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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杏兒想著這些陳年往事,輾轉反側,寤寐思服。

好在第二天,唐甜和唐剛依舊沒有回來,她有充足的時間睡美容覺。

至于文工團那邊,曹杏兒的遲到,曠工早就成了常態,龍清不也認了?

曹杏兒睡得不知天日的時候,絕對沒預料到,僅僅一個懶覺的功夫,大院里面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唐剛出事兒了。

不過五十多歲的唐剛,從一個兵提干一步步做到副團長,三十年的軍旅生涯戛然而止。

上升無望的他,最終沒有站對隊伍,背了處分提前退伍。

表面上的原因,是團里有個兵違了紀,全軍通報。

而他是管理副團長,被記了過。

連帶責任,管理責任,唐剛不是不清楚。

當兵三十年,唐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最後會背上這種恥辱離開。

唐剛知道結果那一刻,就決定,一個人悄然無息的離開。

曹杏兒起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緩步走到樓下,正準備喝水,驀然回首,發現沙發上一個黑影,嚇了曹杏兒一大跳。

等看清楚是唐剛,曹杏兒忍不住埋怨道,「怎麼不開燈?嚇死人了,知不知道?」

唐剛壓著嗓子說道,「別開燈,我一個人靜靜。」

曹杏兒的手頓了頓,嘟囔了幾句,最後還是沒有開燈。

沒有燈,自然做不了飯,曹杏兒不想出門,只能怏怏的去樓上吃了一點零食,睡了。

第二天,曹杏兒再起床的時候,樓下已經沒有了唐剛的人影。

一屋子的煙味讓曹杏兒打了好幾個噴嚏,曹杏兒罵罵咧咧的打開窗,看著一茶幾的煙頭和煙盒,又罵了起來。

好不容易收拾完,換了衣服走出門,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和指指點點的狀態,讓曹杏兒知道唐剛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了。

曹杏兒也顧不上其他,急急忙忙的往文工團趕。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作為團長夫人和文工團團長的龍清,一定知道。

她,必須把這事兒給弄清楚了。

曹杏兒一踏進文工團大門,就看到了龍清。

還沒有等曹杏兒打招呼,龍清就徑直朝著曹杏兒走了過來,「你來得正好,我有點事情要跟你說。」

曹杏兒心里大覺不妙,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走進龍清的辦公室。

龍清給曹杏兒倒了一杯茶,坐到曹杏兒對面,笑著說道,「最近一年,你的考勤你也知道。

現在擺在你的面前,有兩條路可以走。

一是,開除。

二是,轉業。

我覺得第二條路對你的發展比較好。

正巧你們家唐剛也退役轉業,以你們唐剛的本事,一定可以給你謀個好前程。」

龍清的話,猶如一記記重拳,敲在曹杏兒心上。

曹杏兒直覺的頭腦發暈,眼前一黑,兩耳轟鳴,什麼都看不到,听不到,想不起了。腦子里面只有龍清的話在哪兒回蕩。

怎麼回家的,曹杏兒完全記不起來了。

她只感覺到了全大院的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曹杏兒只有一種感覺,她要盡快逃離這個地方。

曹杏兒立刻行動起來,把房子里面能打包的全部打包。

等到唐剛帶著唐甜站在家門口,唐家已經跟被洗劫了一般,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片。

唐剛看了看這片混亂,苦笑了一下,「看來,你娘已經知道了。」

唐甜嘴角微微勾起,「看來,也用不上我了。」

唐剛皺了皺眉頭,看著唐甜露出的那幾處青紫,「你還要回去?」

唐甜苦笑了一番,「要不然呢?一個過氣歌手,不抱著這條大粗腿,憑什麼咸魚翻身?」

唐剛皺了皺眉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就算我轉業了,保你衣食無憂,還是沒有問題的。」

唐甜搖搖頭,「那不是我要的,我要的是,風風光光的打敗她,永遠的壓她一頭。」

唐甜沒有把那個她點明,唐剛卻知道,那個她,指代甄珠。

唐剛看著倔牛一樣的唐甜,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唐甜的頭,「痛了累了就回來。爹養你一輩子。」

听了唐剛的話,唐甜挺著脖子的倔樣松了松,點了點頭,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曹杏兒扛著行李走下樓梯,看到這對父女的時候,猶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著唐剛就不撒手,「老唐,咱們走吧!離這里遠遠地,永遠不回來。」

唐剛戀戀不舍的環視了房子一圈,點點頭,「走吧!咱們再也不回來了。」

再也,回不來了。

唐甜听出唐剛話里的心酸,拍了拍唐剛的後背,無聲的安慰著這位老兵。

一個兵,無論時間長短官居何職。到最後走的那一天,才發現原來他什麼也沒有留下。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份感情。

曹杏兒卻連這份留戀不舍,都不給唐剛。

行李搬上車,大院門口卻走來了韓琪他爹,以及幾個團里的老熟人。

雖然道不同,最後這一程,還是要送的。

看著幾個老伙計,唐剛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老韓跟唐剛握了握手,叮囑道,「換了地方,也別忘了咱們這群老伙計,有空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不聊國事,只談感情。」

唐剛點點頭,「成!」

曹杏兒看著那一群男人,咬牙切齒的覺得人家在看自己笑話,一個勁兒的催促唐剛。

最後,還是唐甜看不下去了,攔住他娘才作罷。

唐家走了。

大院里面本屬于唐家的房子,分給了新來的領導,大院里面又恢復了平靜。

唐剛轉業分配的單位本來也有分配房子,但唐甜記住大院的事兒,讓唐剛把分配房給買了,從新在旁邊的小區里面買了一個小區房。

曹杏兒也被安排到了新的單位。

可沒有待幾天,曹杏兒就受不了朝九晚五是坐班制度,天天吵吵嚷嚷。

唐剛只能找了人,給她辦理了病退。

隨著唐剛職位的變遷,唐甜清楚的感覺到了許沐陽對她的變化。

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但商人輕的豈止是別離?

唯利是圖,才是商人本性。

而許沐陽,就是個中翹楚。

她,唐甜,不能再一棵樹上吊死,她得考慮下家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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