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總該知道了吧？是我欠鳳兒的，若當年你是個男娃，那做娘的怎會忍心拿月復中骨肉的健康去賭！」說完這一切因果，呂遠容滿臉淚痕。
望著呂遠容仍然執迷不悟的臉蛋，慕大小姐怒火竄上躥下，差點忍不住直接抽她個響亮的耳刮子。
可惜慕大小姐此時的力氣被抽空了，內心深處原主殘留的意識由濃轉淡，最終無邊無涯的散了去。
所謂悲哀大于心死，也就是這般吧？
「就當我求你！鳳兒一生下來吃了那麼多苦頭，你別再害她了，別再害她了！」呂遠容還在繼續哭嚷。
「吃了多少苦頭？」慕大小姐冷笑著嘲弄道︰「慕府上下人人皆知，這慕家二小姐是你的心頭肉，慕家大小姐是你的眼中釘！」
「你欠我，我欠鳳兒的。」呂遠容喃喃自語。
「欠？」慕大小姐嗤之以鼻，硬邦邦的甩了一句話︰「如今你還欠本小姐一條命！」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呂遠容詫異的抬起頭，道︰「縱然就是你以前吃過些苦頭，為娘的有錯，但是如今老天爺都彌補給你了，你嫁入康王府，享受榮華富貴，享受王爺的寵愛，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你可知道，你的大女兒在一年前，就被你寵到無法無天的鳳兒給推落湖中害死了！」
「害死了？」呂遠容怔住了，抬頭望著慕大小姐如鬼魅般帶有幾分殘忍的冷笑，一下子回過神來︰「是了，是了，一定是死了。你怎會是她呢？她怎會是你這般呢？」
慕大小姐的話，如當頭棒喝，將呂遠容這些年來早就被麻痹的神經給震醒了，她怔怔瞧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孔，那眼角眉梢間流露出的桀驁是如此陌生，無需多余的理由，她頓時深信不疑，眼前之人不是自己逆來順受的女兒。
這是宿命嗎？還是一筆已經償還的債？
呂遠容止于慕疏影，本該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之情。可打從慕疏影出生摧毀了她美夢的那一天開始，一直延續到今天，除了恨，就再無其他。
她恨慕疏影，這股恨壓抑著自己多年的委屈，這股恨掩蓋著一層她不願揭開示人的悲痛。
她用恨慕疏影來佯裝堅強生活了十多年。
可如今，有人硬生生撕裂開她隱藏十多年的恨意，她才發現，跟自己血脈相連的女兒陰陽相隔，她的痛也是撕心裂肺。
「如今可是後悔了？」慕大小姐冷冷地說道。
呂遠容怔住了，瞪大眼楮望著眼前如花似玉的面孔，時而遠、時而近，淚眼不受控的一串串滴落，只余下痴痴呆呆的重復兩個字︰「死了？死了？」
「大小姐，這頭怎麼樣了？」丁三娘放心不下自家大小姐，在安置好桂婆子後就一路跟著尋了過來，見到呂遠容如痴如顛的模樣，不覺納悶的問道。
「能怎麼樣？這世間莫非還有後悔藥給她吃？」慕大小姐面如寒霜，無情的丟了一句話︰「被內疚折磨過完下半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