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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人都傷成了這樣 她還拿人當枕頭

幾塊石頭、一泥,簡單的砌出一方小爐。

挑揀兩個合適的瓦罐,略一修改便是兩口現成的瓦鍋。

在河邊清洗那瓦鍋時順手折了兩大枝榆錢扛回來。

榆錢擄下,榆枝折開比著瓦鍋的大小編成個帶著把手的小屜。瓦鍋添水,然後將這小屜置在鍋中。

將帕子洗干淨平鋪在小屜上,再將面粉和榆錢以一比九的比例放進去略拌了拌。找了片方才剩余的石板充作蓋子,蓋在瓦鍋之上,最後架在爐上添柴點火。

面粉是小米面的,按說味道應該是不錯。

另一口瓦鍋添了水,丟幾根野菜,撒一撮鹽粒便是一鍋顏色鮮女敕的野菜湯。

往那小爐中各添了一點柴,開始愁起了餐具。在動手做一套和再去買一趟中間,選擇了再去買一趟。畢竟需要使用的東西還多得很,才剛又毀了一床被子。

將那兩口小瓦鍋搬到桌上,用那剩下的榆樹枝干削出兩根筷子、一把勺子給鳳卿城。再三的警告了他不許亂動,這才又出門去了。

這次她並沒有去距這處最近的村子而是去了更遠的一座村落。從村戶手中買東西並沒有那麼容易,這些應用之物幾乎沒有富余,賣出去便意味著自家要沒得用。

不敢將價錢出的太高,以免那些人拿了銀錢出山去,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如此奔了兩三個村落,才勉強買到些應用之物和食材,但是被子卻沒買到。

先前那兩床是恰巧遇到一戶準備來年嫁女兒的人家,冬日里閑著為女兒做了這麼兩床新被。在本錢之上多出了一些,那戶人家便歡歡喜喜的將被子賣予了她。

其余人家的被子多是不夠用,便是有多余的那也是髒破的不成樣子,實在是難買到第三床。

趕回那小木屋時已是傍晚。鳳卿城果然很听話的在休息,沒有再作什麼妖。

他坐在石桌的一旁,像是一直的在等她。

榆錢飯和湯都留了一半,桌上擺了兩副木勺和木筷,其中卻沒有先前做的那一副。這幾樣都遠比她做的那副要精致,筷子上端刻的幾縷流暢的雲紋,勺柄上雕著新月流雲的式樣。

納悶的問道︰「哪里來的?」

鳳卿城道︰「我做的。」

聞言一陣的悚然,「你還是鳳卿城罷?」

她坐下來,拿著那小勺子把玩了一會,舀了一口湯來喝。滯了一瞬後,她勉強的咽了下去,然後又舀了一勺榆錢飯。

前世的她不擅廚藝,可也不至于到這麼個地步。莫非是這身體的緣故?

這應該要歸結于強大的家族遺傳。

半響後,問道︰「那半鍋飯和湯你是怎麼吞下去的?」

鳳卿城道︰「想著是你做的,便吞下去了。」

干笑兩聲,向鳳卿城那邊傾了傾身,道︰「那你還吃嗎?」

鳳卿城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暮食我吃這些便好,你去吃糕點罷。」

點點頭,果真起身來去重新熱了熱這湯飯,盛在新買來的碗盤中端予鳳卿城。自己則從籮筐中翻出些零食來,坐在石桌的對面看著他吃。

看著看著便有些疑心,他吃到的東西跟自己吃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樣。明明那樣難吃,他面上卻不見分毫的異色。

啃了一會兒零食後,隱隱覺得自己這行為好像有些欺負人。

她起身翻出特意買來的棗子,到河邊去洗干淨了,煮了一瓦鍋的紅棗湯煨在爐上。到了火候,那棗子能撈出來做零嘴兒,湯水可以充作茶水。擱上些紅糖飲用好歹有補血之效。

屋子不大只這麼一間,買回來的東西瑣碎,也只一會兒便收拾妥當。連著兩夜沒睡,此刻困乏的很。無事可做,自然要早早的休息。

她將那床燒糊的被子反鋪在炕板上,轉頭向鳳卿城道︰「你睡里面。」

鳳卿城有些疑心自己是理解錯了。

見他這神情立刻道︰「若半夜你發起燒來,我也好知道。」

再買不到第三床被子。這被子糊了一面倒也勉強能蓋,只是這炕板熱著的很,不好直接躺在上面。此刻用這被子鋪了,剛剛好的暖熱舒適。

如此一來,誰睡這炕誰睡那石床又要一番讓來讓去的折騰。當然,可以再次劈暈他結束折騰,但她實在沒有虐待自己的嗜好。山里寒涼,她若獨在那石床上必是一夜的瑟縮。

不若睡在一處,也省的她要時時起來去查看他有無發燒的狀況。

這時分已是夜幕垂臨,屋中沒有點燈火,只那小爐中閃著一點火紅的星。窗紙早已經殘破的不成樣子,夜風和著潺潺的流水聲音涌入屋內。

兩人並肩躺在暖熱的石炕上,同搭著一床被子,同听著山風穿林、河流緩緩。

的眼皮直打架,道了聲「有事喚我。」便沉沉入眠。

輕軟溫暖的被子間,鳳卿城輕輕握住她的手,靜靜的听著她呼吸的聲音。

屋子外面的樹木隨著山風搖搖,在夜色間仿佛重重疊疊的水浪。河水映著星光,一路的蜿蜒緩流。

睡著睡著便將頭枕到了鳳卿城的肩上,尋到這麼個舒適的枕頭,她睡得自然越發香甜起來。

一夜的風聲綿綿,夢境溫甜。

星子一顆顆的多起來,又一顆顆的少下去。東山後露出晨曦霞光,將河水映照成一條華光燦然的錦帶。

晨風中的涼意隨著日頭的漸高而消散,清鮮的山風暖暖的拂過新綠蔥蔥。

陽光從窗子中投進小木屋里,灑出一片暮春時節的懶懶洋洋。

張開眼楮便覺視線的角度有些不對。她回了回神,然後又回了回神,這才動作僵硬的把自己的頭從鳳卿城肩上挪下來。

她緩緩的轉動著脖頸去看鳳卿城,見他依舊睡的沉穩,便緩緩的舒了口氣人都傷成了這樣,她還拿人當枕頭用,這行徑太不厚道了些。

想要伸手去探一探他額頭的溫度,卻發現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他握著。

他的掌心很暖,與從前沒有什麼不同。

看了他一會兒,沒有抽出自己的那只手。他掌心的溫度並未超出正常體溫的範圍,可見這人沒有發燒。

稍稍的挪了挪位置後,躺下來打算眯一個回籠覺。

自然她是躺回了炕上而不是躺回他肩上去。這種將傷重之人當枕頭的行為,必須要假裝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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