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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煙香懟人

夏文萱受到煙香的冷嘲熱諷,臉色大變,一會兒白一會兒紅。她覺得難堪極了,仿佛被打了巴掌似的,臉上一片火辣辣。

楚天闊怎麼可能听不出來,這些是煙香嘲諷的話語。他立即出言制止︰「煙香,你在說什麼?」

煙香以為明白,大師兄這可不是真正詢問她在說什麼,而是提醒她說話注意分寸適可而止。她當然也知道她說這些話很難听,夏文萱听了會難受。可是,她說的這些話,比起夏文萱提出的無理要求,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煙香氣得冷笑︰「大師兄,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她願意為你做證,幫你洗刷冤屈,我很感激她。但是,她不該以此威脅你。提出這樣的條件,未免太無恥了。你千萬不能答應她。」

明知大師兄听不進去,煙香還是憋不住要說。她說不動大師兄,夏文萱又裝蒜不吱聲,她真是氣得冒煙了。

這些話在夏文萱听來無比的刺耳,她的眼楮濕潤,晶瑩的眸子盈著深深的傷痛。

楚天闊看著于心不忍,正要開口幫夏文萱說話。

夏文萱看出他的意圖,卻搶先一步開口說︰「楚公子,我想單獨跟煙香說幾句話。「

楚天闊點了點,默默走開了。但他並沒有走遠,在離兩人有一段距離後,他就站定了。他的目光遠遠望著兩人,豎著耳朵听兩人的談論,隨時留意兩人的一舉一動。

讓她們兩人單獨聊聊也好,他知道不讓夏文萱跟煙香說清楚,煙香會不停鬧。他對煙香是信任的,知道她不會做出格的事。煙香恨相爺,與夏文萱無關,她終會理解夏文萱的。

然而現在她情緒激動,怕她生氣會失了分寸。

楚天闊一走開,夏文萱稍微放開了,不像剛才那樣窘迫了。她開口為自己申辯︰「煙香,我不會以此威脅楚公子,就算楚公子不答應,我也一樣會出堂做證的。」

這還差不多,煙香的怒氣消停了點,但是她依舊還是生氣。她不依不饒︰「既然你不以此威脅,你何不在公堂上直接說出真相來,何必裝暈?」

她也不會好糊弄的。

夏文萱仿佛被扼住了喉嚨,答不上話來。她的眼楮猛地一酸,眼淚一下子流了出來。

把夏文萱逼哭了,煙香心軟了。她沒有罷手,只是猶豫了一下,又逼問︰「你為何不回答段大人的問題,只要求單獨見我大師兄?你說不會以此逼迫他,誰相信?」

莫不是把她當傻子了吧?

夏文萱的臉,紅得不能再紅。她是把救她爹的希望,都寄托在楚天闊身上。她也沒有想到楚天闊會答應。煙香責問得對,她是不該提這要求的。

可是,為人子女,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爹因她的指證而面臨砍頭危機?

沒錯,她爹是做了很多錯事,是很多人唾棄的惡人。站在煙香立場,煙香恨他是應該的。

可是,那是她爹,她的親爹啊,她不能那麼做。她做不到如此狠絕。

夏文萱紅著眼楮,哽咽著說︰「煙香,我知道我爹害了楚公子,害過你們。我在此為我爹向你們賠不是。」

煙香怒目而視夏文萱,一雙眼楮瞪得出奇大︰「賠不是?你說的倒是輕巧。要不是我大師兄福大命大,早就被你爹害死了。我以為你能分辨善惡,站在正義的一邊,卻沒有想到你所謂的出堂做證,只是為了跟我大師兄條件交換。」

她邊說邊向夏文萱逼近,目光灼灼逼人︰「你保你爹是為了讓他再多害些人命吧!」

煙香越逼越近,逼得夏文萱無路可退。

夏文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煙香最後一句話,猶如一記重拳錘在夏文萱的心坎上,她的冷汗順著額角流下,眼淚更是弄花了她的妝。

即使這樣,夏文萱仍不松口,不肯對煙香說出妥協的話。楚天闊已經親口答應她了,要放過她爹並會為她爹說情。她就是不願讓楚天闊收回這句話。

煙香也不知道為啥自己就非得揪著此事不放。侯老爹的死,並沒有給她敲響警鐘,她仍是沒有學乖。她這樣氣頭上逼迫夏文萱,完全沒有想到這樣會不會讓夏文萱想不開。

見狀,楚天闊連忙趕了過來。

萬一,把夏文萱逼急了,她自盡了可怎麼辦?楚天闊其實是有考慮到這個問題的。如今,案子突破口在夏文萱身上,只要她出堂做證,一切即可真相大白。

為了讓夏文萱無後顧之憂上公堂做證,他只得答應夏文萱的要求。他答應夏文萱只為安撫她的情緒。當然,相爺若是能改過自新,從此洗心革面夾著尾巴好好做人,他也願意給相爺一次機會。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並不相信相爺會痛改前非。相反相爺會作繭自縛,到時就是相爺咎由自取了。他保了相爺一次,可不會保相爺第二次。

況且,他只答應保相爺一命,可沒答應保相爺的高官厚祿,他那相爺之位就別想繼續坐穩了。或許,將相爺削去官職,貶為庶民,乃是最好的選擇。這比直接要了相爺的命更加痛快。

人死了一了百了,而活著才會繼續承受痛苦。特別是曾經呼風喚雨權傾朝野的人,一下子失去了一切榮華富貴,變成一無所有地活著。這樣的活著對相爺來說就是生不如死。他的畢生都要在懺悔中度過,這才是真正的懲罰。

看見大師兄走過來,並護住了夏文萱,煙香有些心涼︰「呵,護花使者來了。」

楚天闊不怒自威,一副鋒不可當的樣子,企圖從中調和︰「煙香,夠了!別再為難文萱了。」

這話更加激起煙香的不滿,她挖苦︰「呦,文萱文萱叫得多親熱!」

「我的事情,我自有主張,不用你多嘴多舌。」楚天闊忍無可忍,終于說出了這一句。

煙香積壓已久的怒火,終于爆發,全部向他噴去︰「我討厭你!你竟然為了她罵我多嘴!我恨死你了!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言猶在耳,她氣急敗壞地跺了幾下腳,氣呼呼地跑了。

楚天闊搖了搖頭,看著煙香迅速消失的背影,在心底微微一聲嘆息。

夏文萱還跌坐在地上,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沒事吧,文萱。」楚天闊彎下腰來,伸出手要去拉她起來。

夏文萱面色緩和了許多。她很感激楚天闊對她的寬容與關懷,為了這一聲問候,她覺得受多大的委屈都值了。

她並沒有接受楚天闊的扶持,很客氣地說︰「楚公子,我沒事,你快點去追煙香吧,她可能誤會你了。是我不好,害你們鬧矛盾了」

楚天闊淡淡一笑︰「放心,煙香只是一時生氣,等她氣消了就沒事了。她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答應你的事,自然說話算話。」

夏文萱已經自己站了起來,她未及拍拍身上的灰,先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心口盡是感激的話語︰「楚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沒齒難忘。來世做牛做馬,一定好好報答你。」

說著,她誠心誠意要跪下楚天闊。她的雙膝剛一彎,還未跪下就被楚天闊制止了。

「文萱,你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楚天闊並未接受她的跪拜,連忙扶起她。

夏文萱信誓旦旦保證︰「楚公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出堂做證,為你們討個公道。」

楚天闊目光溫潤,淡淡地說︰「好了,外面風大。我送你回房去吧。」他實在沒有多余的話想跟夏文萱說了,他也沒有心思跟她閑扯。

終于要結束這場談判了,他松了一口氣。

夏文萱溫婉一笑,以真摯的口氣說︰「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你去哄哄煙香吧。我真心祝福你跟煙香能白頭到老。」

她心知肚明,楚天闊這是著急要去找煙香。

她也不好纏著他。從楚天闊答應她,同意她的請求那一刻開始,他就與她毫無糾葛了。他再也不虧欠她,再也不對她心懷愧疚了。

現在,倒是變成她欠著他一份大大恩情了。

「謝謝你,文萱。」

如夏文萱所料,與夏文萱分開後,楚天闊急不可耐地趕去找煙香。他明顯地覺得渾身輕松,仿佛卸下千斤擔子般輕快。等這案子一完,他絲毫不欠她什麼了。若是不答應她要求的話,她無所圖出面為他做證,他又欠了她一個天大恩情。情債難還,這次他卻還清了。

客房里,煙香獨自一人生著悶氣。

房門是敞開的,楚天闊沒有敲門徑直走了進去。

听見來人熟悉的腳步聲,煙香不用抬眸看,都能知道是誰來的。她的心里涌起一絲歡喜,沖淡了不少怒氣。

楚天闊走到煙香身旁,站定,也不先開口說話。

煙香的火氣來的快去得也快,她也知道大師兄這是哄她來了。算他還有良心。

只是,他這哄人的態度怎麼沒有半點誠意啊?人都站在旁邊半天了,卻不開口,是幾個意思?

煙香沒好氣地開口,打破了安靜︰「進來怎麼也不敲門?一點禮貌規矩也沒有。」

這話以前大師兄經常拿來說她,沒想到今天派上用場,變成她說他了。

她真的懷疑,她如果不先開口,兩人會一直這樣僵持到天黑。

不,不用到天黑。段大人只是同意楚天闊暫時出天牢見夏文萱。他這是特意違反規定,專門來找她的。不讓她消氣,他回天牢也不放心。

「又沒關門。」楚天闊訕訕一笑,回道。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你不關門不就特地在等我嘛。看煙香撅著嘴,依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他只得作罷。

火上澆油是會引火上身的。這種時候,還是克制點比較好。

煙香對這個回答也是服氣了。拜托,要是門關上了你還進得來?不過,總算打開話匣子了。

她仍然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大師兄,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夏姐姐的房間不是這間,這是我的房間。」

潛台詞就是,段大人讓你陪著夏文萱,可沒讓你來找我。

楚天闊踫了一鼻子灰,並沒有生氣,他全盤受著。

過了片刻,他再次開口,語氣緩和許多︰「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听我說……」

煙香故意用兩只手指把耳朵堵上。

「你不用跟我說,我也不想听。」她口是心非,懊惱打斷他的話︰「我說過了,再也不管你的事。」

楚天闊笑著靠近她,將她塞在兩邊耳朵的手指拿下。

他溫柔地摟著她的肩膀,問出關鍵︰「你是不是還在生氣我答應夏文萱,不追究她爹的事?」

煙香朝他翻了個白眼,慪氣著將他的搭在她肩膀的手拿開,陰陽怪氣地說︰「那是你自己的事,你愛怎麼做就怎麼做,我哪敢管啊。免得又被人罵我多嘴多舌。」

楚天闊不跟她抬杠,態度認真地說︰「好了好了,別生氣了。我答應她自有我的苦衷。」

煙香這才正視起來,嘴上沒說,望向大師兄的眼神里,卻透出疑問。那眼神仿佛在問,什麼苦衷?

楚天闊這才將心里的想法告訴她。

當煙香听完大師兄的解釋,內心更受打擊了。

他先是站在夏文萱的立場,給她解釋了夏文萱的難處。讓她設身處地想一想,夏文萱不容易。他若不答應,夏文萱很可能想不開而尋短見。到時,案子維持原判,相爺依舊逍遙法外。如此一番考慮,不如答應夏文萱好些。

煙香對此嗤之以鼻。她知道,這些不過是大師兄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正原因,他是看在夏文萱的面上,他在乎夏文萱的感受,又或是他同情夏文萱。

當然,煙香也明白,大師兄拒婚對夏文萱的傷害,一直讓他耿耿于懷。他對夏文萱有愧疚,想要補償她。

他憐憫夏文萱也就罷了。

最最令煙香崩潰的是,大師兄最後說出來的重點。

他怕案子敗訴,水脈會受罰。

他怕水脈受罰!他怎麼不怕方大人受罰呢?

說到底,他還是為了水脈姐姐。煙香的所有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他為夏文萱想,為水脈想,卻唯獨不為她想。明知道她堅決反對他這麼做,他卻非要自己的決定。

「你,心疼了嗎?」

淚,緩緩的滑下煙香的臉頰。一滴,兩滴……連成一串,打濕了她的唇角,咸咸的,帶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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