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飛雲腦海里閃現一個個畫面，仿佛事情的經過在他面前一一上演。
他父親不是那麼笨的人，就沒有想過其中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去長緣島，為什麼突然要帶上家人？」南宮飛雲突然問了一句。
「這是他們女人之間的事情，我的猜測，顏芳菲當時和陸雨因為明嘯廬，可能鬧得不愉快。戴曉菲，就是和秦輝民生下秦喬的那個女人，從中作梗，安排了她們幾個女人一同去澳洲。」
「這麼說，秦喬當時就是他們的一個幌子？戴曉菲臨時逃月兌，顏芳菲和明嘯廬也沒上飛機？戴曉菲為什麼要這麼做？」南宮飛雲對于牽扯到女人和感情的問題，大腦自動就會短路。
「應該是林玉芳找戴曉菲承諾過什麼，戴曉菲跟陸雨是同事，關系也比較好，只要她說服陸雨和你母親一同上飛機，就給她什麼好處。這個好處，我猜測，應該是讓秦輝民承認秦喬私生子的身份。」
南宮飛雲手心發涼，一直涼到全身。
他似乎能明白，秦喬為什麼那麼恨唐家的人，為什麼那麼迫切地想要奪回唐家的一切。
「既然四家投資商，應該有四份合約，這四份合約在什麼地方？」南宮飛雲起身，逼視著對面的人。
「合約可以證明什麼？你就沒發現，他們設計的是一個死循環？每一個環節，都有一個替罪羊。爆`炸事故，秦元做的，這個你已經查到。但你確定你能從他身上挖掘到什麼？」
冷流川已經無力再說什麼。
南宮飛雲同樣也沉默下來。
「四份合約，在事情發生以後，都被人取走銷毀。據說常風華手里有一份，是真是假，現在無從證明，只能問他本人。」
冷流川起身，「這些真相，現在已經沒那麼重要了。他們現在針對的人是你，把我毀掉，也無非是想讓你來取代我。他們現在是想警示你，你有三條路可以選擇，第一，折中，在他們之間和你自己之間周旋，前提是，先滿足他們的利益；第二，離開，跟常風華一樣，換來留下的人安寧的生活；第三，死！」
南宮飛雲雙手握拳，「你錯了，我還有第四種選擇，除掉他們！」
冷流川冷笑了一聲，「你听過，這個世界上，有人可以做到，把黑暗遮蔽的嗎？你是可以除掉他們，代價呢？你身邊所有的人都可能為你的狂妄付出代價！他們會痛苦，會失去一切在乎的東西，你夫人現在不是已經在承受這種痛苦了嗎？如果你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跟他們斗爭多久，你可以試一試。」
南宮飛雲呆愣在原地，房間里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心里很憤怒，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就陰魂不散？就真的有他說的那麼可怕？
想到予薇，想到明家，他整個人又墜入了冰窟。
「不回家嗎？小薇，她怎麼樣了？」南宮流雲突然站在門口，把他從呆愣中拉了回來。
南宮飛雲走向門口，反問了一句，「紅葉先生，這個答案你現在清楚了？」
「她不清楚！」胡斐出現在門口，看著南宮流雲走向停車場，笑了笑，「她不听，她說不想再給她自己留選擇的余地。」
「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解釋了。連常風華自己都不來打擾她，你來攪擾她干什麼？」南宮飛雲大步走出去。
「你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紅葉先生？」胡斐忍不住問他，這麼高端的間`諜技術，怎麼會被他識破？
南宮飛雲定住，轉身看向他，「從你來這個城市的那一年，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沒有人願意為宇文家族翻案，只有你，對這個案件，比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上心。你關心南宮流雲，關心小薇，都超過了一個警察的界限。我甚至懷疑過，你就是常風華，只不過改頭換面了而已。」
胡斐愣住，隨即反駁，「你就吹吧！紅葉先生這個名字，我才用沒多久，不過是想提醒南宮流雲，不要忘了常風華這個人！」
「所以才證明，紅葉先生不是常風華本人。你也不是改頭換面的常風華。你只不過是常風華的一個兄弟而已。你們是怎麼結識的，有什麼過往，我不知道。他應該對你很重要，所以你才會用紅葉先生來幫他做事情，來提醒南宮流雲不要忘了他。但你大概不知道，他是不會來提醒南宮流雲不要忘了他。」
他選擇了離開，給她一世安寧，怎麼還會回來？
南宮飛雲留在心里的這句話，像是一記警鐘，突然被敲響，在他腦海里轟鳴不已。
他回到車後座上，南宮流雲坐在副駕座上。
唐景啟動車子。
車廂里一如既往的安靜。
「飛雲，你就沒想過，小薇知道了真相，會好受一點？」南宮流雲突然回頭看向他。
「她知道了真相，怎麼就好過了？」南宮飛雲看著窗外，很機械地重復她的話。
真相應該是個什麼樣子？真的就這麼重要嗎？
他努力了那麼多年，今天終于理清了真相，可又能怎麼樣？于死去的人，沒有任何幫助，他們不可能再活過來；于他們活著的人，又有什麼意義？
真正有意義的，到底是什麼？
她不快樂，他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南宮飛雲仰靠在車座椅背上，雙眼緊閉，感覺到前所有為的迷茫和矛盾，前所未有的疲憊和心痛。
「你走吧。」南宮流雲突然又爆出一個炸彈。
唐景一個急剎車，車子猛然停了下來，「不能，少爺怎麼能走？少夫人會痛苦死的！走了就能解決問題嗎？」唐景不停地發問。
他忽然意識到，他似乎沒這理由對著他們姐弟兩這麼大吼大叫，立刻閉嘴，重新啟動車子。
南宮流雲笑了笑，「我也只是隨口說說，你那麼緊張干什麼？不要又去跟小薇亂說！」
唐景搖了搖頭，低聲嘟囔了一句，「我怎麼敢。」
他把南宮流雲送到龍氏集團樓下，轉彎，想要回公司。
南宮飛雲突然說了一句，「去明氏集團。」
唐景有些疑惑，卻也沒多問，轉向相反的方向，驅車前往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