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荷怔了怔,緩緩地將手放下,擰了擰眉,「有鏡子麼。」
她的聲音,比較印象中的更冷。
孟晴雪不由得怔忪了片刻。
不知為何,相比較記憶中的楚荷,眼前這個人,似乎變得有些陌生了!
冷酷,目光幽深,猶如黑夜化身的暗黑女王。
楚荷從不會用這麼冷峻的口吻同她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術的關系,楚荷性情大變。
孟晴雪急忙給她拿來鏡子。
楚荷拿起鏡子,照了一眼,卻發現她的右腦側,覆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她的臉色也不大好,尤其是嘴唇,猶如涂了一層濃厚的脂粉。
孟晴雪也不知道她恢復得怎麼樣,于是旁敲側擊地問,「醫生說,你手術恢復過後,不一定馬上能夠恢復記憶,不過,若是恢復良好,記憶一定能完整恢復的!」
楚荷冷不丁地打斷了她,緩緩問,「我大概需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復?」
「呃?」孟晴雪一臉茫然,不知道她這個「完全恢復」究竟是指恢復到怎樣的程度。
「醫生沒有說,我什麼時候能夠出院?」
「至少要等拆線後吧?!醫生說,一周就能拆線,你只要好好拆線,恢復得應該比從常人快!」
楚荷聞言,點了點頭,然而卻出人意料的是,孟晴雪剛說完,一周才能拆線,楚荷竟乖乖地躺回了床上,閉上了眼楮,睡姿筆直,竟有幾分軍人的姿態。
這是孟晴雪從前在楚荷身上,從未見到過的。
楚荷對她的態度好陌生,該不會是已經忘記她是誰了吧?
就在孟晴雪胡思亂想的時候,床上的楚荷忽然睜開了眼楮,沉聲道,「晴雪。」
「嗯!」孟晴雪一听她在喚她的名字,立即激動地湊到她身邊,輕聲問,「我在,楚荷,有什麼話要說?」
她方才還在懷疑楚荷經歷一場手術,會不會因為記起以前的事情,而忘記了她。
醫生說,在術後修養的那段日子,因為血塊一下子消失,血管和腦神經不再受到壓迫,循序漸進的,那些失去的記憶,也會重新記起。
只是,有些這樣的患者,的確幸運地記起了之前的事情,卻淡忘了後來發生的事情。
真好。
楚荷還記得她!
「楚荷,你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或是想問的?」
孟晴雪話音剛落,楚荷便無比冷靜地道,「我已經記起了所有的事。」
「……」
孟晴雪臉上的表情驟然凝固。
「這麼……這麼快?醫生說,術後不一定馬上就能恢復記憶,你這體質也……」
「晴雪……」
楚荷淡淡地道,「我記起那個男人是誰了。」
「那個男人?」
孟晴雪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那個男人指得究竟是誰。
楚荷道,「小寶的親生父親。」
「……」
孟晴雪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你終于記起來了?」
「嗯。」楚荷再度睜開眼楮,卻布滿一片鮮紅的血絲,「我竟會忘掉這個男人的名字,不可思議,我曾經發誓過,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