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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水銀!

青司最先知道水銀,還是以前在某本雜書上看過,據說最先發現水銀的是一位畫師。

他想要從朱砂里提取出更為細膩艷麗的顏色,誰成想竟然提煉出了一種如同銀錠般的液體,這就是水銀的由來。

「我從沒有見過水銀可以這樣用。」

由于水晶中間加入了水銀,這使得垂落的水晶變得像銅鏡一樣光可鑒人,甚至看的更為精細精致。

可惜東西雖然好,這其中蘊含的水銀若是滲漏出來,那可就變成了毒藥。

怪不得高漸離先前那麼驚慌。

只是……

「在西周除了一些方士用水銀提煉藥物,尋常人是不被允許接觸這個的,怎麼這狄國竟然把這麼危險的東西,放在密封性不知道好不好的水晶里?」

這究竟是因為不知道?還是對宮匠的信任?

青司看著那個提著燭台的宮人,「你這燭台做的精致,不知是四弟想出來的主意?」

提及這個,那個面容俊朗的宮人,恭敬的行了一禮。

「這件巧奪天工的燭台,乃是王後下令制作的,當燭台上的蠟燭被點燃,水晶會將燃著的火苗映照的五光十色十分璀璨。」

宮人眼中一片向往,「當燭光亮起,穿著艷麗紗裙的舞姬則會在這珠光中翩翩起舞。」

光是听這宮人述說,青司就已經能夠想到那中熱鬧的場面,這種窮侈極奢的點子一定是假赫曼能夠想出來的。

而出身青樓楚館的假赫曼,按理說是接觸不了這種東西的,所以很有可能,隱在水銀之後的是多格。

青司的手指落在桌上,水銀,多格,假赫曼,還有病逝的前國王,忽然青司的手勢一頓……

她看著高漸離道,「你可否還記得這中了水銀的人,都會有那些中毒現象?」

「這個嗎……」高漸離下意識的就要說出口,卻又在重要地方賣了個關子。

「關于這個,我確實可以告訴你,只是你打算要怎麼謝我?」

青司「……」

能讓那個冷靜睿智的高漸離回來嗎?謝謝……

青司這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簡直就讓高漸離心里笑得不行,看來貓兒寫的那些「欲擒故縱」,「欲拒還迎」,「半推半就」什麼的還是很有用的嗎。

「這水銀毒性強,平時雖然是如同流水一般,但是一旦遇到高溫,就會迅速蒸發成毒氣,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身中劇毒。」

高漸離道,「水銀毒性極強,且無色無味一旦中毒,輕者胸悶氣短,渾身無力,重者,全身抽搐,神志昏沉,最終全身泛起青紫斑點而死。」

高漸離每說一句,青司的面容就冷凝半分,她下意識的看向鳩摩,就見鳩摩正在盯著那個被點燃燭火的燭台。

如果高漸離都能認出水銀,那沒道理熟悉藥性草藥的鳩摩會不知道,所以……他一定是想到了!

遠處笙歌燕舞,鳩摩卻眉眼陰沉,他修習佛禮多年,卻沒有想到會再起殺心!

他一直都以為他的親生哥哥是得了瘟疫,病逝,可就在剛才,他卻突然想起,那所謂的瘟疫,與水銀中毒的樣子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而這還不止,要是他沒記錯,多格當年被發配地方,就有朱砂礦石,而水銀就出自朱砂!

手上握著的象牙筷被人應聲撅斷,顧輝耀原本正在看舞,卻被竹筷斷裂的聲音下了一跳。

好家伙,究竟是這竹筷太脆弱,還是這人手勁太過野蠻!

可是……顧輝耀往旁邊的空位挪了挪,他能說面對這樣由佛墮魔樣的鳩摩,他心里有那麼一丁點的害怕嗎?

嗚嗚嗚,重樓兄你在那里啊,快些過來拉無名兄一把,這人看上去就快要瘋魔了。

青司不是不想過來,但是她沒有動,因為她十分清楚鳩摩的性格,這人心太善,又或者說是太軟。

即使他心中殺意叢生,但是他這殺意也會頃刻消退。

果不其然,狠厲冰冷的目光漸漸平和,鳩摩放下手上折斷的筷子,又換了一雙新的重新握在手里。

顧輝耀心里莫名其妙的松了一口氣,見鳩摩沒事,他磨磨蹭蹭的挪了回來,不過他這下也沒心思看舞了,只瞪著眼楮看著自己身邊的鳩摩,然後學著高漸離的樣子剝起了橘子。

等著他橘瓣入口,這才驚愕的將橘子一丟老遠,他怎麼也學那兩個沒底線的家伙,吃起橘子來了?

不過……

顧輝耀咋咋舌,這橘子還挺甜的,仔細想想,吃這麼一個橘子也挺好的,可是想到高漸離和青司那膩膩歪歪的樣子,他又覺得一陣牙酸。

顧輝耀這里正在猶豫要不要吃橘子,那里就見樂聲驟然一頓。

樂聲一听,參加宴席的客人們自然也無人大聲喧嘩,飄揚的金色紗幔安靜的垂下。

有了這些紗幔的遮擋,極盡華麗的邀仙台突就暗下來幾分,紗幔後擺著的燭台被人點起。

無數明亮的燈光,幽幽的映在紗幔之後的朦朧人影上,她腰肢曼妙,長發披散揚起的輕柔手臂帶著訴說不盡的旖旎。

他們瞧不清她的臉,可就是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讓你瞧見一些,卻又不讓你窺看全貌的美感,才是最讓人覺得心癢難耐。

有鼓點落下,如飛天神女一般靜立的女子素手輕揚,輕輕轉換了一個姿勢,她腰間綁著細小金玲,一經動作泠泠作響。

又是一聲鼓點,紗幔之後的女人晃動胭脂,甩了甩身後披散的長發,不過就是一個簡單動作,可是不知道為什了,由她做來卻是千百般的誘惑。

鼓點越來越急,紗幔之後的女人舞動的越來越快,她跳的是一曲《蛇舞》講究的就是踩著鼓點,節拍,將自己化身成為一只美女蛇那樣。

用盡一切力氣去魅惑,去享樂。

她晃動胭脂,酥胸抖動,玉臂輕揚,**的腳踝在紗裙下步步邁出,帶著無盡的誘惑從紗幔之後慢慢走出。

青司看看瞪著眼楮的布恩,又看看平靜的赫曼,最後才將目光落在起舞的身影上。

「這人,略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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