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你們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麗麗的姑姑，我簡直……」
「今天只要是真心來送麗麗的，誰我都歡迎。」劉雯冷冷的一句話，成功讓田柱閉了嘴。
「真心，我呸！他們這兩個做姑姑的，這十幾年給麗麗買過什麼，還有麗麗的房子都要奪，也好意思來，臭不要臉。」譚新蘭一口吐沫吐在地上，一臉潑婦罵街的相。
「譚新蘭，你好意思說我們，論真心，我和二妹對麗麗的心比你真，桂芳在這站著，你有臉說我們，你說說你一年見麗麗幾次。」田大妹是屋里老大，弟媳婦居然敢直接把罵人的話砸自己臉上，要不是打不過這個臭婆娘和她兒子，田大妹真想拔光她的頭發，撕爛她的嘴。
工作人員偷眼看著吵架的人，想不明白這位看著一臉貴婦氣質的女士，怎麼會有這些窮親戚，還一個個這麼沒素質。
「你們要是再吵，就不要進來，這是我女兒的葬禮，你們誰敢壞了她最後一程，別怪我翻臉。」劉雯一臉厭惡，瞪了眼譚新蘭。
女兒？工作人員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難怪這個貴婦對死者這麼好，剛才刷了四萬多塊，眼楮都不眨，難道她是這個男人的前妻？工作人員斜眼打量了下田柱，撇撇嘴，這種人也就配找個那樣的媳婦，和貴婦一點都不般配。
大家坐在休息室內，沒有外面的冷風，里面暖和多了，工作人員給每個人倒了杯熱水，譚新蘭不敢再吵吵，如果這次再壞了事，丈夫饒不了自己，兒子也得埋怨自己。
田大妹剛才看到譚新蘭吃癟，和妹妹對視一眼，搬著凳子坐到劉雯身邊兒。
「麗麗走的太突然，我和二妹一開始簡直都不敢相信這個消息，這孩子從小就是個善良懂事的好孩子。」田大妹吸了吸鼻子，眼角微微濕潤，一臉悲戚道︰「怎麼就這樣走了。」
說完這話，田大妹再也忍不住，掉下眼淚嗚嗚地哭了起來。
「劉……姑娘。」田二妹看到現在的劉雯，有些艱難地叫著以前的稱呼，當年劉雯在家做知青，她回娘家的時候還見過一面，那時候就喊得劉姑娘。
「麗麗是個乖孩子，她是被人害了，我這個做姑姑的，也沒好好關心過她，猛不丁地听見孩子出了事，我也不肯相信，這孩子年紀輕輕咋就走了。」田二妹望著劉雯，關心又難過。
對于這二人的關心和示好，劉雯領這個情，此刻坐在這里等女兒，她的心越來越慌，這是自己見到女兒的最後一面，然後女兒就再也不存在了，被燒成一把灰放在盒子里，劉雯覺得自己的心都被女兒帶走了，留著這幅空皮囊渾渾噩噩地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田小暖坐在一邊兒，遠遠離開田柱一家，看到劉雯眼神漸漸發直，覺得不太對，她學得可是心理學，這種眼神似乎是什麼都放棄了，甚至要放棄生命的感覺。
「媽，你去勸勸劉雯，麗麗走了我怕她想不開。」
「不會吧。」
「我看她眼神有些發直，麗麗兩個姑姑還坐在一邊兒抹淚，我看劉雯心里一直憋著悲痛，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別真的憋久了，人走了極端。」
田母听姑娘這樣說，暗暗看了劉雯一會兒，是不太對，她趕緊做到劉雯對面。
「哎呀，大妹姐、二妹你們兩個就別對著劉雯哭了，麗麗走了她心里就夠難受的了，你們倆在這抹淚，不是更讓她難過。」
「劉雯，麗麗走了就走了，你這樣難過她在底下也不安心，這樣他們女乃孫倆一起，也算是路上有個伴，你要好好活著，麗麗在下面有知，才能安心去投胎，以後投個好人家，不再吃苦。」
「阿姨，麗麗這樣都是被王方害的，你可要好好地，王方不是在美國坐牢嗎？不能讓他好過了，他欠麗麗的，讓他慢慢還。」
田小暖的話，讓劉雯眼神閃了閃，「對，如果不是他，麗麗也不會接觸毒品，更不會因為這個送命，只要我還在，他就別想從監獄出來。」
麗麗不在了，劉雯人生似乎就沒了希望，田小暖想了半天，也只有把王方拖出來，激起劉雯對他的恨意，就不會有別的念頭，再說本來就是他對不起田麗，讓他償命也是應該的。
听到田小暖提起美國，田柱的眼神幾次飄過來，田勇也是目光灼灼望著劉雯。
這時候算是好時機，田柱怕一會兒忙起來，又要火化田麗，劉雯情緒在不好，恐怕更是沒心情說話。
思前想後，他幾次繃緊腿部肌肉，望著劉雯，終于咬咬牙，給兒子遞了個眼色，田勇跟在父親後面，二人朝劉雯走去。
田柱到了劉雯身邊兒，兩個姐姐全都冷哼一聲不說話了，田母和田小暖看田柱望著她倆，二人起身坐到遠一些的地方，不過還是能听到這邊兒的說話聲。
「劉雯，之前是我媳婦和兒子不對，我代她和你道個歉。」田柱有些緊張，手也不知道往哪放，攥在一起放在身前搓著，有些局促，腰也低了下來。
見劉雯不搭理他，田柱這才反應過來，狠狠拍了兒子一下，「還傻站著干啥，給你劉阿姨道歉啊。」
田勇被父親一巴掌拍醒，想起父親說的話，想起以後的美好生活，把脾氣壓了壓，低著頭賠著小心道︰「劉阿姨，之前是我不懂事，您別和我一個孩子計較，對不起。」
田柱見劉雯還是不說話，有些尷尬，小聲道︰「麗麗以前最疼這個弟弟，再怎麼說他和麗麗也是親姐弟，劉雯你要是生氣，就打我一頓，之前是我那個婆娘不講理，只知道錢錢錢，她找你訛錢是不對，我已經狠狠揍了她了，要不我讓她也來給你道個歉，我就是怕你見到她生氣，所以才沒讓她上前。」
「不必了，你說的沒錯，見到她我心里就恨，田柱你身為麗麗的親生父親，你媳婦不疼她我不怨，你怎麼也不疼她。」
劉雯眉間凝聚著悲傷，她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