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糊涂裝得真是可愛!」慕大小姐嘴角的笑意宛若初冬第一茬綻放在枝頭的梅花,既艷又清冷,朱唇里抿出一句話︰「王爺莫不是不記得萬初雪跟萬貴妃是什麼關系?」
迎著慕大小姐寒芒的眸光,昭浩康心下咯 ,腦海里浮現出那個將琴音彈奏得讓人覺得心暖的倩影。
萬初雪的確是與尋常女子不同的。
只是她終究姓萬,是萬家擺在康王府的棋子。
這一層身份,大家心知肚明。
如是這麼一想,昭浩康的面色變得有些復雜,隔了好半響後才鬼使神差吐出一句話︰「如此說來,本王就听從你大小姐的安排,去探探口風也是無妨的。」
語畢,他起身,當著慕大小姐面前伸手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皺,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邁步走了出去。
他沒有回頭,自然瞧不見慕大小姐眼眸里綴滿的怒火瀅瀅閃爍。
「呵!他倒是蠻听話!」慕大小姐溢出一句嘲弄,掛在嘴角的冷笑倏然都收斂起來。
她是真見氣了,明明白白擺在臉上。
而一旁丁三娘見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卻杵在一旁沒吭聲,任由自家大小姐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
人啊,旁人的勸慰怎麼都是逆耳的,有時候就要結結實實的來一悶棍,才能痛醒。
丁三娘就是抱著這份心思。
再說回昭浩康,出得慕大小姐房後,並沒有徑直奔向皓雨軒,他繞在王府里溜了小半圈,待到天色慢慢變暗,暗到了暮色中瞧不見他深邃的眼眸到底在想什麼,才徐徐而往。
萬初雪房里剛用完晚膳,丫鬟們正忙著收拾。
「王爺?」碧青抬眼瞧見了門檻外青黑色的靴子,頓時目露喜色,扭過頭對萬初雪說道︰「夫人,王爺來了!」
出閣前,嬤嬤就叮囑過碧青與紅蓮,若是王爺夜晚來到廂房,那就是留宿的意思。
身為貼身丫鬟,要立馬伺候夫人沐浴、伺寢。
可惜入得王府來,昭浩康十天半月都沒露過面,後來倒是來了,也只是听听曲子,還不到晚膳時分就離去了。
這次看來要動真格了!
如是一想,小丫頭的鬼心思就活絡了,連帶聲音都高昂起來。
「王爺跟前怎能如此大呼小叫?」萬初雪輕斥一句,臉頰微紅,卻強作平靜的問道︰「王爺前兩日落下了一本琴譜在臣妾這里,可是來取回?」
「唔。」昭浩康頷首,也算是找了個正兒八經的托辭。
入座,捧了剛奉上的茶水,還有些滾燙。
燭火之下,萬初雪臉蛋更顯嬌柔美艷。
他不禁開始將萬初雪與慕大小姐放在一起比較。
要說姿色,兩人還真是各有千秋,慕大小姐美得霸氣,一顰一笑,奪人呼吸;而萬初雪美得含蓄,低吟淺笑,越看越是有說不盡的風情。
「王爺,琴譜臣妾都妥善收拾著。」萬初雪起身,將琴譜從書架上取下,遞到昭浩康面前。
微微顫栗的手背還是出賣了萬初雪此時佯裝的鎮定。
他來了,是罩著暮色而來。
她有些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沖喜康王府,萬初雪早當著自己死過一次了。
可是事實並不是如她所想那般心如止水。
心下泛起的漣漪一圈接著一圈,到最後她傍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