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啊？」分管老板和藹地問其中一個個子不高，女圭女圭臉的小戰士。
「報……報告首長，我叫張大雷，我是四川人。」
「恩，川菜很好吃啊，不用緊張，繼續忙你們的，今天中午是什麼菜？」
「報告，素炒包菜、素炒胡蘿卜片、排骨炖白菜粉條，還有米飯。」
兩位老板望著已經擺好的幾盆菜，一個個仔細看了起來，素炒包菜白乎乎的一盆，菜湯上面飄著油花。
胡蘿卜片倒是好看，紅彤彤的，不過菜湯看著跟水煮似的，最後一個是排骨白菜粉條，一眼望去，大部分是切得大塊的白菜，粉條不多，至于排骨，更是跟點綴似的，一大盆望見的排骨數，數都數的過來。
看到這一幕，何思朗最生氣，當年他與大哥就因為下面部隊克扣戰士伙食費，給戰士發放的生活用品以次充好，專門寫過一份針對性的報告。
陸軍伙食費本來就低，一個戰士一天才幾塊錢的伙食費，他的那份報告經過上級調查研究，在第二年就調整了陸軍伙食標準，現在大部分部隊都是兩葷一素。
如果是兩素一葷，那麼那道葷菜也是全葷，比如紅燒雞塊、紅燒肉、紅燒帶魚這樣的菜，可183師的飯菜，看起來也太清淡了。
何思朗望著上面寥寥幾根排骨，那真是排骨，整個一根都是骨頭，連點肉絲都看不到。
看到這一幕分管老板的臉已經沉下來了，可當著大老板的面，他不好直接開問。
最大老板也對伙食不滿意，可他沒說什麼，幾個小戰士還在，他背著手坐到座位上。
其他人立刻察覺最大老板的沉默，許師長再也沒有今天春風得意的樣子，此刻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司務長拎出來臭罵一頓。
等了一會兒，食堂外面開始唱歌，戰士們排好隊陸續走進來，看到台上的圓桌子上坐了那麼多領導，好多戰士緊張地連腿都邁錯了。
台上的兩位老板，看著台下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一個個曬得黑紅，滿臉是汗。
「讓戰士們吃飯。」
司務長听到炊事班班長匯報大領導來了，穿上鞋子從開著空調的辦公室趕忙出來，剛一近大廳，就收到自家姐夫一記狠狠地目光。
「大家不要緊張，按平時要求分班排隊打飯。」許師長現在只希望，不要再出問題就行。
戰士們端著餐盤一個個從打餐區走過，盤子上打了三份菜一份米飯，然後坐在自己的桌子前等著。
許師長眼神一閃，司務長立刻明白意思，趕忙安排人去小食堂，把特意給領導們準備的飯菜端上來。
不一會兒，幾個戰士從後廚出來，每個人手上端著托盤，托盤里面放著兩個菜。
第一個人端著的托盤上面，一份香菜拌牛肉、一份切片午餐肉。
第二個戰士端著醋泡花生米、涼拌海蜇皮。
第三個、第四個，一共八個涼菜，十個熱菜，還有一大盆土雞湯，把大桌子擺的滿滿當當，兩位老板的臉看著這些菜越來越黑。
「老許，這是你們的工作餐？」分管老板臉色漆黑。
「兩位首長，這是我們接待的標準，可能是高了一些，但兩位領導第一次來我們部隊，我們想盡一盡自己的心意。」
「我們今天是因公外出，吃的也是工作餐，戰士吃什麼我們吃什麼。」
許師長心下懊惱，本來他計劃是把領導帶去小食堂，坐在包間里吃這些東西，也沒人看到，領導吃高興了，他以後日子也順當。
誰知道兩個老板非要來大食堂，現在當著這麼多戰士的面，吃雞鴨魚肉，他也知道不好看。
「是我的錯，是我沒領會領導的意思，只是領導，菜也做了，也是我們炊事班戰士們的一番心意，領導您看……以後我一定只安排工作餐。」
諾大的食堂靜悄悄的，除了許師長說話的聲音，沒一個人敢做聲，大家都看出來，兩個老板怒了。
嚴博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哼，這下馬屁拍在馬腿上了，他就瞧不上老許這個樣子，就喜歡搞這些事情，到了兩位老板這個位置上，他們難道還差這一口吃喝嗎？
他們看中的是你的工作能力，還有個人品質，嚴博良也不做聲，看老許怎麼收場。
「吃工作餐，把這些菜，分發給戰士們吃。」最大老板發話，許師長冷汗淋灕，再也不敢說什麼。
司務長馬上又叫來炊事班的戰士們，把這些菜一個個端下去，給每個桌子上放一個，發的最後還不夠，不過也顧不了這麼多了。
「不用，我們自己打飯。」分管老板沉著臉，帶頭拿了餐盤來到打飯的小戰士面前。
小戰士從沒想到，大首長自己打飯，跟大家伙吃一樣的飯菜，他激動地挖了一大勺素炒包菜。
「小伙子，我年紀大了，吃不了這麼多，你給我打小半勺就行，對，少一點。」分管老板對著小戰士，臉上反而有了笑模樣。
「是，首長。」
最大老板也起身打飯，剩下的人自然跟在領導身後，只有許師長，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滿眼的懊惱還有隱藏在深處的害怕。
打葷菜的小戰士急得滿頭大汗，這一盆排骨炖白菜粉條，統共沒幾根排骨，司務長是師長的小舅子，每次買回來的肉，從來都是骨頭多肉少。
剛才他已經把所有的肉都打給戰士們了，就這樣排骨都不夠一人一塊的，現在到了領導，該怎麼辦？只能挖點菜湯了。
「小伙子，你怎麼不給我打菜啊？」分管老板有些奇怪，這個小戰士怕自己？
「報……報告首長，菜里面的排骨已經被我打完了。」小戰士一臉沮喪，好不容易大首長來了，結果連塊肉都沒有，他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可怎麼辦？
「我年紀大了，血脂高，正好吃點白菜，你再給我打點菜湯，我最喜歡白菜湯泡米飯。」
一听首長愛吃菜湯泡飯，小戰士臉上露出小模樣，「首長，俺也喜歡菜湯泡米飯，有時候打飯到最後沒菜了，俺就用菜湯泡飯，能吃一大盆。」
走在分管老板身邊兒的最大老板，听到這話眼中射出一抹凌厲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