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吃了幾口，便是用了一餐飯。
她放下筷子走出帳篷來，見那些兵馬還未全部的渡過河去。趙子敬不知去了何處，放眼望去整片軍營里除了忙碌渡河的兵將，就只剩一些值衛和三兩結伴穿梭的兵丁。
怎麼瞅怎麼都瞅不出個要啟程的跡象。
隨手從路過的巡衛中拽住一個，那巡衛兵見是她忙忙的行禮，「明大人安。」
道︰「你也安。什麼走？」
巡衛兵一愣，隨即反應了過來，答道︰「回大人話，這個小的不知。不過就要下雨了，今日怕是走不成。」
听得著急。
下雨怎麼走不成！
就沒點兒風雨無阻的精神嗎！
是很想自己先行一步，甩開這群怕風怕雨沒點兒精神原則的人，早一些回到汴京去。但作為一個有自覺性的人質，她將這沖動按了下去。
雨終于下來了，嘩嘩啦啦的澆了一夜。
第二日，撩開帳篷便見晨曦漫撒在積水之上，映出一片淡金的顏色。
天晴了，營地中還是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要啟程的跡象。
等了半個上午，沒等來啟程，倒等來了鳳寒。
人是被一名小將帶進來的，把人引至面前後，那小將與昨日那位一樣，轉過身去就放心的回了。
看的有些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鳳寒幾遍，「你身上還是有恆之的信物罷？」
否則這些人怎麼就會放她進來，還放心的把人帶到身為人質的她面前。
鳳寒挑眉笑道︰「阿妹妹難道不該先問，我為何出現在此地？」
道︰「用腳趾甲想都能想到了，你必是一路尾隨過來。」
鳳寒一甩折扇，道︰「正是。我一直遠遠的跟著。昨夜里冒著大雨等了一夜，也不見你出來，只好進來找你。」
伸手道︰「什麼信物，拿來我瞧瞧。」
鳳寒合攏折扇，也不知她是怎麼操作的，扇骨處響起了一道輕微的聲響，接著露出個窄小的暗格來。鳳寒將扇柄在掌心敲了敲，便掉出了一根紙卷來。
展開後見是一頁手令，上面有著鳳卿城的印鑒。
「信物是有，卻不是給你證明我的身份的。」鳳寒將那手令遞予了看，「為防萬一，有這個也好方便得到各州府衙門和駐軍的幫忙。」
摩挲著那手令上的字跡，道︰「恆之的字跡變成了這樣嗎？」
鳳寒斜睨著，連連嘖聲道︰「不見多麼稀罕人，倒稀罕起他的字來。」
自然而然的將那手令收進了自己的荷袋，道︰「誰說我不稀罕人，我稀罕的很。」
鳳寒指了指她那雙將東西裝進自己荷袋手。
道︰「現如今這個你也用不著，還是給我放著罷。」
鳳寒又是一陣的嘖嘖，道︰「既稀罕，怎麼到現在連個兒子也沒生出來。」
花式催生子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婆婆的專屬。怎麼鳳寒做起來如此的嫻熟無比、見縫就鑽。
捏了捏拳，看了鳳寒一眼後，面上忽然就露出一抹可疑的笑意來，低低的問道︰「你要一直跟我到汴京？」
鳳寒點頭，「自然，跟到你見到阿弟，跟到你生下兒子為止。」
自動的過濾去她這句話，面上的笑意越發的可疑起來，「我一個人質，也不能拖帶著個朋友走。只好委屈你一些，謊說你是我的丫頭。」
鳳寒當即反應了過來，「你讓我男扮女裝？」
從她的神情反應就能知道，她是拒絕的。
很不走心的認了認真，道︰「你這裝扮，被人見了難免要誤會。我總不能讓人覺得恆之頭頂綠油油，必是要避諱的。」
鳳寒笑道︰「阿妹妹是有意整我罷。似那等誤會難道還少？」
道︰「這怎麼能一樣，北都那些人都跟恆之沒什麼關系，也不清楚我同恆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此處的人可就不一樣了。你還是換身衣服的好。」
鳳寒搖頭，「不換。」
模了模自己的小月復，道︰「你不換，難免就要人傳出些風言風語。天曉得會因此橫生出什麼枝節。我倒是想要個孩子，也得無風無波，順順利利才行。」
這等段位的伎倆，鳳寒看的清楚明白。偏偏，這低劣的伎倆戳中了她的軟肋。
官貴內宅里的水歷來都深，的身份又都不比尋常女子，她身上牽扯的利益太多。很難說不會有人在她和鳳卿城之間制造出些風波來。
這兩個人是波折還是順利，鳳寒並不是很關心。但她關心著這兩個人什麼時候能生出個孩子來。
大丈夫能屈能伸。她鳳寒從來不是那等屈不的人，怎麼這一次心中就如此抵拒。
心虛？
這答案一冒頭就被鳳寒死死的按住。她有什麼好心虛，她是個男人沒錯，不過是身體有些缺陷罷了。
想到此處，鳳寒湊近了，嬉皮笑臉的道︰「整我這一次，阿妹妹是不是就能消氣了？」
點頭，「你整我一次，我整你一次，咱們才好扯平。」
至于以後逮到了機會還整不整，那得看情況。
鳳寒點頭，道︰「好，只要阿妹妹開心就好。」
立刻興奮起來，招呼金鶯改衣服做鞋子，取脂粉盒首飾箱。
對于的吩咐，金鶯從來都是二話不說手腳麻利的行動。她出來打量了鳳寒一眼，便回身去翻找合適的衣物布匹。
見這干瘦的丫頭沒有露出分毫的迷戀之色，甚至沒有多看上自己一眼。鳳寒不由得有些懷疑起人生來。
她從袖囊里取了只小銀鏡拿在臉前，見映在里面的人依舊還是那般仙姿雅逸，遺世獨立。
鳳寒放下鏡子來，向問道︰「阿妹妹，這丫頭眼楮沒問題罷？」
道︰「我家鶯兒眼神好得很。她只是取向正常而已。」
「取向？」
「嗯，跟我一樣，性別女，愛好男。」
鳳寒深吸了一口氣，又向湊近了些，「阿妹妹，我是不是哪里跟從前不一樣了。」
見她這般頗受打擊的模樣，難得好心的勸慰起來，「你沒變。我家鶯兒在定北侯府待了許多年，許是看恆之看慣了，再看你自然就不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