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娘望了一眼自家大小姐眼底幾乎要滿溢的迫切，不由得失笑。
「三娘粗養慣了，奔走一圈江湖，渾身都是勁頭。」丁三娘說。
「那……」慕大小姐實在憋不住，藏了半截的狐狸尾巴原形畢露，「三娘，趕快說說，你到底查到了什麼？」
「別心急，讓三娘慢慢說！」昭浩康喚來奴婢，替三娘沏了一杯熱茶。
丁三娘坐定，捧著茶盞稍理清了思路，就開口說道︰「朱家與萬家的事，江湖上散落的消息並不多。朱興德是武將出身，江湖上也有人跟過他身邊辦事，他驍勇善戰，也善于用人所長。」
昭浩康與慕大小姐認真听著，二人都沒有出聲。
這些消息他們並不陌生，朱興德在軍中頗有威望，這是事實。
「要說讓人生疑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朱興德在十一年前突然與當時的工部尚書交好。」丁三娘這次打探的消息很零碎，但是對這個細節她卻特別留心。
朝野之道，文武官員素來沒有交集，縱然有往來也不過是掛面子的虛應功夫。
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自古文官嫌棄武將粗魯，不懂風雅；而武官則鄙夷文官迂腐，只懂得咬文嚼字。
朱興德身為萬家的隨從，又親自領兵上陣，是相當杰出的將帥之才，為何突然會與工部尚書交好呢？
「十一年前的工部尚書？」昭浩康卻面色大變。
當年的工部尚書不是旁人，而是當今關淑妃的親爹關老大人。
昭浩康曾仔細查探過朱興德的私交，但是朝中之人皆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對于這件事絕口不提。
若不是丁三娘從江湖上散落的消息獲得這一線索，還真不知朱家曾與關家有往來。
自古一女不侍二夫，忠僕不伺二主，關家與萬家各自為陣，朱興德此舉是逼著自己里外不討好，這又是何苦呢？
「我記得王爺提過，關淑妃的娘家是從十一年前關老大人逝世之後開始沒落。」慕大小姐心思轉得快，立馬就想到了時間點上。
「是啊！」丁三娘接著說起，「朱興德與關家交好不久，關老大人就逝世了，眾人背地里笑他偷雞不成蝕把米。後來他將自己的獨生女兒，也就是如今的朱美人送入了宮中為仕途鋪路。原本跟隨他的江湖中人瞧不起他的奴顏媚骨，不少人都主動離開了他麾下，故而後面他緣何突然辭官？又為何與萬家翻臉？就真是半點消息也探不到了。」
「如此說來，朱興德在仕途上費了不少心思。」慕大小姐說道。
昭浩康擰眉想了片刻，恍然道︰「難怪當天本王與朱興德閑聊，他有意無意間探听三皇兄的近況，原來是與關家有交集。」
「賢王爺？」慕大小姐也感到奇怪，冒出一個很大膽的念頭，「難道掌控朱皎月的人就是關淑妃？」
眾人都沒接話，綜合所有的線索來看，這是最容易聯想到的答案。
「不行，明兒本小姐還要入宮一趟，朱皎月口里必然有能挖出來的秘密。」慕大小姐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