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我看到百里姐姐穿的很漂亮的出門了。」
貓兒踩在最高的那根梅花樁上，踮著腳尖費力的往牆外看去。
「嗯……」
高漸離淡淡的應了一聲，就沒了下文。
貓兒看看在那里徑自曬書的某人。
「父王，听聞二皇子今日納妃哪，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高漸離沒有回答，但是那意思已經是擺明了不去。
總覺得今天的父王有些鬧情緒啊。
難道是百里姐姐昨日傍晚過來，知會父王今日有事出府時，惹怒了父王？
可是不應該啊。
高漸離將曬好的書冊，又翻過了一面。
青司今天不過來，本來是沒有什麼，可是他記得百里青司提過，今日好像要隨著高逸一同過去。
慕少年，與豆蔻少女結伴而行……
看著不知怎麼又陰沉了兩分的父親，貓兒很為對方會不會因為遷怒自己而擔憂。
貓他手腳麻利的沖了兩盞玫瑰露，狗腿的端了過來。
「听聞皇伯伯今日也要去哪，您要不要也過去看看？」
聞著那氤氳香氣，高漸離的面容好看了許多。
其實過去瞧瞧也沒什麼。
高漸離坐在那里慢悠悠的喝盡了玫瑰露，這才站起身來。
見高漸離起身，貓兒急忙湊了過來。
「我們現在要去二皇子府上嗎？」
「不。」
高漸離道，「去皇宮……」
貓兒坐在圈椅上百無聊賴的吃著點心，不遠處高漸離正與高祖帝靜默持子下棋。
他是覺得這下棋和吃點心一樣無聊的，有這功夫，那怕是跟百里姐姐站梅花樁也好啊。
「皇弟還是一如既往的棋藝高絕。」
看著自己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斬斷的大龍，高祖帝心痛的收起自己被吃掉的白子。
「話說，自從幼時，朕就鮮少贏過皇弟哪。」
所以說啊，找一個手下敗將一邊又一遍的戰敗他，這人過來究竟是做什麼？
高漸離將手上的黑子一粒粒收起，然後將其中一枚，放到收拾干淨的白玉棋盤上。
「皇上，該您了？」
高祖帝拿起一旁的茶盞，喝了兩口茶水順順氣。
他可以確定，他這皇弟定是被誰得罪，跑到自己這里發泄來了。
「這兩天，季行止和梅沉雪那邊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高祖帝慢慢的呷了一口茶水，能拖一會是一會，反正他是不想再輸棋了。
「他們二人不方便傳消息，往京城傳信的是五旗將軍林子白。」
高漸離捏起高祖帝棋簍里的白子，放到了棋盤上，高祖帝不于他下棋，他卻是一人自我博弈起來。
「從信上來看，我西周將士已經喬裝幫助天狼部落開戰，若是不出意外，這兩天梁國求兵增援的折子就該到了。」
「皇兄可想好了到時怎麼回答？」
高祖帝看著棋盤沒有出聲。
就這三兩句話的功夫，高漸離的黑白雙方，已經膠著在一起，在這方格之上全面開戰。
「朕原本想著太後年紀大了，卻一直都沒怎麼出過後宮，雖然現在晚些，但卻仍是秋狩的季節。」
「過兩日朕想組織一場秋狩，也不用朝堂上的官員相陪，只我們一家子出去，也是全了太後一場天倫之樂。」
高漸離聞言點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到時只要接不到梁國的折子，自然也不用考慮增兵一事。
高漸離放下一枚白子，將自己苦心經營的黑子截斷。
「若是京中皇族全去秋狩，那最好讓虎賁營跟隨。」
高漸離垂眼看著棋盤上全面潰敗的黑子，就像看到當年那場慘烈的秋狩，還有被彎刀幾乎砍碎的季錦堂。
「朕會叮囑下去的。」
高祖帝听得也有些沉默，當時西周正處于修養生機之時，所以他將此事按下，甚至沒能為季錦堂正名。
如今西周終于有實力，可以前去剿滅梁國了。
「對了，听說你將青司收為徒弟，你……認真的。」
曾經高祖帝想讓高漸離教養皇子，高漸離都拒絕了，可是如今高漸離竟然收徒了，還是一位女徒弟，這怎麼能讓人不吃驚。
從來到之後，就面無表情的高漸離，終于在听到這事時，眉間溫柔了些許。
他看向自己腕上，那被紅線串成的白玉菩提，散發著好似珍珠一般的瑩瑩光澤。
「這是我的男人。」這是她的無心之言。
「我這次，是認真的。」
看著鄭重道出此言的高漸離，高祖帝心頭一跳。
為什麼他在這話里听到了勢在必得之感？
高祖帝正想再問，卻听得那邊的佴進來稟報。
「聖上，德妃娘娘在外求見。」
「她怎麼來了？」
佴聞言，再次躬身行了一禮。
「聖上今日二皇子納妃，賜婚那天您是答應德妃娘娘要過去的……」
「看朕，」高祖帝恍然道，「與皇弟下棋下的太過入迷，差點都將這事忘記了。」
高祖帝說著站了起來。
雖然去觀禮一樣沒意思，但是總好過坐在這一直輸棋的好。
「皇弟，朕要去天佑那里，不知你是要去母後那里坐坐，還是與我們一起去湊個熱鬧？」
高祖帝若有所思的模模下巴，「說來，你以前從來沒有去過這種場合哪。」
所以，這次高漸離應該也是拒絕吧。
誰知高漸離竟然隨著高祖帝一同站了起來。
這個意思是？
「皇弟，你要……嗯？」
「皇上剛才是戲言？」
「這個當然不是，」所以，高漸離終于破天荒的去觀納側妃之禮？
見兩人準備離開，一旁被點心撐得打隔的貓兒，終于拂去身上的點心渣，整整衣冠站了起來。
他父王也真是的，既想去找百里姐姐又死端著面子，還得從高祖帝這里著手。
這一大圈繞的真是……漂亮！
「皇伯伯，您可不能忘了阿辰。」
高祖帝看看高辰，又看看一旁的高漸離，所以……這兩人來自己這里半天，等的就是自己這句話？
高祖帝若有所思的模模下巴，所以，究竟是誰，能讓西周戰神燕親王如此大費周折？
不知怎的，高祖帝眼前卻是展現出青司的身影來……
若是她的話似乎也是有可能的吧，只是高漸離若是為了一女子如此費神，那可不僅僅是報恩，師徒這種關系，能說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