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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剛剛撩起湘妃竹簾,景蘊人尚在門外,便听惠寧長公主揚聲兒戲謔道︰「蘊哥兒這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景蘊聞言腳步一頓,尷尬地輕咳一聲兒想要掩飾此刻的窘迫,可臉頰上的燥熱卻是怎麼也退不下去,不由好笑地搖了搖頭道︰「外祖母說什麼呢?連午覺也不歇,難不成就是為了看孫兒笑話?」

說著景蘊走到惠寧長公主下手邊兒坐下,只見惠寧長公主點了點頭,笑道︰「我原想著你差不多回來,但沒想到竟是這般著急。」

景蘊見此也不再廢話,極為光棍地點頭道︰「可不就是著急?三哥比我大不了幾月,已然兒女成雙湊了個好。顧遠若非意外也與鄭箐兒結為秦晉之好。如今就連芝姐兒都說好了人家,孫兒著急些不也很正常?」

惠寧長公主聞言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卻並不吃他這一套,只淡淡地道︰「先前也沒人攔著你,只你自己偏不要的。」

景蘊知道外祖母這是又想起自己抗旨拒婚的事兒來了,不由低下頭避開惠寧長公主的目光,叉了塊早熟的香瓜遞過去。討饒道︰「外祖母快吃塊瓜,消消氣兒別慪壞了身子。」

惠寧長公主何時想與他置氣了?更是舍不得為難自己寶貝外孫,方才也不過是順口提了句罷了。

伸手接過香瓜,在嘴里咬了一口,惠寧長公主忽然滿是好奇地問道︰「洛丫頭答應了?你怎麼跟她說的?她就敢應了你?」

惠寧長公主一連三個問題,讓景蘊頓時板了臉,冷冷地道︰「總之外祖母趕緊進宮請旨便是,何必再問那許多?」雖說如此,可惠寧長公主卻見景蘊連耳尖兒都紅了起來,心下越發好奇起來。要知道能讓自己這個外孫臉紅的事兒可實在不多!

惠寧長公主還想追問兩句,卻見景蘊擱下茶杯,起身淡淡地道︰「勞外祖母替孫兒奔波是孫兒的不孝,回頭讓孫媳婦好好兒孝敬您,孫兒還有事兒便不多留了。」

說完景蘊便與離開,惠寧長公主見此也是氣得不輕,卻也知道方才將這個外孫子給惹惱了,便也沒開口阻攔。

景蘊走到門邊兒上,卻听惠寧長公主不緊不慢地道︰「若是聖上允了這樁婚事,怕是那洛鎮源這一兩年就動不得了,也不知到時他會不會怨你們。」

景蘊的腳步再次一頓,不禁懊惱先前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不由回過頭望著惠寧長公主,想要說點兒什麼,惠寧長公主卻是閉上眼淡淡地道︰「去吧,別多想。這些年他也太順遂了些,這也算不上什麼波折,聖上自會有主張的。」

惠寧長公主說完便不再說話,景蘊也只得皺眉點了點頭,朝著惠寧長公主躬身一禮,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長公主府,景蘊壓下心中的煩躁,一路朝安陽伯府而去,此時入宮已然來不及,也不想與三皇子商議什麼,此刻只想听顧遠安慰兩句。

景蘊卻不知,此時的顧遠哪有精力與能力安慰他啊!不說他自己,便是安陽伯府里,也是一派雞飛狗跳,早已翻了天……

原來鄭夫人被安陽伯夫人拒絕將鄭箐兒墳塋建在顧家祖墳後,心中發狠,在顧家祖墳不遠處購下田地,建了庵堂,由如意在此主持。一則替鄭箐兒祈福,一則照看鄭箐兒的墳塋。

那日顧遠為其父送葬後,將棺槨暫存在了城外感應寺,又趕去祖墳查看父親墳塋修建。恰巧便瞧見鄭家家僕在一片工地上忙碌,不由打發人去詢問了究竟。

得知是為鄭夫人為如意興建的庵堂,顧遠不由詫異,再遣人探听,卻是得知鄭箐兒離開安陽伯府後,不過幾日便消香玉損,如意自請落發修行,為鄭箐兒照看墳塋與祭田,以求鄭箐兒不至于成為孤魂野鬼。

顧遠一時間心神大震,不顧自己身上重孝,匆匆趕去鄭府,在鄭夫人一番冷嘲熱諷後,得見鄭箐兒遺容,卻被那一身艷紅刺得當場吐血昏厥。

鄭夫人也是嚇了一大跳,心中雖尤不解恨還想在刺激顧遠兩句,卻被趕來的舅舅攔了下來。

顧遠被家人匆匆抬回安陽伯府,醒來後卻成日里不是燻酒就是買醉。就連安陽伯夫人也勸阻不了……

當錢嬤嬤得知景蘊到來時,可謂是喜出望外,急忙小跑著往正院兒報喜︰「夫人,錦鄉侯世子爺來了,錦鄉侯世子爺過咱們府上來看世子了!」

那歡喜的聲音老遠便能听到,雙蓮與寶瓶亦是扶著安陽伯夫人急忙迎了出來,連聲兒問道︰「嬤嬤您慢點兒,夫人都沒听清了,究竟誰來了?」

錢嬤嬤一邊兒小跑,一邊兒笑道︰「還能有誰?錦鄉侯世子爺來了,誰是來看看咱們世子。」

說到這兒錢嬤嬤也趕到了安陽伯夫人跟前兒,頓了頓朝安陽伯夫人一禮,斂了笑道︰「夫人,老奴想著還是請錦鄉侯世子爺幫咱勸勸世子,旁人的話世子也听不進,他的話多少還能听些。上次不就是……」

安陽伯夫人听到這兒也是急忙點頭道︰「對對對,你說的沒錯兒,早想請他過來,可咱們府上到底還在孝期,也不好隨意登門,正盼著他來呢。」

若非那一身慘白的孝衣與枯瘦的身姿,僅憑此刻安陽伯夫人與朱嬤嬤等人臉上的喜色,不知情的怕還真看不出這府上是在守孝。

景蘊很快被請到了花廳,安陽伯夫人早已在此等候,見了景蘊,也不等他見禮,安陽伯夫人便抹著淚哀求道︰「蘊哥兒也算是與我們遠哥兒一塊兒長大,你可一定要勸勸他才是。」

說到這兒,安陽伯夫人剛剛抹干的眼淚,再次淌了出來,哽咽道︰「你知道他那身子,如今卻是這般作踐自己,讓我到了地下該如何面對伯爺……」

安陽伯夫人有些說不下去,景蘊卻是皺起了眉頭听得雲里霧里,不由將視線轉移到錢嬤嬤身上,疑惑地挑了挑眉。

錢嬤嬤見此嘆了口氣,也顧不得勸慰自家夫人,將前因後果解釋了一遍,景蘊一听又是因為前去祭拜鄭箐兒……

想起洛娉妍病中緊皺的眉頭,和那章緋紅的小臉,景蘊心中不由對鄭箐兒有了厭煩之感!臉色也不好看了起來。

尤其是听錢嬤嬤哭道︰「也不知箐兒小姐怎麼就那麼想不開,竟然穿著嫁衣懸……這不是存心害我們世子爺嗎?」

安陽伯夫人卻在此時開口道︰「倒也不怨箐兒,若不是他舅母那般逼迫箐兒又何至于此?說到底箐兒是因著我們才去的,還這般年紀輕輕的……也是個苦命的孩子!」

听安陽伯夫人這般說,錢嬤嬤與雙蓮寶瓶幾個也都跟著紅了眼眶。鄭箐兒到底是在安陽伯夫人身邊兒長了十幾年,感情還是很深厚的。

然而景蘊的眉頭不僅沒有松開,反而越皺越緊,又見安陽伯夫人與錢嬤嬤幾人哭做一團,沒完沒了的!不由不耐地起身道︰「伯母且放寬心,我這就先去瞧瞧顧遠,想來他總是個明白的,沒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說完景蘊也不等安陽伯夫人說話,在錢嬤嬤與雙蓮寶瓶幾人的怔愣間,起身一禮便匆匆退了出去。安陽伯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張了張嘴,景蘊卻已經出了屋子。

幾人都不知,此時景蘊心中正壓著一團火氣,對鄭箐兒,也對顧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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