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各人派出的眼線都快將康王府給堵得水泄不通了,可康王府內眾人卻根本不曾留意。
自昭浩康為首,王府上上下下都暗自祈禱著,希望老天開眼,能出現一次奇跡,重新燒制的法器能夠提早大功告成。
日子在忐忑中流走,一眨眼就是五月初三了,祭天大典迫在眉睫,容不得繼續耗下去了。
「可有七成把握?」昭浩康交握在背後的雙手,早就攥緊成拳。
掄著胳膊正要拉開窯門的匠人心虛的垂下頭,支吾道︰「王爺,七八日的火候只怕不夠,奴才等不敢夸海口,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好一句听天由命?昭浩康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如果不是身子里最後一絲希望強撐著他挺直背脊,恐怕他早就倒下去了。
「罷了!」昭浩康強作鎮定的吩咐道︰「開窯吧!」
一股熱浪襲來,眼前一片電光火石,眾人哪顧得閃躲,伸長脖子拼了命的望里瞧。
嘩啦
眾人的心碎了一地,哪有什麼天降奇跡的事情發生?
火窯里的十個法器坯子,歪歪斜斜,沒一個成形。
「恕奴才等無能,不能為王爺分憂!」十來個工匠齊刷刷的跪倒,滿臉自責。
「王爺……」為首那位年過四旬的漢子,張開干裂的嘴唇,一句話沒說完,喉嚨涌上一股腥甜,鮮血噗哧一聲噴到了昭浩康的衣擺上。
「抬下去吧!請大夫來瞧瞧。」昭浩康淡淡的掃了一圈眾人,語氣冷靜得可怕,他道︰「怨不得你等,盡力了,盡力了!」
眾人不敢留在原地,借著這機會站起身,三三兩兩的溜走開。
昭浩康獨自佇立,瞧著眼前跟歪瓜劣棗一樣的法器坯子,抬起腳,恨不得踹個稀巴爛,以此疏解心中的悶氣。
「啪!」有人在自己肩頭猛地拍了一下,昭浩康不用回頭也知道,這關頭敢沖到自己跟前來找死的,除了慕疏影再無旁人了。
「留著這堆沒用的歪瓜劣棗作甚?」昭浩康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慕疏影。
別再給他談最後的希望,如今一切都被無情的抽空了。
「王爺奉皇上之命督辦法器,如今那怕事敗,也得將這堆法器送到皇上跟前,稟明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慕疏影平靜的說道。
「你還嫌本王不夠丟人?要本王到朝臣們前死個干淨利落嗎?」盛怒的昭浩康逼上前一步。
「王爺就算尋死,也得帶著這堆法器到皇上跟前以死謝罪。」慕疏影開口,非但不是溫言軟語相勸,反倒嗆得昭浩康差點吐血。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昭浩康腦海中千頭萬緒,卻找不到一條出路,最終閃爍著眼眸中的光澤暗淡了下來。他凝視著東倒西歪的法器坯子,又抬眼瞧了瞧遠方萬里無雲的天際,最終認命的吐出一句話︰「隨你看著辦吧!」
語畢,昭浩康撩開前襟,從滿地破碎的礫石中大踏步而去,漸行漸遠的身影,只徒留下一抹悲戚。
「王爺?」慕疏影在身後喚了一聲,卻沒得到半點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