚得骨頭酥麻,軟軟嚶嚀︰「嗯。」

「娘子,就讓我們飛蛾撲火吧。」拓跋聲音沙啞道。

拓跋強而有勁的身體,一下一下撞擊,仿佛貫穿她的靈魂。

一攬芳華的香艷,泛濫至毓秀宮西殿……

激情燃燒後,拓跋摟著她低喃︰「娘子,即便是喝醉酒,以後也不許說不想見我,或者嫁給別人的氣話,否則我會發瘋的!」

「夫君,咱們雖拜了天地,卻總覺得是偷偷模模的。」顧傾城幽幽道,「被人知道咱們這樣子,我,我哪里還有臉見人?」

「嘴巴雖然長在別人身上,可是有誰敢嚼你的舌根,本王就會割了他的舌頭?」拓跋擁著她道,「只要你的安全不受到威脅,我恨不得現在就昭告天下,你是我的王妃。」

「好了好了,霸道的高陽王,別動不動就剝人皮,割舌根,要像你父王一樣,積德行善。」顧傾城揪著他的臉淺笑道。

顧傾城笑靨嫣然,抬眸看他,眼波瀲灩。

拓跋的呼吸微頓,不無威脅道︰

「娘子,別跟為夫耍小聰明,不準跟拓跋余來往。

你是我的,若被我知道你勾搭其他男人,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顧傾城又被他氣得半死。

「拓跋,別淨吃干醋了。」顧傾城嗔道,「我們背著家里人拜天地成親,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會打斷你的腿?」

「皇爺爺老了,打不動了。」拓跋淡漠疏離道。

眼里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冷冽。

他早就看出來,皇爺爺也在覬覦他的傾城。

「拓跋余要是知道我們一早就在一起,他找你算賬,跟你拼命呢?」顧傾城不無揶揄的看著他。

「放心,他打不過我!」拓跋嘴角勾起,像個高貴的無賴。

「拓跋,」顧傾城失笑︰「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無賴,魔鬼!」

忽然,拓跋似想起什麼,眼神聚斂,緊盯著她,盯得顧傾城心里發毛,不知他又有什麼奇思妙想。

他們依偎的躺在床上,拓跋果然又一本正經道︰

「娘子,你給為夫記住了,以後夫婿不在場,滴酒都不能沾!」

「……為……何?」她委屈道。

「你酒量淺,一杯酒就醉得糊里糊涂。別說耍酒瘋,謀殺親夫了,還抱著個男人就又親又啃,方才被我剝光衣裳洗浴,都懵然不知,這可大大不妙!」拓跋像防貓兒偷腥。

「夫君,你也太沒自信了,不準我看男人,不準我與任何男人來往,不準我喝酒,哪怕我騎一匹公馬,你都會吃醋?」顧傾城不無委屈道。

「太對了,公馬也是不能騎的,除非跟我在一起。」拓跋無賴的笑。

他霸道無賴的樣子顧傾城真恨不得掐死他。

「若是陛下賞酒,我總不能不喝吧。只能視乎情形而定,盡量少喝,或者不喝。」

顧傾城勉強答應他,眼皮子快闔上了︰

「那你要是喝醉酒,抱著別的女人又親又啃呢?」

「放心,我比你有節制,我哪怕喝醉酒,也只會抱著我的娘子又親又啃。」拓跋邊說邊啃他的娘子。

她眼皮子闔上,呢喃︰「若是你抱錯了人,錯把那人當我呢?」

「不會錯,除非那人是故意擾亂我心智。這樣陷我愧對娘子,她的下場會很慘!」拓跋輕輕撫模那嬰兒般的臉。

她靠在他的懷里,覺得安全,溫暖。

喝了酒,耍了酒瘋,又歡愛一場,她靠在他懷里寂然安睡。

月色如瓊華,越過殿外玲瓏的窗牖照進來,顧傾城整個人浸潤在白銀似的月華里,格外的夢幻。

顧傾城那頭濃密烏黑的秀發,銀月下,將她賽雪的肌膚映襯得格外的華采,似珠光縈繞。

她輕闔眼簾,修長濃密的睫毛似一把小扇子,落下陰影。

十多年來,他堅信還會遇到那個女孩,所以他拒絕了皇爺爺多次的賜婚。

他的小女孩終于出現了,成了他真正的女人,他的娘子。

他每次想起她,心里總會加上一句「我的傾城」或者「我的娘子」。

拓跋的生命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看遍繁花,看盡桃紅柳綠,他心底那抹最初的清純,依然是他最渴望的。

原來,冥冥之中,這個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是他千萬年前就深入骨髓的女人。

他將他的傾城摟緊。

而他的小女人好似還帶著委屈,夢里蹙緊了眉頭,進入他的懷抱之後,她往他胸膛靠,汲取依靠和溫暖。

他悄然的離開皇宮。

這一夜,釋奴的消息天翻地覆,老百姓在奔走相告;利益受損者,三五成群圍在一起密謀算計。

絕對是不能安睡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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