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們先前說的不一樣。
「你……」高佐一把握住神女的衣袖，但是青司衣袖收的急，倉促之下他只抓住一把從手中溜走的香氣。
「我今日累了，就先失陪了。」青司對著容皇後點點頭，後者矜持的略略額首。
青司不再停留，徑自離開了這間繁華熱鬧的大殿，貴女們向著青司的方向態度謙卑的行著禮。
她們大氣都不敢出，唯恐惹怒了這位赫赫有名的天狼國神女。
女人怕是做到這份上就夠了吧，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喜歡著，而她又擁有另所有人尊崇的無上身份。
可是只有青司才知道，她是有多努力才能讓自己不要失態。
她看著自己那雙細若的雙手，她真怕自己一個不留意，就讓自己眼中的殺意迸發出來。
「母後，兒臣還有要事就先失陪了。」
見神女離開，高佐就對著容皇後匆匆告別，看那焦急的模樣，那還有剛來時半分沉穩的模樣。
「年輕真好啊，」惠妃看著追出去的高佐很是感嘆。
「瞧著這些年輕人心有所執的樣子，突然感覺自己已經老了。」
容皇後聞言看了一眼惠妃，「惠妃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若是這樣都說自己老了，那本宮豈不是已經到了行將就木，只能深居簡出安然等死的年紀。」
惠妃聞言嘆了一口氣，「花兒樣的年紀又有什麼用，先帝已經走了，就算能活的再久，又能怎樣哪。」
提起高秀德，容皇後就覺得一陣惡心。
「行了，想來是年紀大了，本宮今兒乏了，」容皇後扶著佴的手臂站起身來。
「不知道今兒個攝政王會不會過來，你將洛姑娘好生送回攝政王府，至于余下這些參選秀女。」
容皇後淡淡的瞥了一眼南家姐妹，確實是一對妙人兒，可惜……這心不在自己這邊。
「將撂牌子的姑娘一一送回去，這留下的先回儲秀宮，讓底下的嬤嬤好生看著，神女離這邊近，別有那不長眼的過去沖撞了她。」
這最後一句可謂是直接性的警告，不過，即使容皇後不說，這些人也沒有那膽子去觸目堂堂神女。
「恭送皇後……」
洛秋城隨著底下世家貴女一同行禮恭送著容皇後。
諾大的一個殿，不管願不願，終究是走的走散的散。
「該走的留不住，留下的也未必是好事。」惠妃在洛秋城身邊淡淡的說著，她聲音淺淡，但是那眼中卻是乘了太多復雜的東西。
高祖帝一去世，她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就要獨自在這宮廷里慢慢煎熬。
不能離開，更不能隨意改嫁，想想也是命苦。
惠妃惆悵的模著自己隆起的小月復，「洛姑娘有空閑嗎，若是不嫌棄的話，去我那里坐坐吧。」
惠妃對著洛秋城發著邀請，洛秋城本不想答應的，這宮中的水深，一不小心就會深陷種種泥潭。
出門時風三娘提醒過她，不要想，不要問，不要看，更不要隨意答應什麼。
可是……洛秋城在心里嘆了口氣，這渾水她不想淌，但是她的身份又容不得她不答應。
惠妃住著的地方很是清雅，朱紅色的雕花廊柱下，是一排掛在廊下的精致鳥籠。
不時有清亮悅耳的鳥叫聲從籠里傳出來，在這春日里听上去很是悅耳。
惠妃拿了泡好的粟米去喂食這些小家伙，籠里的鳥雀卻愛搭不理，對那些送上前來的粟米視而不見。
「這些鳥雀，生的可真好看。」洛秋城對籠中鳥兒華麗的羽毛贊不絕口。
「再好看有什麼用，在這寂寥的宮廷里，除了我，沒人會去在意他們好不好看。」
洛秋城知道，惠妃這模樣大約是想起先帝，「對于他們來說，能遇上惠妃娘娘未必不是一件幸事，您看，你給他們吃用，供他們錦衣玉食，他們怕是也對您感激不盡哪。」
這寬慰卻听得惠妃眼中悵然越重。
「他們那里會感激我，怕是記恨我才對，宮中再好，錦衣玉食再美味，可是也改變不了我困住他們的事實。」
惠妃打開那鳥籠的籠門，就見里面的鳥雀，只眨眼間就飛到了宮牆之後，消失在天際。
惠妃看著鳥兒消失的方向，臉上微微的笑著，「真好，我雖然離不開，卻能讓他們離開。」
洛秋城看的心里憐憫之心越起，本就出身低微，如今沒了先帝，還懷有身孕，想來這日子應該過的很是艱辛。
「抱歉洛姑娘，讓這小東西分了心，忽略你了吧。」
惠妃像是突然想起洛秋城的存在，將她連忙讓進自己的屋里，烹水煮茶。
「听聞洛姑娘以前為了生計做過茶商，想來對這茶葉也很是研究。」
惠妃熟練的沖燙著茶具，「這烹茶一技是我閑來無事學的，希望洛姑娘不要嫌棄我烹煮的茶水不好喝。」
惠妃烹煮的是雪米普洱，這茶在捶擂茶磚時加了糯米，是以被熱水一泡，只頃刻就滿室米香。
「這茶好香。」
洛秋城也算對茶了解但是這茶葉的味道卻是獨特。
見被客人夸贊，惠妃泯著嘴笑。
「能遇上一位懂茶之人，對于這雪米普洱來說，也是一件幸事了。」
惠妃沏了兩盞推放到洛秋城的面前，「我手藝拙劣，還請洛姑娘海涵。」
「惠妃說的那里話，能喝上這種好茶葉，該是秋城的福氣才是。」
洛秋城捧起茶杯，她吹了吹不過拇指大小的杯子，在馥郁飄散的香氣里緩緩喝了一口。
入口醇香，雖有米香夾雜，卻又不會搶奪了茶葉特有的香氣，做這普洱的人，定然是位爐火純青的茶藝大師。
見洛秋城這模樣，惠妃笑得越發眉眼彎彎，「洛姑娘至情至性，怪不得能得到攝政王如此喜愛。」
洛秋城既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又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她只能垂下頭去，將整顆心放在那小小的茶杯上。
洛秋城垂著頭躲閃這個話題，可是落在惠妃眼里就變了味道。
這嬌羞躲閃的樣子，簡直就與百里青司和高漸離站在一處時同樣的刺眼。
杯中的茶水依舊茶香四溢，而惠妃的聲音也在這茶香當中，伴隨著真實目的緩緩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