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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夫人怎麼想,孫夫人怎麼做,洛娉妍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也是無能為力。

那邊兒孫夫人親自迎進梁夫人奉茶,這邊兒洛娉妍與景芝,也扶著惠寧長公主在大相國寺山門前下了車。

主持方丈帶著十來個弟子親自在山門前迎接,又親自陪著惠寧長公主在大雄寶殿上了香,引著眾人往惠寧長公主在東邊兒的禪院而去。

因著次日是浴佛節,此時的大相國寺難得格外清幽,眼見著到了玄武池邊兒,景蘊便對鄧允交代道︰「你且領著繼宗去安排護衛,等安排好外祖母她們的齋飯,爺請你們出去吃好的。」

鄧允一听眼楮都亮了起來,不住地點頭,正要說話,卻听景芝冷哼一聲兒,鄧允下意識地望了過去,便見景芝正斜睨著他,鄧允剛要解釋,景芝便淡淡地問道︰「你很高興?」

鄧允忍不住一個激靈,先朝惠寧長公主與洛娉妍笑了笑,又朝景蘊投去一個求救的眼神,便見景芝沉了臉問道︰「你看我哥哥嫂嫂做什麼?」

這話說的,鄧允不由立即反駁道︰「我哪兒有看你嫂嫂?她有什麼好看的,還沒你……」

話未說完,鄧允便感覺有幾道不善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識地順著感覺看去,身後的洛繼宗,正忿忿不平地瞪著自己,這個鄧允並不放在心上,在轉頭,景蘊也冷冷地斜睨著自己,這不得不讓鄧允縮了縮脖子。

景芝見此不由「噗嗤」一下笑出聲兒,很是挑釁地朝鄧允挑了挑眉梢。

在越過景芝,朝惠寧長公主那邊兒掃了眼,惠寧長公主正低聲與洛娉妍說著什麼,二人好像沒听見這邊兒的談話,但鄧允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由訕笑著轉了話頭道︰「不是常說佛主心中坐,酒肉穿腸過嗎?」

話音剛落,便听方丈大師呼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聲音洪亮中正,帶著一絲不可褻瀆的神聖。

鄧允一愣,面兒上帶出一絲尷尬,不僅鄧允,便是惠寧長公主等人面兒上都帶上了尷尬,橫眼朝鄧允掃來。

方丈大師卻在這聲佛號後,輕笑道︰「鄧施主心性直率,然佛門聖地不可造次。」

鄧允哪有不應之理?急忙笑著賠禮。景蘊見此不由朝方丈解釋道︰「怨我沒說清楚,讓他誤會,說出渾話擾了佛門清靜。」

說完景蘊方才轉頭斜向鄧允,挑眉道︰「大相國寺東邊兒開了間齋菜館,據說比寺里做的還要地道,便想請你跟繼宗去嘗嘗,若是當真好,也給外祖母和芝姐兒帶些回來。誰知你竟誤會了。」

景蘊是很少跟人解釋什麼的,洛娉妍莫明覺得他是有意在掩飾,卻也並不說破,只抿著嘴悄悄斜了他一眼,眾人听景蘊這般一說,卻忍不住再次朝鄧允瞧去,害的鄧允鬧了個大紅臉。

如此一來這頓齋菜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在大相國寺簡單用了齋飯,鄧允原要邀景芝同游,偏景芝被惠寧長公主拘在了身邊兒,邀景蘊,景蘊卻與洛娉妍先走了一步,只得抓了洛繼宗相陪。

這邊兒景蘊陪著洛娉妍在大相國寺隨意散步,洛娉妍便講起當年在塔林遇見景芝的事兒,景蘊來了興致,拉了洛娉妍的手朝塔林走去。

二人衣決飄飄,並肩前行,就是英兒蕾兒二人也沒察覺,景蘊竟然握著洛娉妍的手,藏在袖袂之下。

洛娉妍又是甜蜜又是心慌,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幾番掙月兌不開,不由得一步緊似一步朝景蘊靠近。景蘊見此心下了然卻並不點破,只越發緊握住了洛娉妍的手。

二人自成親以來,並非少了甜蜜,然這等肆意游玩卻是從未有過,更別提這般攜手同游。便是在府中,景蘊與洛娉妍也是各忙各的。雲袖彩英見此,相視一笑,自然是遠遠落在後面,不肯湊上前。

二人漸漸走入松林,洛娉妍便不由放松了心神,抿嘴笑道︰「爺不知道,那年帶著晨霜夕月來此,剛走到這兒,二人便勸我返回,可既然到了這兒,我如何甘心?」

景蘊聞言給了她一個了然的目光,在景蘊眼中,洛娉妍從來就不是膽小的人,當初听說她獨自一人救了景芝,景蘊是不相信的,而後自己被救,才不得不感嘆她的大膽兒。

洛娉妍卻頗為得意地繼續說道︰「我不甘心,便迫了她二人陪我走下去。但這松林也著實繁茂,再往里,有的地方可當真是遮天蔽日,走在里邊好不嚇人。」

景蘊听洛娉妍說出「嚇人」二人,不由悶笑起來,斜睨著洛娉妍道︰「妍兒還有害怕的時候?」

洛娉妍自然听出他話語說的戲謔之意,不滿地撅了嘴道︰「別說那年我才不過十二三歲,便是如今爺若讓我一人進去,我也是不敢的。」

景蘊听她這麼說,不由問出心中疑惑︰「那當年你怎麼就敢一人沖進後山去了?」

這話兒怎麼說?難不成告訴他,知道不會有性命之憂?其實這會子洛娉妍想來也是一陣發寒,今生很多事都發生了改變,哪有什麼一定的?

沉默了半晌,洛娉妍才輕輕嘆息道︰「或許用初生牛犢不怕虎來形容並不準確,然當初是真沒想那麼多,只想著無論發生什麼,兩個人在一處,總比芝姐兒一個人面對要強,再後來進了山,想要出來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說到這兒,洛娉妍忍不住側頭朝景蘊看去,眨了眨眼笑道︰「說了怕爺不信,其實我當時都迷路了,若非听見打斗聲,說不得就得在山里喂了野獸。」

這事兒洛娉妍可是誰也沒說過,景蘊听她這麼說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才笑了起來,又問道︰「芝姐兒說你追她是為了問那碑文,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說起這個洛娉妍臉上不由得火燒火燎起來,紅了臉,低著頭道︰「小時候頑劣,做什麼也不肯用功,上面的字兒倒是都認得,連起來卻是不明白了。」

洛娉妍的聲音極小,但這會子林間除了陣陣鳥兒啼囀,便只有她與景蘊沙沙腳步聲,景蘊倒也听得極為清楚,見洛娉妍那樣兒,眸光不由越發柔和,下意識地松開手攬了她的肩,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那今日爺親自為妍兒解答。」

二人越走越遠深,景蘊帶著洛娉妍東轉西轉很快就到了那座白塔前,洛娉妍驚訝地問道︰「爺很熟悉這里邊兒的路?上次我帶著晨霜夕月可是轉了好久才走到這兒的。」

景蘊聞言笑道︰「哪兒需要認得路?這佛塔是依著陣勢修築,順著陣勢走就會到這兒。」

這話兒洛娉妍是沒听過的,甚至從不知道佛教還有什麼陣法,不由滿眼詫異又隱含欽佩地朝景蘊看去。

景蘊不由悶笑著解釋一番,如今軍陣中,許多陣法也是從佛陣中演變而來。

二人說著目光不由投到了白塔上,望著這白塔,景蘊說了什麼,洛娉妍其實並未听得真切,只覺得恍然如夢,自己今生最大的轉變,仿佛就是從這榻前開始的。

那年頭戴珍珠冠,身著彩蓮月華裙的景芝,就那樣突兀的從刻滿寶蓮的漢白玉圍欄另一邊兒,闖了進來,然後……

想到這兒,洛娉妍眼中蕩開溫和的笑意,將頭輕輕地靠在了景蘊肩頭,低聲道︰「不是我救了芝姐兒,是佛主安排我們相遇。」

景蘊聞言,心念一動,望著塔身上的梵文,摟緊了洛娉妍的肩,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淺淡卻柔和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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