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無疆像只偷了腥的貓，得意洋洋回到縣衙。
「知道是誰了？」曹眼前一亮。
不可否認，木生是個人才，即便是女子，曹也好奇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她不承認。」秦無疆聳肩，「不過我感覺是她。」
曹笑︰「你還會感覺了？」
「證據也說明是她。」秦無疆瞪眼。
「什麼證據？」
秦無疆一時啞然。
布條？和善雲沒關系。
沈家的那個帶兜帽的女人，蔡老板的假女兒？
好像也和她沒什麼直接的關系。
估計就算抓蔡老板來審問，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于沈家母女，既然有心替她隱瞞，想來也不會如實交代。
一切都只是秦無疆的感覺。
他感覺到方謙對善雲的不同尋常，感覺到沈錦容的怪異，還有宋宜錦今天的表現，一切都讓他感覺到，善雲就是木生。
可偏偏沒有證據。
什麼證據都沒有。
曹看他。
「我……」秦無疆張圓了嘴，又砸吧砸吧。
曹哈哈大笑︰「不容易不容易，竟然能讓你吃癟，不管她是不是木生，都是個人才。」
「你別笑！」秦無疆繃著臉，曹卻笑得更厲害。
秦無疆臉上掛不住，揮拳就打。
曹輕松避開，舉手︰「好好好，我不笑，不笑了。」
「我其實有證據，」秦無疆橫過手掌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聲音有些悶︰「這就是證據，我記得她的眼楮。」
「這，怕是不能說服陛下吧。」
「人多就行了。」秦無疆理直氣壯，曹卻搖頭︰「不妥，她到底是慶安候妹，你當什麼人都能見？」
秦無疆撇嘴，所以他剛才才沒提。
這個理由只能用來說服曹這種信任他的自己人，卻當不了證據。
「不管怎麼說，找到了就是個好的開始。」曹拍拍他的肩膀，「對了，她叫什麼名字？」
「善雲，不過我覺得和她那個木生一樣，不是真名。」秦無疆說。
曹眼神詢問。
秦無疆一臉你蠢得沒救的表情，「她多凶啊，又是三星趕月，又是要我滾，能叫善？」
曹望天。
他怎麼能指望秦無疆這個沒正行的，給他一個合理靠譜的解釋。
秦無疆這邊還在絞盡腦汁的找證據，長寧已經出沒在各個鐵匠鋪。
之前她讓人打造的墨子箭組件已經差不多了。
她將箭組裝上，足有三十支。
用包裹包好背在背上，一路回府，並沒有什麼異常。
可當她回到木室攤開包裹事，卻驚訝發現，里面只有二十九支墨子箭。
長寧蹙眉。
她絲毫沒有意識到途中有什麼問題，她也沒被人撞到，這箭……
驀地，長寧眼前一亮，撥開箭矢，找到一張字條︰
我來了。
盲盜。
果然是他。
長寧噙笑，很好，如此一來，她的布置就全部到位。
就差一位主角了。
她捏著字條，遞到燭火前燒掉。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盲盜沒有讓她失望。
長寧其實並不清楚沈家和盲盜的真實關系，她只知道，前世盲盜曾經為宋宜晟偷到了關鍵性的證據，成為扳倒鄭安候的最後一顆稻草。
那個時候，她在宮中扶持宋宜錦和鄭貴妃周旋，已經是水深火熱，所以並沒有太過詳細地詢問有關盲盜的事。
不過那件事辦成後，宋宜晟便再沒有用過這顆棋子。
直至半年後沈家老爺子去世，沈氏一門很快就成了宋宜晟的錢袋子，也沒再听說過盲盜的消息。
現在想來，這里面的確有很多的問題。
長寧眯了眯眼。
沒關系，這些秘密，她今生都會一點一點地查清楚。
……
大道上，一對矮個子的小少年背靠著背，手持木棍。
其中一人哀求︰「大哥，我們真的沒有錢，你看我們這樣子，哪里像有錢人。」
「小家伙，沒有錢不怕，有人就行。」**上身的胖子笑容猥瑣。
「大，大哥，我們是男人啊。」花穗顫巍巍道。
她身後來的春曉卻打了個哆嗦。
長安城不少青樓妓館都養著所謂的少爺，那最有名的男風館不夜城甚至還以雲月長為名餃，推出了一位頭牌。
這樣的風氣上行下效，百姓中有好男風者也不足為奇。
不過這樣的異類終歸是少數。
她們竟然這麼倒霉，就踫上了這極少數？
春曉猛地一揮棍子，大喝︰「跑！」
兩人分頭逃竄。
可惜，人家是三個人，她們上哪兒逃得掉。
「啊！」花穗尖叫，被胖子提了起來。
春曉頭也不回，一頭扎進林子，想跑到對面的官道求救。
可她小胳膊小腿，哪里是兩個中年漢子的對手，一個躲閃失誤，被其中一人在胸前抓了一把。
赤紅的肚兜露了出來。
「嗨喲，運氣不錯，是個娘們！」
兩個漢子對視一眼，追的更歡。
春曉哎呦一聲被樹根絆倒，兩名漢子哈哈大笑，一人急不可耐地向她撲來。
驀地，女孩抬頭，眸子里閃著寒光。
漢子一怔，再低頭，發現胸前竟然插著一排粹毒銀針，不甘地轟然倒下。
「老高！」另一人大呼，不明所以。
春曉借機爬起來，衣衫不整地沖向大路。
她肩頭雪白，但細看之下，那鮮紅的肚兜上部卻帶著一排細密的針孔。
賊人窮追不舍，春曉四望，就見遠處行來一隊人馬。
她想也沒想地沖過去。
宋宜晟揮手，一隊鐵甲衛策馬追去。
賊子連忙逃走，春曉長舒口氣。
但很快，她就覺察到一道熾熱的目光盯著她胸前。
春曉一震，低頭才發現自己的肚兜外露，趕忙合好衣服。
宋宜晟收回目光，春曉也被帶上前。
「你是官奴。」他在馬背上俯視。
春曉額上的奴字很好辨認。
春曉一震︰「奴婢是被釋放的官奴，有奴契為證。」
「奴契呢？」
春曉一模胸口暗道糟糕。
定是剛才撕扯時丟在林子里了。
「這里離慶安不遠，你是慶安官奴司的吧。」宋宜晟問。
春曉有些拿不準宋宜晟的意思，只點頭應是。
「很好，那你可認識善雲？」
「不認識。」
「莫澄音呢？」宋宜晟再開口。
春曉渾身一震，猛地抬頭。
楊德海打起精神看向宋宜晟。
「她是我家小姐。」春曉緊張地咽著口水。
「很好，她就在我府里，你跟我走一趟。」宋宜晟揚鞭驅馬。
春曉眼中光芒一閃，默然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