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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7 洞房花燭夜(二)

「大姐,你那麼著急做什麼,反正有侍衛去找,我就陪著大姐用完早膳再走也不遲。對了,大姐,我記得你屋里有支木蘭簪子。」說著便往里屋去,晏雲春嚇得臉色蒼白,趕緊從後面追上晏雲暖︰「小九,你等等。」「怎麼了,大姐,我不能進去嗎?」

晏雲暖睜著大眼楮,一臉無辜的模樣。晏雲春訕訕的搖搖頭︰「沒有,沒有,你要木蘭簪子是吧,我拿給你。」徑直往前走,晏雲暖忍著笑容跟在她身後。看一會晏雲春怎麼收場,想想都覺得期待。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心里很癢癢,想捉弄晏雲春一番。晏雲暖大大咧咧的坐在床前,晏雲春想著趕緊找到她要的木蘭簪子,這樣她就能早些離開。

只是萬萬沒想到晏雲暖什麼地方不坐,偏偏坐在床邊,依在被子上。要是定北侯發出什麼動靜的話,她一定能知曉,床上有人。晏雲春恨不得掐死自己,怎麼會心軟的昨晚沒有趕走定北侯,眼下讓她陷入困境。內心祈禱著晏雲暖趕緊離開,「來,小九,是這支木蘭簪子嗎?」

晏雲暖笑著接過仔細一看,「嗯,大姐,就是這支木蘭簪子。我記得這是之前大姐夫送給你的定情信物。」再從晏雲暖的嘴里听到大姐夫,晏雲春這才慢慢的想起來王浩,他們之間十多年的夫妻感情,可惜了,說和離就和離。命運捉弄人,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

此時肚里的孩子似乎感覺到她的落寞,輕輕的踢了她幾下,想來在安慰她。晏雲春抬起頭︰「小九,這些都是陳年往事,你還提起來做什麼。你若是喜歡這木蘭簪子,盡管拿去便是,反正我也用不到。」晏雲暖一來想要試探晏雲春對王浩是否還有感情在。

另外也想讓定北侯知曉,晏雲春之前嫁過人,他要想清楚,再來追求晏雲春。若是敢傷害晏雲春的話,晏雲暖絕對不會放過他,就算他是定北侯,她也會不惜一切代價給晏雲春討回公道。「大姐,還是別,這可是你的寶貝。我就是突然想起來看看它,現在看過了,大姐,你趕緊收起來。我躺下好好歇息,昨晚為了捉小賊,到半夜我都沒睡。」

既然來了晏雲春的屋里,就好好躺著歇息。若是換做平日的話,晏雲春巴不得她留下。可如今哪能行,定北侯恐怕一直沒醒。他們男女授受不親,不能躺在一張床上,若是被莫林梓知曉,那後果不堪設想。晏雲暖還沒躺下就被晏雲春迅速拉著起來,「小九,你出來,大姐有要緊的事跟你說。」

只要她不提起定北侯,晏雲暖就不離開,打定主意後的晏雲暖撒嬌道︰「大姐,我真是太累了,你就讓我在你床上歇會,好不好,大姐?」「小九,真的不行,你出來,大姐慢慢跟你說好不好?」眼中的懇求讓晏雲暖不忍心再去逼著她,跟著她去了外面。

定北侯略微松口氣,真沒想到晏雲暖那麼磨人。幸虧她走了,若是讓她看到他這副模樣,恐怕要笑話許久。定北侯不忍心讓晏雲春為難,所以在侍衛的接應下,依依不舍的離開。「大姐,你要跟我說什麼?」晏雲暖故作好奇的開口,晏雲春心一橫,咬著牙︰「小九,大姐想跟你說件事。」

接著才把近來定北侯纏著她一事娓娓道來,從她口中听到,還真是不容易。原來曾經在王府,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王浩去外地采購,不在府上。她的屋里闖進來中了迷藥的定北侯,不顧她的反抗,對她用強,這是她最屈辱,也最不想提起的往事。第二天清晨,她一睜開眼,萬萬沒想到定北侯還沒離開。

剛想說話,嘴唇就被他死死的堵住,外面還有丫鬟守著,她只能委曲求全。連著好幾夜,定北侯都來她的屋里,她的身子早就不干淨。後來好不容易她總算可以擺月兌定北侯,沒想到等王浩回來的時候,她的月事沒來。一向很準時的月信沒來,她異常的緊張,最後上天跟她開了一個大玩笑,她懷孕了,孩子不是王浩的。

從那以後,她便不讓王浩近身,都是她對不起王浩。對他心懷愧疚,不能再讓王浩背這個黑鍋。「大姐,對不起,你別說了,別說了。」晏雲暖上前用力的抱著淚流滿面的晏雲春,她還是個孕婦,萬一動了胎氣,那就不妙了。「大姐,這一直像塊大石頭壓在我心上,讓我喘不過氣,如今能說出來,這里舒坦多了。」

晏雲春釋懷的笑著,眼角的淚水被晏雲暖擦拭的差不多。姐妹倆相視一笑,很快就平復好心情,晏雲春拉著晏雲暖進入里屋,掀開床上被子卻發現早就沒了定北侯的蹤影。晏雲春不由的愣住,難道他走了,這樣也好。

反正本來就不待見他,走了更好。晏雲暖能猜出個大概,「大姐,可惜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她快要出嫁了,晏雲春噗嗤笑出聲︰「小九,你啊,讓大姐說你什麼好,大姐看的出來,莫公子很喜歡你。你嫁過去不會吃虧,長公主也會善待你,只要你過的好,大姐就放心。你別擔心我,我還有孩子陪著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若是這樣說起來,我還是要感謝他,送給我一個孩子,不是嗎?」

若是定北侯能听到這番話,恐怕就更加心疼晏雲春。「大姐,你好好想清楚,要是他真的能照顧你和孩子後半輩子,我希望你能考慮接受他。大姐,你別著急,听我把話說完,好不好?」既然今日提到這個話題,就索性說清楚。「小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晏雲春不可思議的大眼楮瞪著晏雲暖,輕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大姐,你听我說完,別那麼激動。其實我覺得你們之前或者有些誤會,你們心平氣和的好好談談。畢竟大姐,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你後半輩子的幸福。還有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小外甥考慮。

萬一他將來問你他的親生父親在哪里?你要如何回答他,不能避免這個話題,大姐。」要晏雲春一時之間接受定北侯,有些困難。慢慢來,也許時間一長,就都好了。前提要讓晏雲春消除對定北侯的厭惡,從剛才的講述中,很顯然晏雲春對定北侯充滿厭惡,深惡痛絕。

晏雲春跟王浩夫妻十多年,他們之間有很深厚的感情,定北侯也許這輩子都無法代替王浩在她心里的地位。晏雲暖也不否認,晏雲春對王浩還念念不忘,但是命運就是這樣安排,讓定北侯出現在她的生命中,自有他的用意。晏雲暖能做的就是希望她不要那麼偏激,能給定北侯一次機會。

不管怎麼說,定北侯都幫了她不少忙,晏雲暖總要為他說說好話。晏雲春低著頭深思許久,晏雲暖也不逼著她,微笑的起身︰「大姐,你好好想想,我就回屋去了。」沒等晏雲春挽留,她便轉身離開。晏雲春無奈的嘆著氣,她不知道該跟晏雲暖說些什麼,只能用沉默來面對。

眼下最要緊還是送晏雲暖出嫁,據上一次她出嫁也不過短短的十幾日,變故那麼大。對于莫林梓,她有種天生的好感,相信他能帶給晏雲暖幸福。最要緊的是莫林梓的母親長公主親自登門求婚,就比平陽侯的母親孟氏強了許多倍,何必對晏雲暖在煙雨閣發生的事斤斤計較,那會成為她心底最深的傷痛。

晏雲春要精心為她準備嫁妝,想著便渾身充滿力氣喊丫鬟進屋。晏雲暖有氣無力的坐下,婚期就在五日後,她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坐在窗前發呆,晏雲春派嬤嬤看著她,不讓她出府亂跑。還有葉青雖說對莫林梓不太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莫林梓確實比平陽侯適合晏雲暖。葉梅跪在平陽侯的面前,「你這是做什麼?」

眉頭緊鎖的平陽侯放下手中的兵書抬起頭看著葉梅,葉梅咬著牙︰「回侯爺的話,奴婢今日來想請侯爺讓奴婢離開。」她要離開,要去何處?難不成跟葉青一眼,要陪在晏雲暖的身邊。這樣說來,他在她們姐妹倆身上花費多年的心血都付諸東流。「侯爺,奴婢知道您對奴婢寄予了厚望,只是奴婢,奴婢……」

還沒說完就被平陽侯止住︰「好了,不用再說了,本候知道了,既然你們姐妹倆的心不在平陽侯府。本侯留你們在身邊也無用,你們也不會對本侯衷心耿耿。想要離開,必須幫本侯再辦最後一件事,若是事成,本侯就把你們姐妹倆的賣身契還給你們!」

葉梅並沒得選擇,只能答應。聖上念在獨孤夜對東周國所作的貢獻,所以對獨孤府上的人都從輕發落。況且聖上才剛登基,不能大肆殺戮,要大赦天下為他贏取民心。俗話說的好,得民心者的天下。聖上幾乎大多的心思都花在朝堂之上,太後听說,自然滿意的點點頭。

不能總把心思浪費在兒女之情上,眼下聖上手中的權勢還不穩固,她要多提點聖上些。只是可惜護國公去了,要不然有他們這些老臣在太後身後,多少能幫她出出主意。如何處置三皇子和東陽王等黨羽,太後曾經跟聖上商議過。切莫姑息,要殺一儆百。

但是轉念一想,聖上只剩下三皇子這個親弟弟還在,不能為了皇位不顧兄弟情義,否則他跟三皇子就並沒區別。在三皇子的處理上,太後只能讓一步,對于東陽王,聖上自然不會心慈手軟。太後還是田妃時,就對蕭妃恨得咬牙切齒。京城的傳言她深信不疑,還有二公主,這個禍害要早些嫁出宮。

太後要操心的事還真不少,後宮暫時還沒有皇後執掌鳳印,所以太後要費心。長公主的兒子莫林梓要娶妻,太後自然要多準備些賀禮,先不論她跟長公主姑嫂間的關系如何。就二皇子能成功登基稱帝,其中必定少不了莫林梓的功勞。只是她並不喜歡晏雲暖,晏家的姐妹都是狐媚子,晏雲竹就把聖上迷的團團轉。

幸虧被御史和她及時的勸阻,眼下要以國事為重。「太後娘娘,二公主求見。」宮女清脆的聲音在太後耳邊響起,太後慵懶的從榻上爬起身,「讓她進來吧!」二公主一身白衣出現在她面前,太後眉頭緊鎖,對她滿臉的厭惡。新皇剛登基,皇宮熱鬧一片,她倒好,穿著白衣前來,不是要觸她的霉頭。二公主不緊不慢的跪下請安,「行了,起來吧!」

太後語氣頗為冷淡,二公主很清楚眼下她在宮里並不受歡迎。不再是從前人人尊敬的二公主,從蕭妃被打入冷宮的那一刻開始,她早就預料到。「太後娘娘,今日兒臣前來是想請求您答應,讓兒臣出家為尼,為皇兄和東周國日夜祈禱。」還揣摩她來給三皇子求情,沒想到她要出家為尼。

若是蕭妃在世的話,恐怕要氣的面紅耳赤,可惜看不到這一幕。對她來說,只是暫且的考慮考慮,並沒有直接回答二公主。二公主在宮里活著遭受多少白眼,只有貼身伺候多年的宮女和太監才會對她尊敬。其他宮人都在嘲笑她,母妃和三皇兄都帶給她太多的恥辱。

她一個姑娘家又能如何,並不是她能選擇的了。晏雲暖派葉青去給定北侯送給口信,暫時不要對晏雲春步步緊逼,讓她想想清楚,未嘗不好。定北侯很是著急,參見過莫林梓和晏雲暖的親事,他留在京城的日子就不多。很想天天去陪著晏雲春,只是晏雲暖既然派人來通知他,想必不會害他,只能忍著。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到了晏雲暖和莫林梓成親前夕。晏雲春在晏雲暖的閨房說了許久的話,遲遲不肯離開。「大姐,你說的我都記下,三日後我就回門。到時候有不懂的再問大姐,你早些回去歇著,可別累著我肚里的小外甥。」晏雲暖親昵的伸出手撫模晏雲春的小月復,肚里的孩子似乎能听到她說話,很給面子的動了動。晏雲春眉宇間散發出母性的光輝,重重的點點頭︰「好,小九,大姐听你的,這就回去。你也早些歇息,別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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